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妖躍過廠房後窗，來到平房内，找了幾件男式T恤衫，又返回廠房，順手從晾衣繩上扯了條毛巾。

她把一件白色寬松的T恤衫罩在了女僵屍的身上，再用毛巾幫她把臉、脖頸擦擦。當她輕輕撩起符紙擦它的額頭時，她看到了這女僵屍的眼淚。

另一件給那男僵屍換上。

然後叫柳扶風打電話給一燈，并指揮胖豬打掃戰場，看看是不是還有屍下餘生的活口。

連這廠房裏的兩具，平房裏也發現兩具，共四具屍體，都是被這兩個僵屍殺害的。有的被咬斷了脖頸，有的被活活掐死，有的被指頭插死，有的被活活吓死。

但是，沒有水熊，這四個都是馬仔。

難道他不在這裏？

三人四處搜尋，也沒能找到。

胖豬無奈地說道：“看來我們這次行動運氣不佳。”

這時，他看到平房内竟然有一個半人高的保險櫃，于是他自嘲地說道：“再碰碰運氣。”

說着，他沒輸密碼就按了那保險櫃上開門的按鈕。令大家沒想到的是，那櫃門竟然“啪”的一聲打開了，慢慢開啓了一條縫。

三人見他這随便一指就把保險櫃打開了，都驚奇地看着那櫃子，猜着裏面有什麽寶貝。

胖豬得意地說道：“沒想到也有運氣好的時候。”

他說着就伸手去開櫃門。

柳扶風與聶小妖也想知道這黑社會大哥的保險櫃裏都有什麽，鑽石、金條、成捆的現金……正是那句行話，黑社會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可是，他們等到的是胖豬的尖叫聲。

胖豬本能的一腳就把櫃門又踹上了。

柳扶風驚問道：“怎麽了？裏面有什麽？”

“人！”胖豬驚恐地說道。他人已經閃到了兩米之外。

柳扶風和聶小妖一邊疑惑地看看胖豬，一邊小心地靠近那保險櫃。

柳扶風已經專業地舉起了佩槍，這是剛剛從平房内找回來的。在下午被人家俘虜時被馬仔們搜了去。

聶小妖也戟起劍指，做好準備。

柳扶風到了櫃子旁，伸出空着的手輕輕對準那打開的按鈕，然後擡眼對聶小妖使了個眼色，猛地把櫃門拉開。

兩人一個舉槍瞄準，一個戟指戒備……

可是，隻有一個肉球就從裏面滾了出來。

那肉球滾停後就蜷成一團，嘴裏語無倫次地說着：“我該死，我該死，我一輩子作惡太多，我知道遲早要遭報應……我拐賣過婦女，我販賣過兒童……我販過毒，也搶過劫……也逼良爲娼過，也殺過人……不過我殺的是我自己的二老婆，她太可恨了，把我用來花天酒地的錢去炒房，還成天逼着我去賺錢供她奢侈，最後還劈腿一個小白臉……求求你們，快逮捕成吧，我惡貫滿盈，我罪大惡極……”

三人見了，驚得目瞪口呆。

這人正是水熊，此時隻穿了件小背心，下身穿了件花内褲，難怪剛才看到一團肉滾了出來。

聶小妖拿出手機，把他所說的話都錄了下來。

柳扶風說道：“你錄這幹嘛？”

聶小妖說道：“作爲證據呀。”

柳扶風輕輕一笑，說道：“他現在被吓得神志不清，所說的話是不能作爲證據的，隻能作爲對付他的撬口器。”

聶小妖反駁道：“是嗎？但我感覺他現在所說的都是真實的。我要好好研究他到底作了多少惡，再給他定罰。”

柳扶風聽了，說道：“唉唉唉，打住。如何罰他自有法律裁定，咱們還是做做英雄就好。對嗎？”

他說着看了看滿臉黑狗血的胖豬。

胖豬還沒繞出剛才被吓的陰影，但是當他一聽到柳扶風說到“英雄”二字時，竟然立即擺出了擡頭挺胸的樣子，得意洋洋地賤聲說道：“做英雄的感覺——真好！”

這把柳扶風和聶小妖兩人沒惡心地直想吐。

不管怎麽說，今天晚上他真做了回英雄，關鍵是勝利的英雄。上次在KTV被虐時他表現得也很英雄，隻不過那是失敗的英雄。失敗的英雄也叫英雄，但是不如勝利的英雄感覺爽。比如，劉邦來了首參差不齊的三句殘詩《大風歌》被後人千古流傳，讓人聽得滿懷抱負，躊躇滿志；而當年威猛的西楚霸王項羽在垓下作的那首四句俱全的詩《垓下歌》，雖然很工整，但是卻表現出的是失敗的無助、無奈、無以言表，他在作這詩的時候肯定不會很爽。

柳扶風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認真記錄下這一刻英雄的感覺，聽清了嗎？認真記牢了。”

聶小妖在後邊問道：“有什麽好記的。”

柳扶風答道：“因爲這種事情在他這渺小的一生中絕不常見。”

說完，他就攙起癱軟成一團的水熊，給他戴上手铐。并拉着他往外走去。

聶小妖聽他說了一笑，對胖豬說道：“他跟你開玩笑的，其實你挺棒。走吧。”

胖豬還尴尬地擺着剛才的姿勢，聽到聶小妖這樣安慰他，他努力地咽了口唾沫，看破紅塵般艱難地說道：“沒事的，嫂子。我的承受能力很好的，習慣了。”

警笛聲四起，兩名警員浴血擒獲五名持槍嫌犯的英雄之名是坐實了，他們滿臉的血迹更是爲他們的光榮增添了不少顔色。

當然，那兩位立着不動的僵屍是不會被報道出去的。因爲在警方到達前，“特權”的車先一步到達，将那兩具僵屍搶了去。至于報告怎麽打，那是縣局的事了，或者最後還是柳扶風與胖豬的事。反正故事豬的名聲也不是憑空撿來的，編編故事呗。

大獲全勝，衆人收工。

當三人來到局裏時，天已經全亮了。

一燈正在他們辦公室，莫菲也在。

無論誰看到柳扶風與胖豬身上的血迹時，都會認爲他們經曆了一場血戰。誰又能想到他們是被人潑了個狗血滿頭呢？

一燈與莫菲也不例外，他們關心地看着兩人這慘相。

一燈問道：“小子，怎麽回事？受傷了嗎？重嗎？”

柳扶風搖搖頭，說道：“沒事的，師傅，隻是被潑的狗血。”

說完，與胖豬到樓上洗浴室裏沖澡去了。他們把佩槍上的血迹沖洗掉，把帶血的衣服丢掉，好好地把身上洗刷一遍。最後從更衣櫃裏拿出昨天換下的警服，将沾了狗血的便服丢進垃圾筒中。

他們倆回到辦公室，三人給他們以熱烈的掌聲，當然，包括局長、錢副局長、參謀、趙黑子等等。

待他們走後，柳扶風抱怨道：“兩具僵屍又被那些‘特權’擄了去，真是的。”

胖豬卻說道：“幸虧莫菲處還捉住了兩個，我們還有的研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