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轉回身來,學着西方教的樣子,在腦門、兩肩上點了點,說道:“趙老闆,看來要節哀順便啦!”
喪邦雖然遭此慘案,心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面上竟然還很鎮定,回道:“柳警官,真是多謝您二位出手相助。他日定當登門道謝!”
柳扶風回道:“道謝就不必了,趙老闆,似乎您遇到了大麻煩,要不要向警方申請避難?”
喪邦回道:“不必了。我自家的事,能處理。”
柳扶風回道:“就怕你處理不了。這樣吧,你這裏出了命案,在場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全部跟回警局接受調查。”
然後回身對胖豬說道:“阿豬,打電話給局裏。”
他這是給喪邦一個台階下。錄口供也要到局裏,與尋求警方庇護聽起來是兩個概念。不管怎麽說,到警局裏最安全。
這時,柳扶風才想起來在這事之前聶小妖打電話過來說了昌晟觀邸的事。這面具人竟然也是前世神族重生的天行者,而且與自己極有淵源——是獠神的先鋒官——墨魁上神,使的九幽鬼矛,攻擊千變萬化,屬于飛将軍。
“隻是,他并不承認,而且不思悔改。”聶小妖當時說道。
想到這,柳扶風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就算他悔改,我也不會放過他。”
天亮後,局裏幾位重量級領導全都到了案發現場。
這一次不僅僅是因爲傷亡人數特别多,案件特别重大,更是因爲“昌邦社”大老闆的緣故。
誰曾想,在山城跺跺腳全城都要晃三晃的風雲人物,竟然會落得幾乎滅門的慘狀。
喪邦無後,父母和叔父又遇害,聽老邢頭講他應該是弟兄三人,隻是從來沒見過他其他的兄弟。
趙黑子科長走了過來,拍拍柳扶風的肩膀,說道:“小柳,幹的不錯!”
說完就走了。
柳扶風心說幹的不錯,什麽意思?這案子又不是我做的,隻不過是我最早發現的而已。
一燈也過來,看了看柳扶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然後扭頭走了。
什麽意思?追悼會嗎?每個人都拍拍我的肩膀?
柳扶風被弄的一頭霧水。
接着,局長、副局長過來,都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幾聲辛苦,就走了。但是,明顯,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錢副局長走了過來,說道:“小柳,幹得不錯。局裏定了,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來辦,你就是專案組的組長。”
他幫柳扶風把肩膀上的灰拍了拍,再吹上一口,猛的擊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加油幹!我相信你!”
說完,也走了。
柳扶風從來還沒當過組長,這心裏搞的七上八下的。
胖豬從旁邊偎過來,問道:“阿瘋,看來,發生這麽多案子,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呀。”
柳扶風點點頭。
“墨魁上神?到底會是誰呢?”柳扶風念叨着。
胖豬說道:“既然嫂子知道墨魁上神,等到錄完口供我們就去問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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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裏決定,安排柳扶風和胖豬兩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喪邦。其他人員可以随時調動。
柳扶風想想真可笑,當時局裏下了很大的決心來調查他,現在卻派人來保護他,真是太矛盾了。
當初被水熊打,被熊二埋,自己把這個“昌邦社”恨得牙直癢癢,發誓要把它查個水落石出。而現在,對這個黑社會性質社團的頭子又心生憐憫,還要替他保衛、站崗。自己也搞不懂怎麽回事。
不過,借這個機會,也正好查查昌邦社。
錄完口供,衆人又回到東南郊喪邦的私人公寓。他最近幾天就在這裏辦公、接待客人。
山木大師受了内傷,但是他還是一直守在喪邦的辦公室。柳扶風兩人就在樓下的車裏。倚在座凳上睡了會。
直到下午,聶小妖和藍竹過來看望他們。
聶小妖帶了燒好的飯菜,遞給兩人吃。
忽然,聶小妖問道:“阿風,昨夜到今天都有誰與你接觸過?我是說有過身體接觸?”
“什麽?身體接觸?”胖豬一口飯沒噴出來。
“想什麽哪,我是說碰過你的人。”聶小妖解釋道。
柳扶風口中正噙着粉條,被他這麽一問,差點嗆道。他想了想,把粉條吸入口中,說道:“多了。”
“多了?有多少?”聶小妖問道
胖豬與藍竹也吃驚地看着他。
“趙局長,錢副局,鄄副局,師傅,阿豬,趙科長,辦公室小陸,……”柳扶風想着,聶小妖竟然拿手機一個一個記了下來。
“姐姐,有什麽問題嗎?”藍竹問道。
聶小妖點點頭,回道:“阿風身上有千裏蒾香的味道。那是我灑在面具人身上的。阿風不曾觸碰過。對了,阿風,你有沒有與面具人交過手?我是說,有過拳腳接觸的?”
柳扶風搖搖頭,說道:“當我與阿豬出現後,那家夥放了兩句狠話就跑掉了。沒機會交手。”
聶小妖沉思着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太好了。這一下,我們的追查範圍縮小了許多。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與藍妹妹去找菲菲姐,以便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人。”
柳扶風聽了她的計劃,說道:“這麽說——這面具人竟然是我們局裏的?”
“内鬼?”胖豬驚道。
“隐藏得好深!從來沒發現有如此高手。”柳扶風在頭腦裏把局裏的同志一個一個地過濾。
聶小妖點點頭,說道:“而且,就是與你接觸過的人。事情弄清楚前,你們與這些人打交道時一定要格外小心。”
胖豬疑惑地問道:“難道連鮑叔也要提防嗎?”
三人聽了,都看着胖豬,把他看得一臉懵逼。
既然有了線索,聶小妖也不淡定了,與藍竹一起,搭乘剛才打來時的出租車,就返回城裏了。
柳扶風與胖豬兩人也開始過濾這幾個人。
“你與小陸也有身體接觸?”胖豬問道。
小陸是局裏的書記員,負責登記、記錄等等。
“面具人是個男的,小陸是個女的,根本不可能是她。”柳扶風回道。
胖豬回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她。我隻是好奇,她怎麽會與你有身體接觸的?”
原來坑在這兒!
柳扶風一拳把胖豬的腦袋打到車窗上,回道:“她幫着做的筆錄,那陣子你死在車裏睡大覺就是不出來。”
“我……我問的是她怎麽會與你有身體接觸的?”胖豬的臉被擠在窗玻璃上,嘴巴也被擠歪,就這麽含含糊糊地回話。
“可能是在一起并肩走路的時候我們的胳膊靠到了。爲了給你嫂子提供最可靠的信息,所以我把她算進去了。”柳扶風邊收回拳頭邊回道。
“希望你的話有說服力。”胖豬邊說邊躺回座椅上。
“天下可真小,面具人竟然是我們局裏的人,真是匪夷所思!”柳扶風邊收拾邊歎道。
“豈止是匪夷所思,如果坐實的話,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對了,你感覺會不會是鮑叔?”胖豬問道。
柳扶風搖搖頭,說道:“無論是身高還是身手都與師傅不相符。”
胖豬說道:“如果鮑叔會變形術呢?在局裏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鮑叔,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會玄術。局長和副局長都是文職出身,連基本的拳腳功夫都不會;錢副局長是軍人出身,有武功底子,但是沒見他神叨叨過;趙黑子也會功夫,但是耍嘴皮子功夫更高,天天想着立功、巴結領導,應該不會有多大的修爲。其他的人也沒接觸到你。那會是誰呢?”
柳扶風也倚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慢慢地說道:“别再說師傅,不然對你不客氣。等你嫂子消息就行了。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