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聶小妖一聲妖斥,隻見猛然一道金光閃過,照耀滿室華彩,又璀璨奪目。
這正是“大慈大悲憫天劍法”。
當然,威力要比一燈當初施爲大出無數倍。
“早就該想到,想破解這法術,惟有憫天劍法。隻是——”一燈搖頭歎道:“殺戮太重。”
他也想爲胖豬報仇,無奈能力有限。自己“憫天劍”的威力隻及數十尺,而且一次隻能劍掃一面。而對面講經台不僅離自己百尺,而且有近百層。聶小妖能一劍百層,應該也是剛才柳扶風傳了無數靈力給她的結果。
一燈話音剛落,就見那一百餘盞蠟燭忽地一起斷裂,熄掉。而蠟燭後的人影也一齊向前斷成兩截,繼而化爲黑煙消失不見。
“好霸道的劍法,一劍就殺了我的一千八百幽冥鬼侍,破了我的‘亂舞魔藏經’,果真是霸道!”
這話是從一燈口中說出,卻是無月的聲音。
衆人一驚,都戒備地看着一燈。
隻見一燈眼神渙散,皮膚的顔色一會正常,一會兒又變得五顔六色。臉面也變得像人像搜索一樣,飛快地變化無常。而他的身形變得閃爍不定,就像一個全息成像的人一樣,甚至還發着紫幽幽的光。
“師傅,你怎麽了?”聶小妖驚問道。
“别過來,千萬别過來,我……我被控制了……”這時的一燈又清醒了過來,所以他努力勸止了聶小妖。
“師傅……”
“鮑叔……”
這時,一燈的形象穩定在黑紫色的無月的相貌狀态,當然,有時還會閃爍一下,就像是信号不穩定一樣。
“劍法厲害又怎麽樣?你能殺天、殺地,能不能殺掉你的朋友、親人?啊——哈哈哈——”
一燈又被無月控制,用無月的聲音說道。
“來呀,殺了我呀!殺了我爲你們的朋友報仇呀——啊哈哈哈——”無月還在故意激怒聶小妖。
殺他,勢必連帶一燈一起殺掉。或許,一燈死了,無月還沒事。
聶小妖也拿不定主意。眼前的人是師傅無疑,可是卻被無月用法術控制。如何是好呢?
“小聶,快殺了我,好難受,我不要變成魔頭!”傳出來的聲音又變成了一燈,形象也變成了一燈的樣子。隻是,顯得十分痛苦。
聽得出,一燈的意志正在與無月較量。
可是,以一燈的修爲,又怎麽會是無月的對手呢?所以,無月能說十句,一燈也搶不到一句。無月妥妥地占據主動。
“你們也聽到了,他在求你們殺了他。你們該如何做?用最快的劍法,給他個了斷,不是成全了他嗎?省得我這樣慢慢吸幹他的靈魂,讓他變成一個傀儡——哈哈哈——”
一燈又變成了無月的模樣,陰險地笑着,繼續刺激衆人。
原來,一燈能說話完全是無月故意釋放了一些一燈的意念,以便傳達一燈的信息給聶小妖他們。
這麽說來,一燈連一層的抵抗力都沒有。
如何是好?
聶小妖等人也沒有了主意。
“來殺我呀,快來殺我呀——啊哈哈哈——”
無月繼續刺激着衆人。
“我要殺了你!”
