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些“贊美”的話,一燈頓時感覺面紅耳燥,氣得暗罵。這群小鬼實在是太難纏,自己的打算總是被他們給破壞。
所以,他沒有轉身。隻是靜靜地站在亭頂。
這時,隻見他正前方的空中,出現了一副巴掌大的畫面,接着這畫面就如神筆一抹,出現一道弧形畫面,再接着,就是從無到淡再到完全顯現,在空中出現了那破壞他好事的人,四個人。
柳扶風率先向一燈打招呼道:“師傅,您老人家好雅興,跑到這風水寶地吟詩作賦,正所謂‘詩酒趁年華’,真是風雅、風雅!”
胖豬也争相叫道:“鮑叔真乃性情中人,有血性,高情商!佩服!佩服!”
莫菲平時喜好閑聊,與一燈本來處得極熟,是敢與一燈開玩笑不多的後生,所以她也調侃道:“聽鮑叔所言,曾幾何時,也曾有鴛鴦之戀呀!羨慕!羨慕!讓人想入非非……”
聶小妖卻看着他隻是吃吃地笑個不停,心說您好人家繼續裝病,看你還能裝到什麽時候。身手這麽利落,你再說病了,又有誰信。她也添油加醋道:“師傅好身手,領教!領教!”
一燈羞得滿面通紅,竟然扭捏起來,手足無措。接着竟然就地一滾,滾下亭檐去。
這一下,把柳扶風等三人驚得大呼。
雖然他們知道一燈身手不凡,但是這一倒,實在有些突然。
聶小妖知道一燈的想法,所以急收了“飛行符”,衆人一起跌落下來。
其他三人已有功力和各自的輕身法術,雖然“飛行符”失去的有些突然,但是他們各自運功,也都迅速地落下廳來,在樹枝、樹葉上輕點一下,或是在亭檐上搭個手,也都輕飄飄地跟着飛落亭中。
隻有聶小妖心裏早有準備,所以似仙子般輕輕飛落,立于一株不高的小野楝樹上,遠遠地看着這些人。
一燈此時已坐于涼廳中的長條登上,眼睛憋咕咕地看着這四個渾人。
柳扶風等三人都堆着笑臉迎上來恭維他,誇他身手好,誇他情商高,誇他作得一首好詩,誇他故事多……
一燈氣得罵道:“得、得、得,别在這胡歪歪。你們跟蹤我幹什麽?”
胖豬聽了,說道:“别哪,鮑叔!大家碰巧路過……”
一句話沒說完,一燈作勢要打他,一伸手,一束金光疾射而去,把他吓得感緊一個閃身,倏地躲到了柳扶風身後,立于另一側的長凳這上,他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一燈自己無奈地低頭長歎,埋怨道:“還有幾天就能退休了,還被你們吵得雞犬不甯,不得安生,還讓不讓人好好退休了!”
等這三人胡鬧夠了,聶小妖已經輕縱身姿,飄落于涼廳之上,翩然來到一燈面前,像個乖孩子一樣,規規矩矩地在一燈旁邊的長登由坐下來,恭恭敬敬地問道:“師傅,說吧,那晚發生了什麽?”
一燈被問的一愣,擡頭看了她一眼,故作不知地問道:“哪晚?什麽事?”
