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也顧不了許多,努力從缺口處擠了出來,運功于雙足,向着前方影影綽綽的方向猛的躍去。
隻是,他的跳躍能力比不上妖奴,他跳了起來,卻向下落去,等到達鐵柱時,已經落下了四五十米。
他顧不得許多,趕緊沿着橫杆向上爬。
“不好,出事了!”正跟在柳扶風下邊的莫菲對着更下邊的藍竹大聲叫道。
她直接從那些菌菇的傘蓋下鑽了出去,靈光翅随即生了出來。她看到柳扶風正在從下邊爬上,于是飛下,用雙手抓住他的雙肩,把他帶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莫菲問道。
“不好了,妖奴被那妖怪抓走了!快,我們去救她們。”柳扶風語無倫次地叫道。
“爲什麽說是她們?小聶呢?難道她也被抓了?”莫菲問道。
“妖妖已經去救她了。就在那團煙霧中。”柳扶風回道。
當兩人在煙霧中飛回剛才的高度時,正好藍竹鑽出來,向空中一躍,背後藍色的蝴蝶翅現了出來,飛到空中。她看到二人上來,劈頭蓋臉就問道:“什麽狀況,出了什麽狀況?不是說好了秘密通過的嗎?是不是被發現了?是不是被發現了?”
看來,她是急得語無倫次了。
柳扶風正要回答,忽然看見煙才中一團黑色的東西直飛過來。所以,他眯起眼睛努力觀看。隻見那個小黑點猛地變大,由遠及近,速度快的驚人。關鍵是——它帶着忽哨聲,隻是,它的速度遠遠大于聲音傳播的速度,所以柳扶風根本聽不到。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那是什麽了。
“藍竹,小心,你上面——”柳扶風大聲叫道。
可是有點晚了,藍竹正被那物擊中。雖然她有靈法護體,卻被這突然的一記偷襲打得頭腦發暈,意識模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物快于聲速,竟然擊穿了藍竹的護體靈法。
那東西就是大合妖的舌,也就是那個長得像倒挂金鍾一樣的吸盤。
柳扶風又見到了那惡心的吸盤,正“抽抽溜溜”地在藍竹身上吸着,以抵消藍竹的重力。它努力把藍竹吸住不掉下去。最後,那吸盤直接從藍竹的後背上滑到頭上,将順勢将她一下吸了進去,隻露着雙腿。
正在兩人驚愕的當兒,那吸盤倏的一下就收了上去,很快變成一個小黑團,瞬間消失不見。
太快了!
“快、快、快——我們快點上去救她們——”柳扶風急得哇哇大叫,對着莫菲說道:“把我放下,你自己上去,能快一點——”
莫菲顯然是被驚呆了,竟然懸在空中呆傻地看着上面。被柳扶風這麽一叫,如夢初醒般驚慌失措地看着柳扶風。
柳扶風焦急地叫道:“快躲開,快躲開——”
莫菲不明所以,正準備問柳扶風,忽然,她聽到那驚悚的呼哨的聲音,所以她機械地猛的擡起頭來向上觀看,卻正好被吸盤當頭吸住,再一抽溜,就吸了進去。
柳扶風奇怪地發現,剛剛莫菲看到吸盤擊來時,竟然呆呆地看着那吸盤擊中自己,沒做絲毫的躲避,甚至沒有任何的反應,連一聲都沒吭。
通俗點說,她是被吓得呆住了,用醫學上的話講,叫強直反應。
莫菲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柳扶風這下離柱子還有十餘米的距離,真可謂是自由落體運動。
“哇——”柳扶風掉了下去。
掉下去時,他感覺到的不是失重,而是失落,是絕望。
他從來沒這麽絕望。
忽然,很多圖像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有賽場上被别人擊中頭部的,有訓練時被師傅抽打的,有射擊時子彈出膛旋轉着擊中靶心的,有母親爲自己上大學時送行的,有對着國徽宣誓的,有親吻獎牌時背着國旗驕傲地拍照的,有被群狼追逐到絕望時看到狼兇惡地呲起的尖牙,有無邊戈壁今人眼盲的寬廣的……最後,竟然是聶小妖的臉……
