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争搶饕鬄盛宴的百足蟲,現在竟然正在列隊前行。
他們規矩得實在不真實,不像話。
一隻隻規規矩矩地向着前方行去,就像小學生列隊前行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
柳扶風趕緊用刀削割粘住腿腳的膠絲。
當削得差不多能掙脫時,他停了下來,不得不那種。
因爲他聽到在身後有不易覺察的翅膀扇動聲,離自己隻有幾米遠的距離。
他借着刀面鏡像照到了身後的東西,一個很不真實的黑乎乎的東西,就懸停在自己身後斜上方的空中。
柳扶風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所以猛地向前一沖,就地一滾,用匕首對準那隻黑色的東西。
這時,他才看清楚,原來是一隻長着灰黑色翅膀、甲身細腰尖腹的蜂類。隻是,比正常的蜂要大得多,它足有一尺來長,頭長得就像巨眼男巫,也像戴了一副面具。前四足就如小鬼蝴蝶一樣化爲手臂,後兩足化爲雙腿。
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形象飄忽不定。看着它定定地懸在這裏,可是忽然又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出現,并定在空中;剛以爲它在那裏,忽然間又在不太遠的地方出現。就如魅影一樣。
它在空中的懸停技術絕對一流。
更重要的是,它翅膀扇動非常快,竟然沒有什麽聲音。
“看來很有靈性。隻要人形化的妖獸都是有靈性的。”柳扶風心道。
可是,再有靈性,妖獸必竟是妖,妖是有妖性的。
這一點柳扶風也清楚地知道。
果然,它這樣虎視眈眈地看了一會柳扶風後,口器晃動,身形變幻,竟然慢慢繞到柳扶風的側邊,再慢慢向他身後繞。看樣子它在确定柳扶風的後背的方位。
柳扶風不敢動,用餘光觀察着它,揣測着它的意圖。
看樣子,它更喜歡繞到獵物的背後。難道它喜歡從背後攻擊?
果然,當它繞到柳扶風身後時,就定在空中。尖尖翹起的腹部不斷伸縮,尖尖的蜇刺一出一收。
它竟然來了一個吊懸式飛行技,将尖尖長長的腹部努力向前伸,直沖着柳扶風慢慢靠近。
“果然屬于偷襲類畜牲。”柳扶風通過刀的鏡像看得清清楚楚。
當它離柳扶風還有一米遠時,尖尖的蜇刺已經伸了出來,就像打針的針頭一樣,還挂着一滴溢出的淡黃色的液體,直對着柳扶風後頸處。
柳扶風大腦飛快的運轉,再想着應對之策。
柳扶風待它離到足夠近的距離後,大喝一聲,迅速回身用刀劃了一個弧,竟然将那蜂的蜇刺削斷。中空的孔洞登時噴射出一股液體,估計是那蜂一驚之下液囊收縮所緻。
柳扶風大喝一聲,就是爲了吓住那隻正在偷襲的蜂。
要知道,偷襲者在偷襲時自己的内心是極虛的。當快要得逞時,心裏會更虛,更加不加提防。這時突然來個反偷襲,肯定會将其一舉打懵。
這隻蜂就是這樣。被柳扶風一吓,隻一稍呆,就掉到了地上,慌亂掙紮,撲扇着翅膀。
柳扶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上去就是一腳,直踢得暢快淋漓,把它像足球一樣踢飛出去。
難怪它飛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原來它雖然看着很大,實則很輕。
被柳扶風踢飛後,在空中翻滾出二十餘米後,竟然還能揮翅飛停,沒有掉到地上。
被攻擊後,它發出“嗡嗡”的聲音,倉惶向那些蠕趸行進的方向逃去。
這時,那些蠕趸竟然停了下來,并且扭頭往回觀看。
柳扶風這才注意到,每條巨大的蠕趸頭的後上方都停着一隻同樣的蜂類,它們抓住蠕趸的後頸處,不停地扇着翅膀。
原來,這些無比巨大的蠕趸竟然成了這些小小的蜂類的戰俘,六七隻巨大的蠕蟲就被這樣牽着往蜂群的家裏奔去。它們的命運肯定就是這些蜂類幼蟲的天然營養自助餐,一直供應到讓成千上萬的幼蟲發育過青春期。
在聽到同伴的警告後,那些蜂類竟然全都停下了驅趕工作,連同旁邊巡邏的蜂群一起,慢慢向柳扶風這邊靠攏過來。
足足有二十幾隻。真如一架架直升機一般,慢慢地淩空壓将過來。黑色的胸部甲殼,黃黑相間的腹部甲殼,再加上頭也是甲,腿腳也是甲,在光照下明晃晃得一片。真是武裝到了牙齒。對了,它們長着長長的螯牙,就如兩個大夾刀一樣,不停地向中間夾切。
蜂類有報複性嗎?
