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妖知道已經勾起了他的興趣,于是坐在桌上瞪大眼睛盯着他,說道:“我的籌碼是告訴你這‘憫天劍’的主人。”
一燈聽了,笑着搖搖頭,說道:“這‘憫天劍法’繼承自先師尊,他老人家說過,這劍法來自不知名的上古玄術高人。你才接觸到幾天就拿我的東西作爲你的籌碼,果然是在唬我老頭子。”
聶小妖聽了,也似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她說道:“你老人家有所不知,雖然我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憫天劍法’,卻打小從記事時就知道它的存在。而且還認識你所說的那位上古玄術高人。這籌碼夠不夠?”
一燈搖了搖頭。
聶小妖見了,又加碼道:“好吧,怕了你了。那再加碼。待機會成熟時,我介紹她給你認識。夠意思了吧?”
一燈聽了感覺更是搞笑。上古之人,現在介紹給我認識,難不成是木乃伊?所以他沒有應下,而是問道:“聽聽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聶小妖把手一伸,說道:“它的來曆。”
她手裏又垂吊下那塊似玉似翠的半圓形玉佩。而這玉佩在她的手上,竟然發出了隐隐熒光,絕不是凡俗之物。
一燈見了,心裏暗想從來沒見過這玉佩能發出這種瑤光,所以他也不敢打謊,對聶小妖說道:“這是同門師伯送給我的一塊玄門法器,名曰‘五行月敕令’。”
聶小妖忖道:“‘五行月敕令’?沒聽說過。看這樣子,這塊令牌應該隻是陰牌,應該還有陽牌才對。”
一燈點點頭,說道:“确實有陽牌。叫‘五行日敕令’,師伯當年傳給了我師兄。”
聶小妖聽了,抱了一下拳,假正經地唱号道:“前輩,在下聶小妖。敢問尊号大名?”
一燈見她如此,必竟不敢違背“同行納禮”的規矩,也就是同行之間必須按道家禮儀規範行禮,對方通報道号,自己也要回報。所以他也隻好抱拳回禮,唱号道:“散人日清子。”
聶小妖問道:“原來你的法号叫日清子呀!可是你卻手持陰牌。陰陽互易,變幻不息。如果我沒猜錯,你師兄手持陽牌,應該是位女修士,道号應該是月清子,對嗎?”
一燈聽了,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他表面裝的不動聲色,可是他的手卻因内心的激動無意間一抖。這當然逃不過聶小妖的眼睛。
片刻思索後,他點了點頭。
而聶小妖輕輕直了直坐累的腰,說道:“這就對了。這令牌其實由陰陽兩塊組成。雖然這塊令牌上隻有一個‘月’字,可是連上旁邊的搭扣形成的‘阝’搭耳邊,正好成一個‘陰’字,另一塊日牌上也同樣‘阝’和‘日’形成一個‘陽’字,對嗎?”
一燈聽他這一說,感覺确實挺像‘陰’、‘陽’二字,不由得驚愕地看看那令牌,再看看聶小妖。
聶小妖輕輕一笑,一縱身,一個筋鬥從桌上飛花落葉般翻了下來,輕輕地落于地上,雙後背在身後,在辦公室内邊踱步,邊裝模作樣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傳說中的‘五雷陰陽敕’,爲三老所用,是九惡八荒中洞藏派驅魔人族所持絕頂聖物。這麽說來,您老人家是驅魔人後裔。”
一燈聽到此,竟然面紅耳赤,說道:“什麽驅魔人,隻是一個玄門中的散人而已。我的修爲頗淺,剛剛入門而已。”
聶小妖又疑惑地問道:“我想不通的是,我們玄門中人不約束婚取,更沒有男女禁令,爲什麽你喜歡月清子前輩卻辜負了這段感情呢?”
說着,她轉過身,把那玉佩輕輕地放在一燈的辦公桌上,擺正。
一燈聽了,慚愧地說道:“說來慚愧,我入玄門,受教頗少。隻在我十歲那年随師傅去到雙屾山掩月庵拜見師伯,在那裏結識了師姐,總計相處十日。現在已五十餘年未有她的音訊,不知還健在否。”
聶小妖聽了,感覺他所說的月清子好像是曾經遇到過的一個故人,所以不知不覺間說道:“難道是她?”
