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芸萱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慌張。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這視頻被楚空看到了,她這輩子都别想再拜師了。甚至,她可能會被拉黑名單,這輩子都無法再踏入鋼琴圈。
剛剛天降餡餅被砸得志滿意得的邵芸萱,此時此刻,除了繼續騙下去,她想不出第二個辦法。
騙下去,騙到死,她也得把這件事兜住了!
隻要她熬到楚空死掉,這一切就塵埃落地了……
惡向膽邊生。
邵芸萱在經曆過一分鍾的掙紮和驚慌,冷靜下來之後直接将那個視頻發送給了自己。轉而卻将楚闊給楚空發的信息記錄包括那個視頻,删得一幹二淨。
本來他倆的對話框内就沒有聊天記錄,她删了也無所謂。
隻是……
爲了讓楚空死心,她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的在自己手機上選了一條視頻,傳到了楚空的手機上。
那是她在學校錄的其他同學彈鋼琴的視頻,她特意選了一首彈奏的很普通的曲子,至少比她弱一些。
直到做完這些,她才松了一口氣。
随即,将殘留在楚空手機裏的所有可疑痕迹,都删掉了。
這才微微一笑,放下心來。
楚空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他沒心思去考察别人的。她同樣可以以楚空弟子的身份,幫他延續音樂夢想,這根本沒差别的!
至此,邵芸萱越發的昂頭挺胸。
——
楚空做完檢查後回到病房,臉色又比之前蒼白了幾分,有氣無力、病恹恹的。
邵芸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将手機給他拿過去。
“楚先生,你手機留在病房裏,我看到楚闊先生給你發了條視頻,想着你不太方便,就提前幫你下載了下來。”她一邊說,一邊恭恭敬敬的将手機遞了過去。
這副樣子,倒是讓楚空心中略略愧疚。
“不過先生,你手機太卡了,顯示内存不足,我便給你清除了一下緩存,你看看現在能看視頻了嗎?”
楚空知道自己的手機,經常卡頓,内存不足是常有的事,并沒覺得異常。
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看了眼楚闊發來的視頻。
畢竟是弟弟推薦的,他看一眼也無妨。
隻是,等他打開後,看了都不過半分鍾,就神情倦怠了。
弟弟的眼光……還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這曲子彈得,連邵芸萱都趕不上。
楚空眉心擰成了疙瘩,手指微顫的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邵芸萱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
但很快電話裏就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楚空也明白弟弟最近演出多,很忙。他的神色也越顯疲累,擺着手讓邵芸萱回去了。
邵芸萱看着他的表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有驚無險,總算混過這一關了!
而她有了這條視頻後,隻要回去比着練就好了。
隻要她熬過年後的音樂會,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
祁臻最近一直都不太放心,連續給蕭祁墨送了幾次飯之後,終按耐不住出手了。
這天,她把自己包裹嚴實,也沒讓家裏的司機送自己,直接打車來到了揚帆酒店。
下車之前還照了照鏡子,确定自己不會被人認出來,才警惕的下了車。
她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兒子,到底跟誰混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獵影戰隊的人……
那就别怪她,徒手拆cp了。
祁臻來到酒店後,先去主樓做了登記。
捏着筆簽名時,她微微頓了下,聽着悠揚飄來的鋼琴曲,來了興緻。
她平常也會跟孩子爸一起去看音樂會,尤其喜歡星光交響樂團的演出,場場沒落下。
現在聽到好聽的曲子,免不了打聽一番。
“這是誰在演奏啊?”祁臻将登記表推過去,問着前台小姐。
這次的前台倒是沒那麽防備了,很恭敬的解釋道:“是調律師在調音,應該是在試音。”
因爲今天演奏的人不是大師,他們管得也就沒那麽嚴格。
祁臻“哦”了一聲,“我能過去看看嗎?”
“您請便。”
祁臻也不嫌麻煩,就一路循着鋼琴曲往裏走,一直走到琴房這邊,終于找到了鋼琴曲的來源。
她站在門口,将手挎包往肩膀上攏了攏,駐足靜聽。
不打擾,是對演奏者的尊敬。
那是一位怎樣的演奏者呢?
看上去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女,她安靜的坐在鋼琴前,微閉着眼睛,專注陶醉的彈着琴鍵。她的指尖像是開了花一般,每落下去,便綻放出璀璨绮麗的音符。
而在少女的身旁,則站着一位三十出頭的男士,看服裝打扮,是一名調律師。
一曲終了,祁臻滿足的睜開了眼睛,一邊悄悄的鼓掌,一邊默默的離開。
——
陸眠和傅禹并不知道祁臻來過這裏,傅禹調試好鋼琴後,便讓陸眠試音。
陸眠就順手彈了一段。
是之前在教學樓裏面彈的那首曲子。
試音結束後,她對着傅禹豎了個大拇指,突然想起來小舅舅根本看不清楚,便笑着說道,“很棒,完美。”
傅禹跟着腼腆一笑,“那我回公司,就能交差了。”
傅禹開始收拾東西,陸眠就在旁邊幫他。
“眠眠,我記得你小時候彈電子琴彈得很好,沒想到你現在連鋼琴都學會了。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的我活在黑暗之中,對未來沒有絲毫信心,也根本不知道将來自己能做些什麽……”
他近乎失明的狀态,跟盲人沒什麽區别。别人考慮的都是想做什麽,他考慮的隻有自己能做什麽。
陸眠攥了攥他的手。
傅禹也慢半拍的回拍一下她。
“但是,後來二姐把你送過來了,那成了我人生中的轉折點。如果不是你用音樂救贖了我,我大概這輩子都找不到自我……”傅堯說的這話真心實意。
陸眠抿着唇,微微低下了頭,平淡着開口。
“小舅,你我之間不存在救贖。我沒有那麽好,我那時候也隻是個不被喜歡、甚至被抛棄的人。而你,卻從來沒有嫌棄過我。”
要說救贖,大概是互相救贖吧。
傅禹有些失笑,“你啊,還跟以前一樣,不習慣被人誇獎。那你有想過,大學之後從事鋼琴行業嗎?”
陸眠幫他收拾好了東西,拉上包包拉鏈,順手還将拐杖遞給了傅禹。
“不知道。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人生也沒那麽多‘必須怎麽樣’。”
傅堯這次沖她豎了大拇指,“還是你活得通透。”
陸眠苦澀一笑,掩下幾分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