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勾司轉過頭臉時,衆人驚得呆住了。
因爲柳扶風看到的竟然是聶小妖的相貌,而且是曾經在牧妖村時的樣子。那時的聶小妖一雙明眸簡直善睐,正是柳扶風幾年來一直夢到的女孩的樣子。雖然說現在他知道聶小妖就是曾經的那個農家小女孩,可是,現實中的聶小妖與夢境裏的那個農家小女孩總是有那麽一絲的差異,這也是他對聶小妖一直心裏有一些說不出的陌生感的原因,他的心被那個曾經的聶小妖占據了。
胖豬看到的是一位長得與藍竹相似的小女孩,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起來他們曾幾何時見過。他知道,那個小女孩就是藍竹。所以,他呆呆地站在那裏,一直呆呆地翻弄着塵封的記憶。
莫菲看到的是自己剛剛幾個月的孩子,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嗔,一會萌,真是可愛極了。
而藍竹看到的是自己的母親,滿面的憂傷……
四個人就這樣呆呆地看着,就如中了魔術一樣。
那兩隻逃跑的妖獸剛過了洞的一半,勾思回過頭來,用它的又細又長的鋼鞭似的尾巴在空中舞了一舞,劃空之聲尖如呼哨。鞭花響處,那飛在半空中的“盾牌”蟹就被淩空切成數片,好像切面包一樣。但是因爲削切得太快,直到跌到地上,才四下散開,還真像一盤切塊的漢堡包。
那隻頭上頂着鍋蓋甲的烏龜一樣的甲獸見逃不掉,立即在地上鑽洞,堅硬的岩石在它的爪下竟然如豆腐一盤松軟,它竟然從山石裏鑽了下去,迅速消失不見。
勾思的尾巴在空中舞了幾舞,發現甲獸不見了。
勾思不慌不忙轉過身來,把嘴裏的竹節獸一口吞下,在額頭上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眼睛,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一道金光照過,那隻已經鑽進岩石洞的甲獸竟然被金光拔了出來,接着在空中燃燒,最後連灰都不剩。
當金光閃起時,四人眼前一片明晃晃,不再能看清它的相貌,所以,也就從它的勾魂幻術中清醒過來。
柳扶風、莫菲和藍竹三人迅速伏下身子,生怕被勾司獸看到。胖豬還在發呆,忘了伏身,就蹲在那露着半個頭呆呆地看着。
三人趕緊将他拉下,但還是晚了那麽一會。
其實他也就被金光四周的散光照了這麽一下,在胖豬臉部的上半邊被灼成了黑色,就像帶了眼罩的佐羅一樣。眉、發竟然卷起,稍部變成了烤黃色。
藍竹輕輕地碰了碰胖豬被照黑的臉,還好,沒熟。
莫菲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調侃道:“沒想到這勾司獸竟然還是個化妝師。在幾秒鍾内就把你變成了佐羅版金毛獅王了。”
胖豬回過神來,吐出一口蒸汽。看來,他還是被那金光烤到了,而且烤得還不輕。關鍵是烤到了他本來就不怎麽靈光的腦袋。這下,當他閉上眼睛時,當真實現了眼睛隐形,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了。
柳扶風輕聲說道:“沒相到勾司的金光不僅能看清有形、無形、隐形、似形,還能看到遁形,厲害。”
藍竹小聲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躲在這裏也不安全,如果他發覺了,用金光照上一照,我們也無處遁形。”
大家贊同。
柳扶風說道:“我們隻能等到它睡着了才方便行動。”
胖豬道:“你們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三人都搖頭。
胖豬說道:“剛才我看到了藍竹小時候。”
“是嗎?我看到了我的孩子。”莫菲說道。
藍竹道:“我看到了我母親。可是,她已經過世好多年了。”
莫菲說道:“難道這勾司的‘司’,是思念的‘思’?能勾起人們的思念?”
