楚空點了點頭,忍不住回憶起當初邵芸萱義正言辭的告訴他不想彈奏曲子的樣子。
“她說,一個音樂家最好的觀衆就是自己……”
楚空将邵芸萱那天說的話,從頭到尾向所有人複述了一遍。
因爲印象太深刻,他幾乎是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昆陽安靜的聽完,從他稍稍緩和的态度上來看,就知道他也很欣賞這番話。
但他更多的是一種遺憾扼腕,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該變成這樣。
邵芸萱的臉色,由慘白色逐漸漲紅,尤其是在接觸到陸眠那若有似無的眼神時,就更赤紅了。
楚空感慨,“當初那麽有靈氣有悟性的一個孩子,怎麽就越走越歪了?”
聽到這話,陸眠憋不住,低笑了一聲。
淺淺淡淡的,聲音不大,但嘲諷意味十足。
她沒說話,倒是旁邊的沈亦欣搖着頭,站了出來。
“師父,這根本不是芸萱說的話。”
“哦?”楚空沒來由的又是一個震蕩,難不成又是剽竊來的?
能不能别這麽坑?!
沈亦欣看着衆人,認認真真的解釋道:“這番話,是我的偶像米盧先生說的。那時候他在圈子裏并不出名,是因爲我很早就關注了他,才有幸看到他在社交賬号上發的這段話。這還是他早些年間發表的言論,隻不過後來他好像經曆了一些事,清空過社交賬号。所以,他以前的很多金句,在網上都找不到了。”
陸眠默默的低下頭,無聊的掏出手機玩遊戲。
原本還心虛的邵芸萱突然擡起了頭。
沈亦欣沒看到她們的表情,隻是繼續說道:“你們不必懷疑真假,關于米盧先生的信息,我都有截圖。隻不過那些早一點的截圖都在電腦上,不在我身邊。”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一直都帶着少女的溫柔和羞怯。
任誰都能看出來,沈亦欣是真的很粉這個偶像。
也是,米盧是鬼才編曲,雖然粉絲不多,但絕對都是忠誠度極高的粉絲,在小圈子裏也很有名氣。當然,更有名氣的是他的脾氣。
之前就連知名制作人、歌手找他約稿,他都沒答應。
有些欣賞他的大佬想要拉攏,也全都被他拒絕。
高興就寫,不高興就不寫。
任性、随性、飄忽不定。
昆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是米盧的話,我是相信的。他的曲子跟他人一樣,随性潇灑,能說出這番話很正常。”
“就算不看截圖我也相信是米盧先生說的,畢竟邵小偷隻會剽竊和冒充,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啧啧,真是徹頭徹尾的冒牌貨啊。楚空先生可真是被你坑慘了!”
“邵芸萱,趕緊滾出鋼琴圈吧,你配不上舞台,你也不配彈鋼琴!”
“邵芸萱滾蛋!”
休息室外面一片讨伐聲。
楚空在聽到沈亦欣的解釋後,已經麻木了,心很累,腸子都悔青了。
自己原本看好的繼承人,竟然是這樣的水準,他覺得自己真該留在醫院好好看病了!
沈亦欣無奈的搖搖頭,之前她總覺得邵芸萱哪裏不對勁,這下她算是找到原因了,确實是哪哪都不對勁。
好在師父這次舉辦了音樂會,要是真的一下子收了邵芸萱爲徒,師父這輩子的聲譽,都要被敗壞幹淨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然,更慶幸的是陸眠本人在場,如果她今天沒有參加這場音樂會,這後果真的……
沈亦欣不敢想。
至此,邵芸萱所有的僞裝都被一層一層的剝了下來,她認了。
賈芳芹還想維護女兒,邵芸萱也攔着她,不讓她說了。
事到如今,她辯解不了什麽,怪隻怪陸眠出現的不是時候。
邵芸萱眼神陰森森的,幽幽看向了陸眠,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對方都沒有搭理她,依舊在玩着手機,她便看向楚空,蒼白的笑了。
“楚大師,你以爲你看好的這位陸小姐,又有多大的本事?”
楚空更加失望了,“芸萱,你?”
邵芸萱噗嗤一聲,“是,我是冒名頂替了她,我認了。但有件事,我也得澄清一下,我從來不認識什麽米盧,我也沒聽過沒看過他的言論。我之所以說出那番話,還是陸眠告訴我的呢。當時她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原創作者模樣。因此,我才拿出來說的。沒想到……”
邵芸萱笑得更大聲了,“她隻不過也是個搬運工!哈哈哈,我還以爲她多厲害呢!再說她自己原創的那首曲子,你們不都說跟米盧的風格很相似嗎?你們難道不挖墳一下,說不定就是她剽竊米盧的作品呢!”
邵芸萱本着我不好過,也不會讓陸眠好過的心态,當即就要拉陸眠下水。
她在圈子裏的名聲臭了,陸眠憑什麽踩着她上位!
陸眠加在自己身上的污名,她要原樣奉還給她!
邵芸萱情緒激動的說完這些之後,陸眠才懶懶的擡了下頭,沒有一絲慌亂和心虛。
沈亦欣開口解釋道:“芸萱,我是最了解米盧作品的,他并未出過類似曲子。風格相似不代表剽竊,這種帽子不能随便亂扣。”
“呵,那你倒是問問她,她是怎麽說出那番話的,她是怎麽編出跟米盧相似曲風的曲子的?”
沈亦欣頓了頓,很好奇的看向了陸眠。
她之前問過陸眠是不是喜歡米盧,但對方要麽沒正面回答她,要麽就是否認。
還有在台上,陸眠那麽熟練精确的彈着米盧的曲子。
這一切,似乎都不太合理……
陸眠感受到了沈亦欣炙熱的眼神,慢悠悠的收起了手機,懶洋洋的翹着二郎腿。
掃了眼整個屋子裏的人,緩緩道:“我又不混這個圈子,管得着嗎?”
這話說的,要多邪狂就有多邪狂!
現場不光有楚空大師在,還有昆陽這樣的老前輩,還有一大批的觀衆圍在外面,她絲毫不在意,就那麽輕飄飄的說出了口。
那些人拼了命要維護的榮耀、地位、尊嚴,在她這裏,什麽都不是。
是啊,她壓根都不想進入這個圈子,更不是這圈子裏的名人,誰管得着她說什麽。
她編了首曲子,一沒抄襲二沒剽竊,誰能說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