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帝昊收集淩霄的殘餘元靈,化爲一株花樹,立于天地間的霁雲山之上。隻是,由于淩霄殘餘的元靈實在太弱,這株花樹也終是無法直立。她非常想伸展到離天界近一點的地方,希望離父神帝昊更近一些;也希望能站得更高一些,看到世間更遠、更廣的地方,她非常熱愛世間,所以甘心犧牲自己拯救它。隻是,她實在站不起來。此時一直愛慕淩霄的百獸族上神獠王扶搖甘願抛棄萬般榮耀,變化成一株柳樹,靜立在淩霄花樹旁邊,讓它攀援在自己偉岸的樹幹之上,實現淩霄的心願……”
“花開成景,花落成詩。原來還有這麽美的一段佳話!”藍竹聽了,不由得看向柳扶風和聶小妖。
“小聶,你竟然是……你竟然是天尊的女兒!”一燈驚道。
“阿風,原來你的前世叫扶搖,我還以爲你就叫獠王呢。”胖豬打趣道。
“獠王隻是稱謂。”一燈糾正道。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垂柳蔭裏同缱绻,淩霄花下共流連……”藍竹動情地吟道。
“真沒想到,你的前世竟然是一個胸懷天下、這麽有愛心的神仙。”柳扶風靜靜地看着聶小妖,深情地贊道。
“你也不錯,多情浪子一枚。甘心情願化爲一株柳樹,成全了真愛與大愛的意義……等等,你姓柳,你的前世曾是一株柳樹,難道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在安排?哦……我想起來了,一定是天神帝昊君怕後世靈霄認不出你,才讓你世世姓柳的。”胖豬猜道。
“虧你敢想!”藍竹嗔道。
“小聶,有沒有與這圓環溝通上?”一燈悄悄地問道。
大家都豎起耳朵等着聶小妖的回答。
“好了,故事講完了。不要問我這些故事是哪來的,說實話,這些故事都是在我得到這寶貝時感受到的。我猜這寶貝肯定是帝昊送給女兒的手環,或是項環。現在把這些故事說出來,也讓你們死得瞑目。”黯月說道。
“你是說,這圓環環能給你講故事?”藍竹好奇地問道。
她其實隻是想在被消滅前多說兩句話而已。必竟,能說話代表自己還活着。
“當然!”
回答她的,不是期待中的黯月,而是聶小妖。
她道:“不錯,這手镯确實能給人講故事。”
衆人被她這話一說,都驚奇地看向她。
一燈先是一驚,然後就是狂喜。
當然,黯月也不例外。被她的話給打斷了自己的話題。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天地間最厲害的法器就是這些套套。你們看,太上老君的金鋼镯是天地間最厲害的法器。佛祖如來的緊、金、禁三箍也是成名的法寶。還有哪咤的乾坤圈。我猜,這隻天地靈氣化生的手镯,也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寶貝。”胖豬聽了,八卦道。
聶小妖接着說道:“這手镯因爲當年靈霄彌世而幻化成虛無後墜落世間,被一頭巨鲲所吞,也把它所束縛的魇魔的詛咒帶入了巨鲲的腹中。用了不知道幾千年,已将魇魔的詛咒化解幹淨。”
“哦,原來是這樣!”
衆人真如聽故事一般。
“後來,大約在五百年前,有一個法号叫蔽月的修行之人被巨鲲吐噬,在鲲腹中得此寶物,籍它的力量沖破鲲腹,重見天日。修行了數千年的巨鲲也因此從世間消失。”
“這巨鲲其實隻是冥冥中安排的一個載體。”胖豬八卦道。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黯月驚慌地說道。
“當然是這手镯告訴她的,”胖豬接道:“對嗎,嫂子?”
聶小妖點了點頭,看着黯月,說道:“接下來的事,還要我說嗎?”
黯月聽了,哈哈大笑。然後笑聲突止,嚴厲地看着聶小妖,兩隻射着寒光的眼睛在面罩裏顯得非常陰森。
他接着說道:“不錯,我是有一個叫蔽月的師弟。”
“哦,還有一段故事?”藍竹情不自禁地說道。
黯月繼續說道:“那年,師尊和兩個師兄出海遠遊數年,隻留我和師弟蔽月在天涯海角聖境修煉。沒想到,當我們在海上打坐練功之時,我們竟然成了獵物。一隻巨鲲突然從海底下探出頭來,轉眼間海面就天崩地陷一般。等到怪物離去時,師弟已經不見……”
“我便馭氣在海面搜尋,仍不見其影。于是捏訣傳信給遠在海外的師尊,向他彙報師弟被巨鲲吞噬遇難的消息……”
“沒想到的是,三天後的一天夜裏,師弟竟然又回到了洞府之中,手中拿着這隻閃閃發光的寶物……”
“于是你就起了歹心,想據爲己有?”藍竹問道。
黯月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眼光似乎一暗,繼續說道:“是的。我把玩了一會,見它蘊含着上古無窮的力量,對修煉有無比大的幫助,真是愛不釋手。可是他也太小氣,連叫我多把玩幾日都不給,還說玩多了就會玩進心裏,摳不出來。所以,我恨……”
“所以我就殺了他,奪了寶物?”胖豬吃驚地問道。
“愈是得不到,就愈想得到。或許這就是欲。終于,我下定了決心。在他回來後的第七天,我悄悄在海灘上設了一個法陣,邀他共同飲酒賞月。待他酒喝得差不多時,他說他有一個心事要告訴我。我心說我也有一個心事要告訴你,隻是那将是告别之言……”
“然後你就殺了他?”一燈問道。
“是的。酒裏我滲了化功迷藥,法陣是我精心設置的,殺他用的就是我的‘先天無極罡氣’,這門法術是我在入教以前獨自修行的功法。隻是那時我的法力尚淺,不能将他迅速殺死。我是看着他慢慢化爲虛無的,現在想來,一切盡在眼前。一個大男人,面對死亡時竟然流下了眼淚……”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害怕了會哭,連小孩子都做得到……”胖豬接道。
“這恐怕不是全部吧?”聶小妖問道。
這就如一把“暴雨梨花針”一樣,千萬支針突然紮在黯月的心上。
他驚得一震,冷笑連連。
把大家笑得毛骨悚然。
他接着說道:“沒錯,這也是我數百年來的一塊心病。”
“爲什麽?”藍竹問道。
“因爲蔽月是一位女修士。”聶小妖回答道。
黯月此時吓得更是一震,向後退了兩三步才穩下心來,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胖豬聽了,替聶小妖回道:“廢話了不是?剛才嫂子就已經告訴了你,是這手镯告訴她的。”
黯月不信,問道:“難道這寶物真的能講故事?”
“難不成你剛才說是它告訴你的,是你胡編亂造的?”藍竹問道。
黯月搖搖頭,回道:“不是它告訴我的,是托夢,我是在夢中夢到的。”
原來如此。
“嗬——你也真笨!師弟是一個女的,你們在一起數百年,竟然都沒察覺。你真行!我水土不服就服你,請接住我的膝蓋!”胖豬諷刺道。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古人穿着講究,心地又很老實憨厚。打扮成男人的樣子,就沒人會懷疑她是女的。”一燈小聲對胖豬解釋道。
“這不是重點!”聶小妖繼續說道。
“确實不是重點。”黯月接道。
他的瞳孔在收縮。
這種情況,要不是恐懼,就一定是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