“喂,你醒醒,快醒醒——”那是他半昏迷時看到的聶小妖的場景,她正用着一口流利的背方話叫着自己。再次有意識時,她感覺到正有一團柔軟的東西揉搓着自己的唇,接着便有熱乎乎的液體流進了自己的口中,再滑入自己的腹中,然後,看到了聶小妖擡起的天真、绯紅的臉,還有滿是鮮血的嘴,此時,還有鮮血正從她的口中滴下,滴在自己的臉上,變成冰涼。
她是用嘴吸了狼的血,再送入自己的口中。
脫水、中暑與饑餓讓柳扶風在鬼門關前轉了幾圈,他是被狼血救活的。
那個時候,如果隻給他灌水是沒用的,還會加速他死亡。
他需要營養,液質的營養。
所以,聶小妖就吸取剛才被自己打死的狼的血,它的血液還未來得及凝固。
“喂,快醒醒——醒來——别逼我哭——”聶小妖大聲對着自己叫道。她對着柳扶風的人中使勁地掐,可是柳扶風什麽都感覺不到。隻能看到聶小妖焦急的臉。
“醒來!”聶小妖繼續拼命地大聲命令着。
終于,柳扶風猛的吸了一口氣,醒了過來。
他能感受到聶小妖興奮的笑容,可是,身邊并沒有她的影子。
“爲什麽她會說‘别逼我哭’?”他一直都沒想明白。
他四下張望,才發現自己正在疾速下降。
“救命啊——開天——”
他大聲呼救。
這麽快的速度,很快就會墜到地上,那時還不摔個油鹽醬醋一骨碌炖啊。
忽然,他感覺自己被誰緊緊的抱住,然後聽到了刹車的聲音,甚至聞到了焦胡味,然後就感覺自己停止了墜落。
他擡眼觀看,原來是自己!準确點說,是一個像自己的人。
在柳扶風看它的一瞬間,它的臉似乎忽然一陣透明,發出閃閃的光芒。它頭發梳得很整齊,是古代的長發,頭發挽在頭頂,身上穿着淡藍色的長袍,長袍上鑲滿釘釘,中間是一塊很大的閃閃發光的紅色的護心鏡,那紅色像鮮血一樣。這個人滿面春光,風度翩翩,正雙手把自己橫抱着。
“勞駕,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先?”柳扶風尴尬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站穩了。”那個人邊說着,邊輕輕放下柳扶風的雙腿。
“謝謝提醒。”說着,柳扶風從它的懷裏滑了下來。
那人也是很順從地輕輕把他放下。
柳扶風感覺到隻是右腳的前半個腳掌踩着了實地,而後半個腳都是懸空的。他試了幾下,還是空的,踩不到地面。
“我們還沒降落,對吧?”
他問那人道。
那人認真地點了點頭。弄得柳扶風一頭霧水。
所以,他低頭看了一眼。結果,差點沒吓得大小便失禁。
驚吓讓他緊緊地趕緊把那藍袍人抱住。
原來,他現在正懸在深不見底的空中,下面全是煙霧。而自己的腳正踏在一柄金色的大斧之上,而且,隻是右腳的前邊半個腳掌踩實。
“怎麽,不想下去了?”那人半嘲笑地說道。
“碧淵,咱們其實是一體,沒必要這麽酸吧。”柳扶風的腳一直在劃拉,就是踩不到實處。
他隻好偷偷地找斧頭上更多一點立腳的地方。好在,碧淵隻是占據了斧的頭部,柄部都還空着。
于是,他小心奕奕地把雙腳站在了斧柄之上。
“多謝碧淵兄出手搭救,要不然……”他得了便宜就賣乖,學着胖豬的樣子,賤賤地向碧淵道謝。
“不用說了,要不是我與你綁在一起,同生共滅,鬼才閑得沒事幹來救你。又臭又重。”碧淵抱怨道。
“我又沒說非得與你綁在一塊,你可以随時、随地、随意地離開。”柳扶風回敬道。
“兩位,現在不是吹牛打p的時候,我們既然都是我,那就趕緊去救咱們的老婆和朋友吧,碧淵大神?”開天焦急地邊看着頭頂,邊央求道。
“好吧,開天兄,趕緊上去把咱——們——的老婆救下來。”碧淵還是那種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對嘛,這樣才像是一體嘛,大家!”柳扶風趕緊陪着笑。
“站穩了,我要發飙了!”開天大聲叫道:“啊哈噜噜噜噜噜——呀——”
它倏地一下,就如子彈一下射向上空,沒想到,卻把碧淵和柳扶風給丢了下來。
柳扶風再一次吓得趕緊抱住了碧淵。
正在尴尬,開天又倏地飛回,重回兩人腳下,将兩人托住,柳扶風借機趕緊跳回斧柄之上,還幫碧淵拍拍被自己抓皺的衣服。
這時,他聽到開天叫道:“第一次失敗,再來一次。啊哈噜噜噜噜噜噜噜——呀——我是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