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梁阚,不再是昔日的外戚,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藏青色虎袍,之所以沒有穿龍袍,是因爲還沒有得到秦廣王與天下諸雄的認可。
梁阚年紀四旬有三,行伍出身,身材魁梧,闊面長須,神态霸殺,頗有幾分虎将威嚴之風。
此刻,宮殿内,舞姬翩翩起舞,音樂令人陶醉,梁阚雖爲無憂地獄之主,卻也不敢居大,與底下兩人同排而坐,滿臉恭敬的敬酒。
坐在他左右的二人,左邊尊位是一位面色紅潤,留着一頭黑白夾雜長發,神态冷傲的老者。
老者太陽穴高高隆起,目光之間隐約有電光流轉,一呼一吸平穩若無,一看就是頂尖級高手。
老者名叫陳太康,是天罡宗二長老,擅長陰陽太極之法,能運轉陰陽二氣,修爲已經達到了歸真後期,在地獄是赫赫有名的高手。
坐在梁阚右邊的人,年歲與他大緻相仿,身材卻還要魁梧幾分,雖然是盤腿而坐,卻依然是巍然如山,那褂子肩獻出來的寬闊、雄壯胸膛,足足有尋常兩人粗,豁然是一位修武外家神力高手。
這壯漢名叫蔣忠,繼承了陳太康的陽氣修煉之法,并将陽修煉到了極緻,是鼎鼎有名的外修高手,一身堅硬如鐵,有萬夫不當之勇。
梁阚也是陳太康手下門徒,梁阚當年是大師兄,很早就離開宗門進入了行伍,蔣忠雖然後起自修,修爲還要長梁阚幾分,但依規矩也得叫梁阚一聲師兄。
“師父,徒弟做夢也沒想到,你老人家與蔣師弟會親自前來。”
“其實就是楊德跟徒弟做的一些私下交易,料定也不會有什麽真槍實戰,哪至于勞煩你老人家和師弟呢?”
梁阚滿臉歉意道。
“小梁,爲師下山,爲你坐鎮是其一,如今你在無憂地獄是當之無愧的實權派。天罡宗這麽多年入行伍的弟子不計其數,但要論地位最高,成就最大的非你莫屬。宗主對你很看重啊,怕無憂地獄有人不滿,特意派我們來打這場擂,也是想給天下人看看,天罡宗就是你永遠的靠山,不管是誰,敢質疑你,敢反對你,就是與我天罡宗爲敵。”
“小梁,你這次反趙家有功,師父在天罡山上聲望也是水漲船高,所以,爲師也想抽空來看看你,以全咱們師徒情義,莫要生分了才好。”
陳太康連忙舉杯,與梁阚一碰,朗聲笑道。
他雖然是梁阚的師父,但如今梁阚很快就是無憂地獄的鬼王,鬼王那可是與宗主直接對話的身份,而且這世道從來都是強者爲尊。
梁阚如今坐擁數萬大軍,手下将帥無數,論影響力,确實已經不是他一個長老所能比的。
“是啊,師兄,宗主可是多次在宗門大會上點名稱贊你,更令我等要以師兄你爲榜樣,積極入伍,位極人臣,不是爲王,爲天罡宗壯大聲威,光耀宗門。”
“師兄,請受我一拜。”
蔣忠見師父都對梁阚如此客氣,趕緊起身舉杯作揖相敬。
梁阚心裏大爲受用,他原本還怕師父到這來指手畫腳,如今見二人對自己如此尊敬,懸着的心也放松了幾分,當即佯作恭謙道:“師父、師弟,莫要折煞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梁阚此生難忘師父教誨之恩,此番政變成功,也無非是有師父和宗門的影響力作保,否則豈能有我梁阚今日?”
“小梁,算師父沒白教你,幹了。”
陳太康大喜,三人一番舉杯痛飲。
正聊着,侍衛走了進來,彙報道:“大帥,楊公來了,似乎有急事相見。”
“楊公不是外人,快傳。”
梁阚擡手道。
楊德匆匆忙忙進了殿,梁阚三人親自起身相迎,待喝退左右,分列坐下,梁阚介紹了一番後,問道:“楊公,出什麽事了?”
他們之間是密謀,這時候找來,萬一讓人抓了把柄,對楊德、梁阚的聲明都會有影響。楊德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一口酒悶幹,直言道:“事情有些不妙,我原本是挑了兩位有點本事的高手來打擂,但沒想到血海燕家的燕玺也跑來湊熱鬧了,我怕你沒防備,到時候栽了跟頭啊。”
“燕玺?”
一提到這個名字,陳太康面色一變,眉頭緊鎖。
“師父,這人來頭很大嗎?”蔣忠冷傲問道。
“沒錯,此人來自血海燕家。據說是燕家老三,喜好雅樂,聽說燕家老祖很快就要過大壽,我估摸着他這次來,怕是要奪曲非煙去給燕老魔慶壽。”
陳太康道。
燕家老祖。
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叫什麽名字了,此人曾是不可一世的天才,是這片土地最耀眼的星辰之一,由于殺人不眨眼,亦正亦邪,地獄之中都稱他爲燕老魔。
天下間沒有人,哪怕是天罡宗宗主,也絕不敢小觑燕老魔。
燕家人很少出血海,燕玺被稱爲多情公子,是爲數不多在地獄行走的燕家公子,對于他的存在,陳太康不敢有絲毫大意。
“楊公,你有辦法讓那姓燕的滾蛋嗎?”梁阚不想節外生枝,直接問道。
“難啊,我打的是會盟的旗号,這時候叫人滾蛋,豈不是讓人懷疑嗎?”楊德皺眉道。
“怕什麽,他姓燕的敢來,我一拳打爆他的腦袋。”蔣忠拍桌怒喝道。
“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小梁你也别慌,論修爲老夫與燕玺可以一戰,而且咱們還有一張不可戰勝的王牌,可确保天罡宗這次大戰盛名不墜。”
陳太康撫須淡然一笑,神秘道。
“哦,還有比師父更厲害的人?”梁阚大驚。
“當然,咱們的少主歐陽榮已經出山了,少主自幼就一直被宗主密訓,我此前下山的時候,聽說他已經修爲大成,宗主想讓他下山曆練,如今燕玺冒出頭來了,少主又豈會錯過這樣的試煉對手?”
陳太康嘴角浮現出一絲傲意,顯然對天罡少主充滿了極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