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豬看他這神色，趕緊解釋道：“鮑叔，别開玩笑，雖然我不記得當晚的情景，但是我相信肯定不是我故意将安全帶扣按開的。我不是那種傷害朋友的人。”

柳扶風聽他這麽說，故意打擊他道：“嗬！你把莫菲都拉進去了，還說不是那種人？”

胖豬被問得急了眼，竟然說道：“說不定、說不定是菲菲自己打開的呢？”

……

還有八天，八天之後一燈就可以光榮地退休了。

且不論他退休後能不能離開一線，至少他能享受到警員退休時的榮譽儀式，那是多少老警員最期待的。

雖然那儀式可以很簡單，但是内容比實質更重要。當大家都注視着他，當領導一件一件數說着他曾經走過的曆程，曾經獲得的榮譽，曾經陪伴大家的日日夜夜，自己仿佛英雄一般立于全場的最焦點，那是怎樣的一種自豪，是何等的榮耀。

大家起程往回走，在這樹林裏穿梭很難擠作一堆。聶小妖走在一燈身側，她悄悄地問一燈道：“師傅，你心中那個她到底是誰呀？”

一燈強作鎮定，說道：“哪有，無稽之談。”

聶小妖伸出手來，伸到一燈面前，掌心向下，威脅式地說道：“如果您好人家實在太難爲情的話，我也不逼您。隻不過呢，這東西對您沒有多大用處，就送給後輩我吧！”

一燈看着她的手，不知道賣的什麽關子，問道：“這是啥？”

聶小妖手指張開，一塊晶瑩剔透的類似翡翠的玉佩垂懸下來。且不說那翡翠質地如何，隻說圖案，就像是半塊古錢币形，刻有古式祥雲、蝙蝠紋鑲邊圖案，中間是似抽象龍形，就如太極圖中的一隻陰陽魚的形狀，當然非圓的弧邊就是那陰陽魚的“S”形邊，隻是這條弧邊并不完全圓潤，有可以卡在一起的類似機關的突起和凹坑。另一面外圍是八卦式樣祥雲紋案，中間是一個撰體字“月”字。

一燈見了，迅速出手搶奪，可是那玉佩竟然突然又收回聶小妖的手心中，他當然搶了個空。

一燈見強搶不行，就嗔道：“娃娃，偷東西可不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喲！快還給我。”

聶小妖竟然得意地賣起了乖，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說道：“那要看我高不高興喽！”

一燈沒轍，小聲說道：“有時間咱們私聊。”

聶小妖聽了，說道：“好哇！這寶貝先寄存在我這，到咱們聊得透沏了再還給您老人家。”

說完竟然唱着小調去追前邊的柳扶風。

一燈到現在都沒弄明白自己藏在兜裏的東西是如何到了聶小妖的手裏，他看得比命都嚴。

聶小妖故意長歎了一句：“得就是失，失就是得。放下或許就得到了！”

柳扶風一頭霧水，竟然傻傻地誇獎她說得好！

一燈聽了，當然入心。回首細思，如果當年他能早早地放下自己的追求與使命，或許現在正是與老伴相依相偎賞夕陽，而現在與夢中伊人天各一方，杳無音訊，互相不知生死，也是悲慘之極。但是這也是命運使然，職責使然，讓人無可奈何。

所以，他突然覺得這塊玉佩或許應該早就抛掉，那樣也省去自己很多年的束縛。

現在被聶小妖偷了去，他竟然突然得到一絲偷閑的輕松。

回到城裏，一燈就讓“大拿張”幫他辦了出院手續。還餘八天就可以退休了，偏偏這幫小猴子鬧得自己不得“善終”。

聶小妖告辭回家，其餘四人打道回警局。

且不說柳扶風三人現在雖然還同處一個辦公室裏，卻已經找不到以前的那種親密的氛圍，在各懷絕技後竟然互相之間生分了許多，或許隻是暫時的别扭感而已。

單說說一燈回來後，變得心神不甯。

老習慣把煙含在嘴裏，并不點燃，就這樣叼着。

突然，他嘴上的煙掉在了桌上。

一道金光閃過，餘光在他辦公室裏缭繞不息。

這種狀況，若不是出現時光隧道，或許就是仙人降臨。

那絢麗的祥光漸漸淡了下來，然後，一位美妙的身影就顯現了出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一燈驚惶地輕聲問道。

