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你到這來不會就是爲了讨我師父一杯清茶喝吧。”
一旁的米雪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開口提醒道。
婁亞龍哦了一聲,怅然若失的回過神來,又沉默了起來,良久這才歎了口氣道:“侯爺,我知道你是天下少有的,從地獄底層平民起家的雄主,英武有謀,連諸葛先生這等大才都甘心爲你驅使。你是傳奇,也是智者,婁某如今遇到了天大的難事,如籠罩在雲山霧裏,難求出路,想請先生指點。”
“你是說龍珠一事吧。”秦羿笑道。
“正是,大王給了我七天的期限,如今隻剩下兩天時間,婁某還是一無所獲,龍珠毫無影蹤,那偷珠子的惡賊,也是杳無音訊。哎,當真是愁死本帥了。”
婁亞龍長歎道。
“何止是愁,是要命吧。”秦羿冷笑道。
“要命那倒不至于,本帥不是居功自傲,珠子丢失了,就算抓不到惡賊,大王想殺我,二獄的百姓也不會答應。”
婁亞龍頗爲自信道。
“就憑這一點确實殺不了你,但如果因爲珠子丢了,百姓遭了秧,你覺的輿論還能保你嗎?”
“百姓如水,順時可助你一帆風順,逆時,則可傾覆天下。”
“一旦有百姓遭了秧,他們就會把怒火全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到時候敖信殺你便是易如反掌。”
秦羿道。
“你的意思,有人會破開海防大陣?”婁亞龍道。
“一切皆由可能,這世上最難捉摸的就是君王之心,伴君如伴虎,你應該是知道的。”
秦羿分析道。
“不可能,我跟大王相處已經多年,他雖然耳朵根子有點軟,但還算賢明,絕不會拿百姓的命來做這種無恥勾當。”婁亞龍激動的否決。
“人是會變的,他連公孫墨這種亂世賊子都敢用,還有什麽是不敢幹的。”
秦羿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
從婁亞龍的表情來看,他對敖信的忠誠已經深入骨髓,不是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大王爲什麽要這麽做,他到底想要幹什麽?”婁亞龍喃喃自語。
“你不是問這偷珠子的人是誰嗎?晁文鏡應該已經告訴你答案,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秦羿淡淡笑道。
“難道侯爺也認爲偷珠子的人是大王?”
“這怎麽可能?”
婁亞龍面色大變,惶然大驚。
晁文鏡說這話的時候,他隻是将信将疑,現在秦侯一個外人也是如此肯定,這就讓他不得不考慮了。
“父親,現在情況很明了了,大王他就是想要咱們婁家滅絕,咱們不能等死啊。”
婁文采有些急了。
“放肆,我婁家世代忠烈,怎可如此非議我王?”
婁亞龍神色一凜,呵斥道。
“難道人家要我的腦袋,我還得把頭湊過去讓他娘的砍嗎?”婁文采少爺脾氣發作,頂撞道。
“你……”
“沒錯,你沒有把頭湊過去的理由,但我,我沒得選擇,如果這是真的,我明天就會主動請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婁亞龍閉上雙眼長歎了一聲。
“且慢,婁帥,試問,在你心中是民重,還是君重?”
“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最多隻有兩天的時間,想清楚了,來告訴我答案。”
秦羿笑道。
“侯爺,婁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答應。”
婁亞龍站起身,長身相拜。
“婁帥有話但說無妨,你是天下名帥,亦是秦某欣賞之人,但有所請,我必定盡全力答應。”
秦羿不假思索道。
“婁某就這一個兒子,他一生中對侯爺極其崇拜,總以漢高祖、漢昭烈帝比之于侯爺,婁某請命,如果這一劫我難逃一死,還望侯爺庇佑犬子,能收他爲徒,不求侯爺傳他智慧、真法,但求讓他留在你身邊日夜聆聽教誨,踏踏實實做個有用之人。”
婁亞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中滿是疼愛。
那一刻,婁文采心中一陣泛酸,他一直以爲父親是無所不能的大山,哪怕天塌了也能替他撐着。然而,一切來的這麽快,正如晁文鏡所言,他父親總有離開的時候,他必須成長起來。
“父親。”婁文采眼中含淚道。
“好,我答應你,收婁文采爲徒。”婁文采天賦一般,無論是修煉還是戰場上,很難傳承秦羿的衣缽,但他實在無法拒絕一位忠義名帥的囑托。
“太好了,文采,還不趕緊跪拜侯爺?”婁亞龍大喜道。
“師父在上,請受文采一拜。”
婁文采喜極而泣。
“文采,你聽好了,即入我門,必有公心,上效你父帥思國愛民之心,下修自身。”
“你的天賦很差,但我見過很多笨鳥先飛的例子,日後當苦修自持,一改驕縱之氣,決不能做一個庸人、小人。”
秦羿神色威嚴,囑咐道。
“謹遵師命。”
婁文采恭敬道。
“好了,文采,咱們也該走了,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婁亞龍心願已了,平靜道。
父子倆下了樓,米雪撇了撇嘴,失落道:“師父,你說婁大人這麽好的官,真的會死嗎?師父,你能不能救救他?”
“你知道嗎?他剛剛看文采的那一眼,讓我想到了父親在臨終前,也是這般,真的挺……”
米雪眼眶一紅,請求道。
“徒兒,他今天來找我就是托孤的。我能救一個人,但救不了他忠君的心,從敖信決定要殺他那刻,他就難逃一死了。”
秦羿苦笑搖了搖頭道。
“婁帥,你這又是何苦呢?”
米雪黯然憂傷道。
……
招親大典,終于進入了正式環節。
在鑼鼓喧天中,六百多個進入入圍者,開始進行龍燈測試。
四島龍王、太子爺,敖可兒、還有婁亞龍父子以及西島的重臣、以及各獄的使者,全都雲集在四海廣場,見證地獄裏有史以來,王族最有新意的一場婚禮。
秦羿也不例外,不過他不是嘉賓,而是參加招親的人選之一,不管如何,這盞燈必須點亮,也隻有他來點。
因爲跟敖信一樣,有說笑的,就得有逗哏的,這出戲,秦羿得陪敖信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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