幾人一聽有故事,分别靠近一燈和聶小妖兩側的長凳上坐了下來,有的托腮,有的抱膀,有的抵着下巴,靜靜地等着他講。
聶小妖使了個眼色,提示道:“出車禍的那晚。是不是撞到了什麽……長頭發的……”
一燈此時竟然像個小孩子受委屈一樣,别别扭扭地看了莫菲一眼,又低下了眼睑,長歎一口氣,說道:“唉,看來什麽都瞞不了你們。”
三人見此,更是驚奇,一會看看聶小妖,一會看看一燈,不知道兩人在兜什麽圈子,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原來,那晚三人設計捉住胖豬後,準備帶回柳扶風家裏想辦法幫他清醒,脫離那《鬼判》遊戲,沒想到剛轉出窯場前的小路,轉上縣道大路沒多久,不知道從哪裏突然沖出一個長發女子,雙手大擺着直直地撞上了莫菲的車。在這深更半夜,别說突然沖上來,就算是正常站在那裏也反應不過來,所以,就撞了個結結實實。
車子将那長發女子撞飛後,莫菲驚得急打方向盤,又沖上了路邊,撞斷了一株小樹,撞上一株大樹,車子才停了下來。
車子撞壞事小,莫菲的安全帶神奇地解開了,而安全氣囊全部失效,莫菲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再彈回座椅,将前胸、面部、頸椎均創成重傷。車門也被創開,她竟然一下滑出車外,跌于地上。奇怪的是她當時竟然未撞出血。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雙眼大睜,失去知覺,與死去無異。
一燈在副駕座上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有法力護體,但必竟創擊太重而且突然,也受了重傷,血濺當場。他鼓着最後的氣力将後座上胖豬額上的“驅屍符”揭了下來,叫他救人。
仍被邪靈控制的胖豬也有一些模糊的人性。當他看了莫菲的傷勢後,對一燈搖搖頭。
一燈艱難地說道:“用那遊戲的黑暗魔法救她。快……”然後就昏了過去。
等到一燈再次醒來,胖豬與莫菲都已不見。而他在車内竟然看到,有一人影飄忽然而至,抱起被撞飛的那長發女,閃身進了樹林。他在抱起那女子的一刻,竟然直直地望向車廂内。或許當時一燈扒在車上動彈不得,才會讓那人感覺車内已無生還者,才大大咧咧地揚長而去。
聽一燈講到這,大家才明白了當晚所發生的事情。
這時,聶小妖問道:“如果我沒猜錯,在公園裏發現的那具女屍就是被撞飛的那位長發女子。而恰恰,她也是《鬼判》遊戲的修習者之一。對嗎?”
一燈面帶緊張,竟然有些顫抖,點了點頭,說道:“怪就怪在這。當那人影抱起那女孩進入樹林後,我就鼓起最後的力氣追了過去,可是沒追多久,就體力不支,倒了下來。”
聶小妖又問道:“你所收集的,是殘留在地面、樹葉、廳頂那女孩的血迹,對嗎?”
一燈笑着點了點頭。
柳扶風聽了,疑惑地問道:“看來那女孩也與莫菲一樣因爲正确地修習了《鬼判》遊戲而得重生。他們是不是也來了這裏?那他們是不是見到了朱株與菲菲的诰神儀式?”
一燈輕輕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胖豬驚問道:“這麽說來,她的屍體的失蹤隻是因爲她自己蘇醒了過來,然後自己翻窗離去了,并不是有人盜屍。”
一燈又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都有可能。如果她蘇醒過來,自己當然可以離開。但是,也不排除她的同伴前來相助。”
大家這才想起那個神秘的人影,感覺一燈分析的很有道理。
柳扶風又問道:“莫菲當晚被撞,當晚就回家了,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可是那個女孩爲什麽在天亮的時候還沒完全恢複過來?”
胖豬也說道:“根據醫院透視體檢,她的骨骼還是斷裂的,心髒也沒有了跳動,毫無生命迹象。而在這之前她竟然還能一個人從北郊走了幾十公裏的路來到公園,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燈聽了,苦笑着說道:“你們幾位身上的事就可思議了?”
這一問,實實在在把四人給問住了。确實,無論是哪一位,都蒙着一層厚厚的不可思議的面紗,讓人根本看不透緣由。
聶小妖說道:“我們還是根據那女孩留下的資料查清她的身份,再順藤摸瓜找到他的夥伴。不管怎麽說,這次的案子我們算是弄清楚了。對于防控下一步可能出現的案子也算有了一些頭緒。”
衆人點頭。
莫菲問道:“我沒想明白,那晚長發女孩是不是主動撞上來的呢?”
柳扶風也問道:“還有,爲什麽受傷較輕的師傅血流滿車,而受傷較重的莫菲卻沒有出血呢?”
一燈卻看着胖豬問道:“爲什麽莫菲本來系的好好的安全帶,在車禍那一刻竟然帶扣莫名其妙地被打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