“我就是聶小妖。”那人回答道。

當然，她當然是聶小妖。

一燈歎了口氣，又問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我是說……你是不是人類？”

聶小妖笑笑，躬身扒在對面的閑置的辦公桌，用肘支着，鬼鬼地回道：“當然是人類。”

一燈滿面驚訝，點點頭，慢慢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類。”

聶小妖輕輕地搖搖頭，說道：“誇我聰明，指哪一方面？”

一燈用手比劃了一下滿房間，他當然指的是剛才的祥光。他說道：“憫天劍氣！”

聶小妖抱了一下拳，笑着說道：“讓您見笑了，師傅。要說我的特長，隻是天生記憶力好，過目不忘。我會的法術有限，是祖傳的，血液裏天生流淌着祖上傳下來的道家金血，所以學習起來容易一些。”

一燈輕輕地站起身來，似有所悟地說道：“難怪你能在這短短的兩天時間獨自修成這‘大慈大悲憫天劍法’，原來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和先天玄門金血的雙重伽持，真是難得。”

聶小妖笑着點點頭，輕聲問道：“此次前來，主要是向前輩讨教這‘憫天劍法’其中的訣竅。不知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一燈笑笑，說道：“我所傳你的，就是全部的劍訣。可惜我資質太低，一輩子的修爲，還沒有你這幾天的修爲高。可歎，可歎！可惜了當年……”

他念叨到此，戛然而止。

不過，他的話也洩露了一件事——他的夢話傳藝其實是有心而爲之，故意把劍訣說給她聽。

聶小妖當然要順藤摸瓜，了解更多關于一燈道門的事，所以接着他的話問道：“當年？”

一燈感覺自己說的太多，但必竟是老姜一枚，立即改口道：“不過花了這幾十年等到了你，也不枉先師的囑托，我終于可以退休了。”

說完，滿意地笑着坐了下來。示意聶小妖也坐下。聶小妖卻一擡屁股一盤腿，坐到了一燈對面的空桌子上。要換作柳扶風，肯定會被一燈訓斥，但是這是聶小妖，成天嬉皮笑臉，一燈還真拿不出辦法來對付她。

關于劍訣，因爲聽不懂語言，所以也揣摩不透。她問道：“師傅，不會這‘憫天劍法’就是那些口訣吧？沒有什麽圖譜、寶劍、招工呀什麽的？”

一燈說道：“‘憫天劍法’威力驚人，無招無式，随心所欲。雖然隻是一套口訣，沒有招式，卻更是變化萬千，無窮無盡。‘憫天劍煞，出劍必殺；神魔人妖，見劍伏法。’”

聶小妖聽了，問道：“出劍必殺，這麽兇狠？”

一燈點點頭。

聶小妖繼續問道：“自然這麽兇狠，爲什麽還要叫‘大慈大悲憫天劍法’呢？”

一燈聽了，笑着說道：“當年我也是這麽問師傅的。他老人家解釋說，就因爲這劍法煞氣太重，出則傷人，威力霸道，所以除非救人，否則不能輕易使用。此劍法隻能傳給心地善良、有大慈大悲胸懷的人。所以，這劍法就用了大慈、大悲、憫天這三個詞來約束，也時刻提醒用劍之人謹記律條。”

聶小妖終于明白，于是歎道：“器以利爲優，不分善惡。善惡之分在于人，在于使用器具的人。明白了，師傅！”

一燈欣慰地點點頭。這後生确實天資聰穎。

這時，聶小妖調皮地對一燈說道：“師傅，告訴你一個秘密。”

一燈聽了，疑惑地問道：“是什麽？”

聶小妖賣了個乖，說道：“這樣，我們做筆交易。”

一燈聽了，假嗔道：“丫頭，你古靈精怪，又要唬我老頭子？”

聶小妖又調皮地笑笑，說道：“那要看我的籌碼夠不夠重。”

一燈果然被她吊起了興趣，卻又試探地問道：“什麽交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