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渾身一震,大驚道:“三爺,你,你要幹嘛。”
“江湖險惡,願賭服輸,我得認罰,是時候走了。”蔡智絕望無力道。
“三爺,天大地大,你可以走啊。”
“何苦想不開,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你還年輕,隻要蔡家還在,十年報仇,必定有東山再起之時。”
老管家老淚縱橫,勸說道。
他親眼見到了這個天縱之才,以鐵腕統一了蔡家。不管别人如何評論,作爲蔡家人來說,老管家對這個年輕有爲的三爺有着絕對的欽佩。
他把蔡家從二線家族拔高到了一線家族,他給族人的福利,是過去的十倍有餘。
這些實打實的好處,都是蔡智帶來的。
雖然如今蔡家落了個樹倒猢狲散的下場,但這并不是蔡智的錯。
他隻是想更進一步發展蔡家,奈何一步踏錯,全盤皆輸。
“你不懂,天大地大,早已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誰都可以走,誰都可以生,唯獨我,難以容于世間啊。”
“别說了,去拿藥吧。”
蔡智擺了擺手道。
這一局,他把前程搭在程苦身上,算是徹底白瞎了。
然而,他沒有後悔的機會,誰都可以輸,唯獨他不能輸。
很快,管家含淚拿來了藥。
“三爺,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
管家端來了藥水。
“老蔡,我死後,不用通知恬恬了,她已經爲我做的夠多的了,人走了,就不要再牽扯進來了。”
“另外,給我風風光光辦一場葬禮吧。”
“我要紅色的葬禮,而不是白喪,算是留給我最後的一絲尊嚴。”
蔡智木然道。
“遵命。”管家哽咽道。
蔡智擡頭望着門外的蒼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多好的江山,多好的時光,可惜再也不能屬于他了。
仰頭就水喝下了丹藥,藥力當場發作,蔡智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當場氣絕。
這位在粵東馳騁縱橫的青年人傑,就這麽結束了他的一生。
他的燦爛才剛剛開始,又匆匆如煙花一般在最璀璨的時候凋零了。
……
蔡智的紅色葬禮辦的很豪華,老蔡請來了粵東最好的白事班子策劃了這場葬禮,然而辦的再大,再豪華,來客卻寥寥無幾,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秦園。
柳仲與秦羿并肩在園子裏散步。
“侯爺,蔡智自殺了,如今粵東也穩定了。按照小舞小姐的意思,我明兒就去接管蔡府。”
“你放心,我會做一場大法事,驅除裏面的污濁之氣,絕不會亵渎幾位仙子。”
柳仲道。
“不用了,宅子再大,風光不再。”
“江山美麗,處處可作家。”
秦羿笑道。
“好吧,侯爺,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隻要是用得着我的,盡管開口。”柳仲道。
“我打算在南方其他省份轉一轉,摸清楚南方的關系,尤其是東州老家。”
秦羿道。
“我想起來了,再過幾天就是二少回江東的日子,也是榮歸故裏的日子,侯爺是想陪二少吧。”柳仲道。
“是啊,晏兒回來了,認祖歸宗,他爺爺不在了,我這個當父親絕不能缺席。”
秦羿道。
他對于秦晏、秦繼是有虧的,尤其是親兒子秦晏。
秦繼多少還跟他處過一些時光,而秦晏呢,出生不久,匆匆忙忙見了一面,他便去了地獄。
作爲父親,他絕對是不稱職的,是以,這一次秦晏認祖歸宗,秦羿必須到場。
……
粵東的風雨很快彌漫到了整個華夏。
張大靈的歸來,程苦的死,讓秦侯歸來的事,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煙雲,不少人在猜測着,然而包括秦繼在内,都沒有确切的答案。
爲了這個答案,秦繼親自跑了一趟昆侖山,然而素來交好的孫聖少與師父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閉關,這不得不讓秦繼相信,秦侯已經回來了。
但若是秦侯回來了,爲何殺掉自己父親後,他一直沒有現身。
以秦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應該早來找他這個罪魁禍首才是,他到底在醞釀什麽?
秦繼自問天下間難纏的對手,難纏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敗在他的腳下,如秦幫昔日那些元老,還有北方的那些大族豪門,無論他們的背景有多麽的強,最終都會被他的各種手段給折服。
而天下間唯一一個他看不穿的人,就是秦羿了。
這個人除了是他的義父,更是已經消失的傳奇,有關于他的一切,都隻是傳聞與兒時的記憶,根本不足以作爲參考。
不管如何,請天邪出山,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了。
從父親被殺的那一刻,秦繼就決定一條道走到黑,既然無法屈服,不願服輸,那就戰鬥到底吧。
無論是溫雪妍,還是劍島的那位弟弟,這一次都必須消失。
不過,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秦繼決定再去張大靈那探探口風。
當然,這也是對張大靈立場的最後一次考驗,如果張大靈執迷不悟,秦繼不介意舉起屠刀。
反正他要殺的人會很多,那麽就從最不舍、最不忍的人開始吧,隻有這樣他才能泯滅最後的一點良善,在霸者的路上徹底的走下去。
張大靈搬進了秦家的老宅。
秦文仁夫婦出事、宋金貴老爺子百年後,這座宅子就冷清了,除了陶鑄父女倆偶爾回來看看,宋傑父子等人早已經搬離了宅子,這座曾經最輝煌的宅子,終歸如它的主人一般褪去了光環。
張大靈每日倒也清閑,隻是打坐,閑暇時間則是觀魚、研究盆栽,倒也其樂融融。
“師父,秦繼來了。”明月道。
“叫他進來吧。”張大靈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吩咐道。
秦繼提着禮品,快步走了進來,人未至朗聲道:“師父,徒兒來看你了,這一次帶的是上好的雨前茶,絕對的正宗,保管符合您老人家的胃口。”
“客氣了,快,快入座。”
“你們既然來了,也一同入座吧。”
張大靈看着秦繼,爽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