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那人影,并不是胖豬。
因爲胖豬屬于矮胖子,短胳膊短腿,自然高不到哪去。
而牆上的那人影,身材修長,體型勻稱。此刻正跳入院牆中來。
柳扶風被一燈一把抓住,隐在一株非常高大的月桂樹後。暗中觀察那人影的動向。
隻見那人影直直地大踏步向前沖,簡直是橫沖直撞,直接從綠化樹叢中這麽撞了出來。
“是KAVI。”柳扶風驚道。
一燈回頭看了他一眼,朝他點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
然後擺了一下手,悄悄地跟在變成了僵屍的KAVI的後邊。
僵屍KAVI竟然直直地向醫院實驗樓走去,在一樓拐進樓道,下到地下室,朝太平間奔了過去。
“它怎麽會知道那裏?”柳扶風問道。
一燈聽了,答道:“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借着樓道裏安全出口指示燈發生的微綠的燈光,柳扶風看到那僵屍徑直來到太平間門外,伸手輕輕一拉,就把門鎖拔了出來,推開門,直走進去。
這走廊裏可沒有遮避之物,柳扶風不敢貿然跟過去。
一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兩支燃着的線香,遞了一支給柳扶風,自己用食、中二指夾住,香蒂頂在拇指上,貼在腦門。然後示意柳扶風照做。
柳扶風隻好照做。
一燈看後,點點頭,輕躬着身子,悄悄地向太平間走去。
柳扶風上前拉住一燈,問道:“師傅,這樣它會發現我們。”
一燈示意他看一下線香,說道:“仙香發出的煙,對我們來說是一股清煙,可是對僵屍來說就是一團大霧,所以它根本就看不到我們。”
原來是這樣。他還會霧遁。
兩人一直來到大門前,向内察看動靜。
那僵屍仿佛在等他們一樣,竟然正傻傻地立在冷庫的大門前,望着冷庫大門發呆。
正在這時,它突然轉過臉來,灼灼目光盯着柳扶風這邊。
柳扶風吓了一跳,手一抖,線香差點掉落下來。而一截香灰則落于他手上,把他燙得直想叫喚。
那僵屍看了一會,又轉回頭,繼續看着冷庫。
看來,它并沒有發現兩人。
柳扶風正在猜測它準備幹什麽時,隻見那僵屍KAVI上前打開冷庫的門,徑自走了進去。
柳扶風與一燈兩人對視一眼,也跟着前去看看它要幹什麽。
兩人轉到庫門前,發現庫門正大敞着,在風幕機的吹動下,冷氣凝成的霧氣正像雲霧一樣翻騰地滾轉。透過霧氣,柳扶風見到那僵屍正抱着一具屍體。被抱着的屍體此刻光着身子,能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胸部。
一燈在柳扶風耳邊輕聲說道:“就是現在。”
柳扶風沒明白什麽意思。
卻見一燈輕手輕腳來到冷庫門邊,單手平移庫門,輕輕地把庫門關上。
柳扶風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正十分不舍地看着裏面的KAVI,想弄清楚它到底想幹什麽。
可是,他看到的是KAVI正凝視着自己。那目光除了狡黠外,更多的是一種執着。直到庫門完全關閉,它就這麽一直盯着自己。
到底這線香燃出的煙能不能隐身?
難道它是來殉情的?柳扶風猜測到。
當把庫門關起來後,一燈趕緊用肩膀抵住庫門。并示意柳扶風趕緊過來幫忙。
大家要知道,冷庫門的鎖扣在内部是有安全開關的,就是防止有人被誤關在冷庫裏而發生險情。隻要用力按下安全開關,庫門的鎖扣就會自動脫落,庫門就能像沒鎖一樣拉開。一燈正是怕這種情況發生。
他原本以爲那僵屍發現被困在冷庫後會大吵大鬧,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一燈奇怪地看着柳扶風。
可是,柳扶風卻面色沉重。
他看一燈這麽緊張,正拼命地抵住庫門。說道:“師傅你知道你這是徒勞的,KAVI這次來并沒有打算離開。它隻是與他的女朋友一起死去而已。”
一燈驚奇地看着他的臉,仿佛正看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柳扶風認真地向他點點頭。
一燈自然不信他說的鬼話,但他還是慢慢地打開大門,留一條縫以便他觀察。他雖然不相信柳扶風,卻很相信冷凍的威力和時間的結果。
他們就這樣幹等了半個小時。别說KAVI隻穿了件短袖體恤、下身捂了件毛巾,就算他再穿厚點,在這近零下二十度的環境裏呆上半個小時,也凍僵了。
何況它本來就是僵屍,沒有什麽體溫,冰凍起來會更快些。
果然與柳扶風猜想的一樣,兩具屍體正并排躺在地上,緊緊相擁。
看到這場景,柳扶風和一燈都尴尬地呆在那裏。這KAVI肯定留戀女友才執着地過來找她。找到後就與她一起死去。當然,柳扶風不知道作爲僵屍的KAVI是不是真的會死。
兩人觸景生情。
愛情的力量太偉大了。
柳扶風說道:“我想把它們放好一些,讓它們睡得舒服一些。”
一燈沒有說話,他也被這一幕感動了。
柳扶風猛吸兩口氣,抱着膀子沖了進去。
冰冷之感迅速從全方位襲來。
鼻子裏就像變硬被針紮一樣難受,身上的雞皮疙瘩擠做一團。
他幾步就沖到了那兩具屍體的旁邊,發現兩具全裸屍體竟然全是男屍,根本就沒有那個圍着毛巾的僵屍KAVI和胸部高高的女屍。
調皮,它們藏到哪了?柳扶風暗自想着,心裏已經開始打鼓了。雞皮疙瘩早就掉了一地,現在,連心裏都涼透了。
突然,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冰冷的涼氣。因爲他感覺自己可能掉入了那僵屍KAVI的陷阱之中。這或許是它設下的一個圈套。
他急忙轉身借着庫燈發出的微弱的光四處查找僵屍KAVI的下落。
可是,他什麽都找不到。
庫裏停放着不少具屍體。柳扶風不敢亂動它們,所以,他隻好蹑手蹑腳地挨個查看。
看到被凍得面部扭曲的一具具屍體,柳扶風的魂都能吓掉。
一燈問道:“怎麽回事?”
柳扶風回道:“它不見了。”
一燈聽了,更是被吓到。随口問道:“它……不見了?”
柳扶風沒有回答。他正在用手機上的電筒照着尋找KAVI和那具女屍。
結果是什麽都沒有。
它怎麽會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呢?
柳扶風怎麽都相不明白。
這冷庫并不大,隻有四十餘個平方,上下和四面都是鐵皮的保溫闆,一覽無餘,現在看來都完好無損,不像有逃走的可能。
一燈已經過來,兩人簡單做了溝通,就開始地坦式搜索。
幾分鍾後,柳扶風已經被凍得皮膚開始發痛,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先到庫外回回溫。
一燈繼續在庫裏尋找。
又過了一會,一燈也受不了,沖了出來。
“到哪去了呢?真是見了鬼。”一燈回到門外,埋怨道。
他年紀大了,所以冷庫并不能呆太長時間。現在,已經鼻涕長流了。
兩人依然把住大門,待緩了緩,又沖了進去。
可是結果并沒有什麽不同。
依然見不到那具僵屍。就連第一起案子的那具女屍也不見了。
“耶、耶、耶……”一燈驚得直咂嘴。
柳扶風也無耐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