毋庸置疑。
蜂類的報複性極強。不然的話人們也不會遭到蜂群的攻擊後發生性命危險。
柳扶風急切地用刀把剩下的一點膠絲切斷,終于可以站立起來。現在隻能嚴陣以待。
胖豬和藍竹也切開了一個洞,從那“繭”中逃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也吓得呆傻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幻影大陣。”胖豬發自内心地說道。
“給它們起個名字。”藍竹說道。因爲胖豬就喜歡起外号,所以才這樣說。
“我感覺它們是胡蜂,應該叫魅影胡蜂,哦不,應該叫墨蜂。”柳扶風說道。
“好名字。隻是太難記,再給取個代号。”藍竹說道。
“懲罰者。”胖豬喃喃地說道。
“快跑——”
在他們兩人閑唠時,聽到了柳扶風的呼叫聲。
再看向他時,柳扶風已經跑出去二三十米。它的輕功雖然不怎麽樣,卻也能派上用場。他在這些巨大的蘑菇頂上蹦跳着前進。
“被蜂群追時就要逃跑?”藍竹問道。
“應該是躲蔽,不應該跑。因爲蜂群有跟随的特性,會追逃跑者。”胖豬說道。
“我感覺我們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藍竹看到這些蜂類并不是視力不好的真蜂,而是兇猛又狡詐的妖蜂。
“好主意。”胖豬回道。
“我也同意。”藍竹說道。
兩人含情脈脈地互相對視,四手相握,竟然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快跑!”
兩人一起發出驚呼聲,然後驚慌失措地追向柳扶風。
俗話說“心有激雷而面不改色者可拜大将軍”。
其實他們就是裝逼。
還真是志趣相投,兩人一個德性。
把那些蜂群真的給弄得懵逼了。它們驚愕地互相看看,真想不通這些兩足動物爲什麽天生都是演員。
那些蜂類見到敵人正在逃走,終于明白過來,也加足馬力,快速地追了上來。
這些魅影一樣的蜂類,忽閃忽進,追得挺快。
雖然這裏依然還有迷霧,但是這并不影響這些生下來就是“飛行員”的家夥的視線,依然盯得很死。
當胖豬與藍竹邊跑邊向後觀察敵情時,發現前邊四十米遠處直挺挺站着一個人。
兩人緊急刹車,在那人背後兩三米遠處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不跑了?”藍竹問道。
“你們看前面。”柳扶風指着來時的方向。
迷霧中巨影幢幢,不急不慢地碰響着那些巨大的石柱,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這石谷這中不斷回響。
還有能滲入人的骨髓的“吱吱喳喳”的甲殼的磨擦聲。
“這不是花絨寄甲嗎?”胖豬問道。
“也是遊戲上所說的蜣蜇的成蟲。”柳扶風補充道。
藍竹正在警戒着背後追緻的魅影胡蜂,它們懸停在三十餘米遠的空中,竟然不再靠近。
前邊的甲蟲越來越近,隻有三十餘米。這個距離完全可以看清它們的面貌,正是花絨寄甲,蜣蜇的成蟲。
“我們怎麽辦?”胖豬問道。
“你們認爲呢?”藍竹追問道。
“我看它們應該是宿敵,我們還是坐山觀虎鬥的好。”柳扶風說道。
“它們真的是宿敵?”藍竹問道。
“過一會就知道了。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爬上柱子!”柳扶風一句話沒說完,人已經就近抱在柱子上,手腳并用,向上爬去。
胖豬與藍竹又相視一笑,含情脈脈,哦不,應該說是膩膩歪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