一燈笑道:“這事在這之前五十年。就算二十年爲一代人,也已經過了兩代半人了。你怎麽會知道是誰?”
聶小妖聽了,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感覺相象而已,并不敢确定。不對,我見過的老奶奶年紀大約六十四五歲,而您才六十,整整大了你四五歲,應該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大姑娘怎麽會與一個十來歲的小毛頭産生情緣呢?”
一燈聽了一驚,雖然不相信她說的那位修士就是自己的師兄,卻也說道:“我師兄确實長我四五歲。具體年紀還真不知。”
聶小妖感覺這事很巧合,而玄門之事多玄機,機緣之事也是自古多傳佳話,所以她說道:“如是說來,我們這個交易已經完成了。我會信守承諾的。告訴你我的籌碼,這‘大慈大悲憫天劍’的主人是上古真神悲憫普慈大望大願玄光女神的法器。”
一燈聽了,竟然搖了搖頭,說道:“玄光女神?沒聽說過。你知道的,我入玄門雖早,卻因爲先師偶遭意外過早去世,所以對我教知之甚少。這也是我這麽多年來的心病,一直想找到師伯所在之處,可是都未能如願。”
聶小妖歎道:“看來我又要賠本了,很榮幸告訴你,我曾去過一個掩月庵,隻是它坐落在‘們們山’中,不是您所說的雙屾山。”
一燈聽了,似乎看到了希望,竟然激動地站起身來,大睜雙眼,雙手扶住聶小妖說臂,問道:“‘們們山’?那掩月庵什麽樣子?”
他可能感覺到自己的失态,又不自然地松了手,而自己的雙手又不知道放在何處,有些舉足無措。
聶小妖說道:“掩月庵很小,隻有一個小院子,從門房到正堂,也就兩間神堂。正堂兩側各有一間耳房。院兩側各有三間廂房。庵後是一平台,種着三棵柏松。平台前是一小潭,叫……”
“金湯!對嗎?又叫浣靈池。”一燈聽了驚急着忙地搶着說道。
聶小妖也點了點頭。
她接着說道:“庵觀的大門兩邊有兩副對聯,上聯是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清真玉虛……”一燈也跟着誦讀那對聯。
“清真玉虛……閉日掩月。”
“……閉日掩月。”
兩人竟然幾乎同時把那上聯說了出來。
一燈沒等聶小妖說下聯,就自己搶着說道:“下聯是‘玄微至妙真理大化鎮邪伏妖’。”
聶小妖點了點頭。
一燈激動萬分,輕聲問道:“那師伯老人家還好嗎?還有師兄她……她還好嗎?”
聶小妖沒有回答,竟然雙手戟成劍指,舞了個武花,抵住雙鬓,雙目緊閉,靜心冥思。
一燈看了,輕輕後退一步,知道她要施什麽法,也屏息看她運功。
隻見聶小妖突然雙目大睜,後撤一步,雙劍指向前一甩,接着雙掌合抱,提力運功,兩手不住顫抖,當她輕輕打開時,雙掌中竟然捧着一張黃色紙符,乍開即合,一合又張,那紙符已然燃起,青煙彌漫,竟然隻聚不散。
聶小妖雙目緊盯那團青煙,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大叫一聲:“現!”
隻見青煙化虛,漸漸出現了一個人的面孔,并且愈來愈清晰。
那是一位老者,一位慈祥、安甯的老奶奶,雖然額上兩頰已布滿細細的皺紋,但是精神矍铄,超凡出塵。
一燈雙眼已經模糊,趕緊揉了揉眼睛,顫抖着說道:“是她!是她!和五十年前沒有改變。”
聶小妖微微一笑,調皮地說道:“十四五歲就長成這樣,太早熟了吧!”
一燈聽了,隻是埋怨地嗔了她一眼,并沒搭話,更不舍得移開自己的眼睛,輕輕地問道:“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嗎?”
聶小妖收了法力,那煙霧形成的老奶奶的頭像慢慢變淡,她賣關子道:“你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嫁人,對嗎?”
一燈沒有應,也沒有否認。
聶小妖接着說出了答案:“我與她隻有過一面之緣,但是聽美姐姐說她老人家祖上有規矩不得嫁人,所以我想她應該還是單身。”
一燈努力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問道:“能把地址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