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飛身而下的人,正是那個叫煥木的暗黑修者。他如一團清煙一般擋在巨杵之前,作力掼前推出雙掌,想把巨杵擋住。
隻是,他實在有點低估了驅魔人的法器的威力,所以被這巨杵頂住直接擠在了門上。
随着一聲慘叫和一聲巨大的轟鳴,衛堡的古木栅門被撞開,而煥木也被撞成重傷,口吐鮮血,仰卧地上,被壓在數段古木栅門的碎木之下,其狀甚慘。有好一會沒回上氣來,讓旁邊的一燈等人以爲被撞死了。
這時,他的風帽被扯開,所以他的真面目也顯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長相英俊的中年人,年紀也就三十餘歲。他一抖一抖地吐着氣,眼睛微張,眼神渙散。竟然連運功療傷都做不到,甚至都不能推開壓在身上的百十斤重的木棍。這在以前,一個小手指都能将它彈飛。
聽到煥木的慘叫,空中正在與藍竹交戰的炫木心中一驚,稍微分了分神,結果被藍竹的一記赤焰烈火拳擊中,從空中跌到堡頂,再從堡頂滾落。
眼看就要被摔成重傷,突然一葉巨大的花瓣在她飄落的下方生成,就如小船淩波一樣,飄飄蕩蕩,散發着悠悠靈光,正好将落下的炫木法師接住。
她的風帽也滑落到身後,露出一張非常漂亮的臉龐。年輕也就是三十歲。
她雖然受傷,但未失神智。見到被人救了,竟然來了句:“呀——這整得——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折騰自己——”
炫木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被靈光葉盾托着,慢慢悠悠地下落。她的左臂被藍竹擊傷,此刻痛疼才剛襲上頭來。雖爲修士,但是疼痛還是有的。所以她趕緊在幾處大穴上點了穴道,封住穴道。
堡下,聶小妖、柳扶風和一燈三人已經蹿進堡門之内。柳扶風最先,揮手很輕易地将壓在煥木身上的巨大的木料推得飛了出去,将受了重傷的煥木救出出來,輕輕地幫煥木扶高頭頸,讓他舒服一點。
聶小妖趕到後,用法力注入其體内,爲他檢查傷勢。
幸虧一燈法力較淺,雖然法器威力巨大,但是施法人的法力也要相得益彰,相輔相承,所以這一擊威力并沒有全部顯現出來。不過,對付中低階層的修者,這法器的法力還是相當可怕,所以煥木才難以抵擋,被桃木杵擊成重傷。
再說,煥木本身功力也要高出一燈許多,所以雖然受到沉重一擊,并沒能要了他的命。
不過,傷勢還是很重,若不及時治療,性命也難保。
所以,聶小妖來不及多想,不得不趕緊運功幫他止住内傷,至少保全了他的一身修爲。
在場的一燈和柳扶風的法力有高有低,但是都不會運内功幫别人療傷,所以隻有她來。
煥木其實隻是一開始被撞懵了,氣血攻心,錯過去了一刻。醒來後,他的頭腦其實一直清醒。所以,現在他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想不通,爲什麽聶小妖會犧牲自己極其珍貴的法力去救一個敵人。他的結論隻有一個,那就是要利用自己提供信息和防禦工事,想辦法攻入黑煞教内部。
炫木與煥木都是黑煞教五行雷震中火震弟子,兩人是黯月的徒弟,也都是玩火的高手。按說,他們的法力不低于山木,因爲黯月的武學不輸于無月,而且更加龐雜。隻剛才煥木施出的“烈火熔岩大法”中的“流星爆烈”技法和炫木施的“暗灼雷焰大法”中的“霹靂激焰”大法,攻擊性都遠高于山木的防守功法。而且從兩人的語言就能看出他們都是很随性的人,這樣的人在攻擊上大大咧咧,卻是非常靈活、自如,應變力強。
他們已經步入中級修者的行列,而山木還隻能勉強算是。
不過,今天炫木法師卻被同樣玩火的藍竹擊傷,除了分心外,也隻能說是小巫見大巫,隻有認命的份。因爲就算她專心地與藍竹過招,也會在數招之内落敗。黑煞教的暗黑術最講究攻擊的隐蔽性,所以,幾乎所有的修習者都會施放迷煙,就是這個道理。
藍竹也是個十分放得開的性情中人,所以她與炫木絕對很象,除了——不太會說髒話。
不過,因爲煥木和炫木二人被擊敗并不是通過武學切磋,而是大意與巧合,所以他二人并不服氣。
但是,當看到聶小妖救煥木,而莫菲救炫木的場景時,兩人都服了,認輸。不過,他們不會感謝衆人,因爲他們認爲這些人救自己隻是爲了利用,并不是真心。
所以,作爲女性的炫木更爲害怕,一落地,就立即爬起來,揮手就要自盡,被旁邊的一燈及時出手阻住。
一燈急切地問道:“丫頭,幹嘛?是想不開嗎?”
“多管閑事!”炫木想掙脫一燈的手,繼續自盡,但是被一燈死死地抓住,因爲傷口疼痛,所以她使不出多少力氣。
莫菲見狀,也落了下來。上前來握住炫木的手,輕聲說道:“這位姐姐,從職責方面講,你們都已經盡力了,沒必要非要遵守殺身成仁的教規。”
原來,她是誤解炫木的意圖了。
“教規?我是怕你們好不好!”炫木心裏說。
所以她問道:“你們要如何對付我們?先說好,内衛城的防禦我們都不知道。我們是方遊弟子,隻能守衛這第一道外衛城。”
原來她是這麽想的,倒把幾人一驚。随即明白過來。
一燈笑道:“丫頭,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會逼迫你們。我們隻想去阻止無月不要将欲魔解救出來。我們并不想爲難你們。現在你們已無大礙,請你們放我們過去就行。”
“真的嗎?”炫木看着大家,又看看煥木,滿臉的難以置信。
大家都點了點頭。
“你們可以自由選擇留下,或是離開。當然,回到你們内衛城去也沒關系。我們不會爲難你們。”聶小妖對煥月說道。
兩人還是不敢相信。
黑煞教内弱肉強食,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烏煙瘴氣。師徒之間、師兄弟之間、師叔侄之間更是互相芥蒂,互不信任,争權奪力,互相壓制,更是甚至想吞掉對方。在這樣的環境内,當然感受不到正義與親情、友情,成天人心惶惶,日不能安生,夜不能安眠,倍受煎熬。所以,很多黑煞教的教徒都選擇遠走高飛,在外修行。
他們剛剛還擔心前面不知道有多大的折磨在等着自己。
現在,他們竟然讓自己走!真是想不通,也很不踏實。
柳扶風見兩人還是有些疑惑,說道:“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隻要你們願意。我們會無危害通過。”
“這下整得,那多不好意思。”炫木不好意思地說道。露出了一絲僥幸的笑榮。
“炫木姐姐,你笑起來真得太漂亮了。好吧,以後我們若是有緣相見,一定好好聚聚。”藍竹已經落了下來,爲自己打傷了她而有一絲愧疚,走了上來,輕輕地拍了拍炫木的肩膀。
這下,二人從心裏認輸了。
被對方的道義所折服。
“你們根本阻止不了我師伯。他不但已經接受了魔祖的法力,更是激活了那柄‘肥遺魔锏’,現在他的法力已經提升了兩個層次。處于人和魔的邊緣。所以,你們要想打敗他,真是太不容易。”
“人和魔的邊緣?”莫菲問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