胖豬問道:“阿風,你看到了什麽?傳音狐狸還說了……”
他話沒說完,天際間又傳來了獸吼的聲音。
藍竹趕緊捂上胖豬的嘴,小聲說道:“你明知道這吼叫聲會配合你說的話的,還是不長記性。”
“難道傳音神使一直在監視着我們?”莫菲疑道。
柳扶風似乎很淡定,說道:“我看到的是聶小妖很久以前的樣子,是我與她初識時的相貌。看來,那時的記憶烙印太深,是抹不掉的。”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初見時的美好是難忘懷。”胖豬歎道,滿臉蕩起的神情,仿佛陷入了綿綿沉思。
“哦,看來你也是有故事的人?”藍竹的手已經到了他的肋下,将它的肚腩肉揪起。這一下若是扭實,估計四個人都會被暴露。
胖豬立即解釋道:“藍藍,我打賭我們肯定曾經見過,那時你也就十來歲。”
藍竹終是沒有扭他,說道:“鬼才見過你。你喜歡上我是不是因爲我長得像你記憶裏的那個她?”
話是這麽說,其實她也在自己的記憶深處翻箱倒櫃。
這勾司怎麽說也是一隻通靈的神獸,兇是兇了點,但是靈性定在,那麽挖掘出來的記憶肯定錯不了。
胖豬趕緊搖頭。
外面又發出了勾司的吼叫聲。
大家趕緊從地裏悄悄地觀看。
隻見勾司先是走到遠處,将那隻斑馬似的妖獸吃了,再回轉過來,像吃蛋糕一樣,一塊一塊把盾牌蟹吃掉。
這時大家才看清勾司的長相,果然十分醜陋。額部長着一隻巨大的眼睛,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二,現在不發金光,竟然像着了火似的,閃着火焰一樣的流光,而且又大又晶瑩透亮,就如火車前的探照燈一般明亮;應該長鼻子的地方是一叢花簇,估計就是它的須舌,那花簇估計就是每一根須舌尖端的吸盤,收回來後都擠作一堆,就如疣鼻鼹鼠的鼻子一般;一張烏龜似的勾起的尖喙的嘴,看不清裏面的牙齒。當然,沒有耳朵。那它是如何聽的呢?
勾司還長着一條長長的脖子,呈熒光藍的顔色,因此顔色随光線變化會有七彩的散光效應。此刻這裏較黑,所以看起來像是深藍色。奇怪的是,它的頭、頸像烏龜一樣長滿細小的鱗甲,頭頂有角質骨甲形成的褶皺突起,身上卻長着棕色的獸毛。這真是不倫不類。
“果然沒我帥。”胖豬輕聲嘟哝着。
聽到他的話,柳扶風三人都趕緊捂上了耳朵。
果然,又是一聲怒吼傳來。
胖豬被這聲波給震得就像彈簧和琴弦一樣顫動。
然後,然後他們聽到了鼾聲。
“睡着了?”藍竹驚問道。
四人又探出半邊頭,悄悄察看。果然,勾司又蜷身而卧,變得又像是一堆黑漆漆的山岩。
“看來,傳音神使所說的一刻應該是兩三分鍾的時間。從勾司醒來到睡去,也就兩三分鍾時間。這麽說來,從睡去到醒來,也有兩三分鍾時間。”
“兩三分鍾時間?夠了。這四五十丈遠的距離對我們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對我的輕功有信心。”胖豬得意地說道。
其實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正在這時,大家看到勾司前方約十丈遠的地方有一物突現,然後迅速到了勾司前方,勾司張開尖尖的喙口叼住,三兩下就吃到了肚中。
原來是一隻會飛的妖獸以快到肉眼難見的速度沖了過來,但是還離勾司十幾丈遠的時候就被睡夢中的勾司察覺,所以它的須舌射出,花瓣似的尖端正是吸盤,将那隻翼獸吸住,拖進了勾司的嘴裏。
“它是如何發現那隻飛獸的?”藍竹輕聲問道。
“難道那就是它的耳朵?”
“它的聽覺也太靈敏了吧?”
“簡直比雷達制導還精确。”
柳扶風說道:“看來傳音神使說的對,對我們來說,能通過三分之二就算不錯了。”
胖豬問道:“它怎麽說?”
柳扶風說道:“我問過神使,以我的輕功能過去嗎?它回答說最多能過三分之二。看看這距離約有四五十丈,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若以我們的輕功沖過去,隻要幾秒鍾的時間。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我們穿過空氣的聲音很容易被勾司聽到。所以,我們隻能慢慢地走過去,不能弄出聲響。”
“我……我……我來前噴了很濃的香水,會不會被它聞到?”莫菲吓得話都說不出來。
“不用怕,我猜它肯定有鼻炎,聞不到你的味道的。”胖豬說道。
大家已經捂好了耳朵,包括胖豬自己。可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吼叫聲。
“難道我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