随着一聲嬌斥,藍竹突然手執妖劍蛇椎猛地撲向一燈。
“不要!”莫菲大叫一聲,飛身撲向藍竹。隻是藍竹輕身功法以迅疾爲重,她根本攔不住。
柳扶風和聶小妖見了,也趕忙上前阻止。
可是,藍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被聶小妖死死地抱住,劍離一燈還有兩米餘遠。
“還我的朱株——納命來——”
藍竹雖然身子被聶小妖抱住,還是拼命地要殺了無月。
她摧動妖劍蛇椎脫節後變成鞭劍,一下暴長數米,直接穿透了一燈的胸膛,在一燈背後還伸出數米遠。
可見藍竹對無月恨之深。在她的眼裏,眼前立着的不是一燈,而是無月。
正是那句話——仇恨容易蒙蔽人們的眼睛。
此時的一燈,确實也不是一燈,而是無月。就站在那裏等着鞭劍刺入自己的胸膛,不躲不閃,甚至還很惬意地欣賞着毒劍刺入自己肌膚的場景。
妖劍蛇椎天然就有劇毒,而且這毒素不隻是對普通血肉之軀起到毒害作用,就是對有一定修爲的人來說,也能起到毒害作用。
無月寄靈軀于一燈體内,被一劍穿心之痛所懾,立即離開了一燈的軀體。縱使這樣,還是因爲靈軀被蛇椎毒性所噬,被傷到。
無月竟然可以用自己的靈識凝聚成更爲實質的意念體——靈軀。
靈軀與靈識相比,更加實質化,是靈識和強大的念力能量所凝成。
靈軀是從肉軀轉向神識的重要突破。無論是真神,還是真魔,都是将靈識和念力凝聚成靈軀,脫離了肉體凡胎,卻依然可以保持原來的神态,可見,可摸,可變,不需吃喝,卻蘊藏無窮能量,除不掉,也殺不死,可随意願變化萬象,也可到達任意之處,哪怕是人的頭腦、神經。是神、魔與人、妖的重要的區别——有無肉身。
靈識與靈軀的重要區别就是——一個是識,一個是軀,識要寄于軀内,而軀不但能納靈識,更能儲存無窮能量、吸納無窮能量。雖然靈識也是能量體,卻不能像靈軀那樣收放自如。
聶小妖等人當然參悟不到這一點。
現在的一燈也因爲褪去無月的靈識,恢複了自己本來的模樣,隻是,胸前多了一柄鞭劍,透胸而過,貫穿前後。
一燈擡起頭,痛苦地朝着藍竹微笑着說:“謝謝!”
然後就垂頭而亡。他的眼睛卻一直盯着柳扶風和聶小妖。
蛇椎的毒性可見一斑,隻一瞬間,就奪去了一位有幾十年修煉經驗的修者的生命。
聶小妖與柳扶風搶上前去,扶住一燈的身體,他的身體因毒素作用已經變成黑紫色。
妖劍蛇椎并沒拔出,此時的藍竹已經失控,早就丢了劍柄。柳扶風等人也不敢輕易拔出蛇椎,因爲這蛇椎劍像蜈蚣一樣,劍刃兩側全是倒刺,如果拔出,就會像鋸子一樣把一燈的身體鋸開。
藍竹清醒過來,癱倒在地上。她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有這樣的結局,癡在當場。
莫菲勸慰着她,護在身旁。
“師傅,師傅——”聶小妖與柳扶風大聲哭叫,可是一燈永遠也聽不到了。
兩人有靈法護身,不至于因爲接觸到一燈的屍體而染毒。
當兩人再次擡起怒目觀看時,從一燈身上抽出來的無月的靈軀還在痛苦的痙攣之中。
“被刺中的感覺太痛苦了,太痛苦了——”無月痛苦地說道。
現在的無月,隻是一團靈識和念能的凝聚體,所以看起來一會透明,一會半透明。他竟然以手爲刃,一下斬斷自己靈軀胸部以下的下半身,看來也是痛苦至極。不過,隻一會功夫,他又重新生長出下半身。現在他已經恢複自如。
“說實話,真沒想到這根蛇骨頭竟然能傷到我的原靈,有意思。”
現在的無月已經從痛苦中清醒過來,神态自若卻又帶着一種驕傲、神氣。
他繼續說道:“擺脫肉體的束縛真是太美妙了,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這話還沒說完,聶小妖的牧妖鞭就打到了。
隻是,正如剛才那樣,牧妖鞭穿體而過,根本沒傷到無月一根毫毛。
關鍵就在于,現在的無月沒有肉身,怎麽能傷得到呢?
目前來看,唯一能傷到原靈的兵器就是藍竹的蛇椎。
但是現在正插在一燈的胸腔裏,如果強行拔下的話,一燈的屍體就會被鋸開。柳扶風當然不會這麽做。
他隻能把開天亮了出來。
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