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清喝,背靠青龍山龍盤凹處,是一處藏風聚水的上佳之地。
在大山裏,由于現代文化沖擊較少,這裏大部分人骨子裏還是很傳統,嚴家就是這其中的典型,甭看家裏蓋着瓷磚三層洋房,但做起事來,那完全是一派過去老地主派頭。
這一代嚴家管事的叫嚴寶山。
嚴寶山早些年又窮又壞,在村裏很不受待見,跟村裏其他的青年不同,嚴寶山是個很有野心、很有腦子的人。
改革一開放,他心一狠就去了南廣打工,撈了第一桶金,回到村後,又是種樹,又是種藥材、香菇,開始做起了生意。
後來靠着山林發了筆小财,又開始養魚,一點點的把家業給做大了。
嚴寶山非常能來事,給鄉裏、鎮裏的領導送起禮來那是毫不含糊,十裏八鄉的關系上上下下那是打點的頭頭是道。
不僅僅自己的生意做起來了,還把大哥嚴寶成給扶了起來,嚴寶成原本隻是鄉裏的小科員,後來經過寶山的運作,先是娶了縣裏一位領導的女兒爲妻,一眨眼的功夫,到現在已經升爲了清河縣的第一副長。
然而,這隻是他野心的開始,嚴寶山已經不滿足靠着山裏這點産業掙錢,他把目光盯在了賭這一塊,在清河鄉鎮一帶開設地下賭場,六寶彩莊點,一點點的把清河鎮百姓的錢财全榨到了衣兜裏。
嚴寶山榨錢有手段,對十裏八鄉的百姓那也是予取予奪,他手下養了一大批像李胡子這樣的兇漢,因爲有城裏的大哥和混子頭老三撐腰,嚴寶山那完全是有恃無恐,誰要敢對他說半個不字,就是一頓毒打。
鄉親們曆來是敢怒不敢言,暗地裏都叫他“閻王爺”。
要說這嚴寶山是壞到了骨子裏,就沒一點長處了嗎?
還真有,嚴寶山是個孝子,崩看他壞,對老爹嚴瘸子那是端屎端尿,百依百順。對自己的兒子嚴小軍,寵的上天可摘星,下海能撈月。
這不最近他老爹嚴瘸子七十九了,這老缺德玩意年輕時候也不是個好種,活到現在也是一身的病。前段時間得了風寒,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了,嚴寶山前段時間請來個縣城的算命先生,人家說了,老爺子這是黴煞沖了身,要用喜沖,最好是雙喜臨門。
農村裏做壽講究着做逢,不做平,嚴寶山正準備老爺子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大壽,這是一喜。另一喜呢,他把主意打在了丁香身上,心裏想着給老爹用黃花女子的身子沖沖喜。
雙喜臨門,興許老爺子一高興,這身子骨就好起來了。
甭看嚴瘸子連路走不穩了,一聽說能娶丁香那嫩的出水的丫頭,精神頭立馬就上來了,病也好了大半,嚴寶山是瞧在眼裏,美在心裏,更想把這事做成了。
“寶山,這都多少天了,怎麽還沒娶進門呢,非要等我入了土,才能圓了這事嘛。”
嚴瘸子半躺在藤椅上,嘴角留着哈喇子,拍打着扶手大叫着。
“阿爸,我已經七妹上門去提親了,快了,快了啊,你老可千萬别氣壞了身子。”
嚴寶山半蹲在老父面前,趕緊寬慰道。
“哼,你辦事就是磨叽,換了你大哥、老三,早就把人搶來了。”老頭子喋喋不休的抱怨。
嚴寶山也不惱,在一旁陪着笑臉。
正說着,門開了,丁七妹與李胡子灰溜溜的走了進來。
看到兩人,一個臉上留着巴掌印,另一個半邊眼珠子都挂在窩子裏,眼瞅着是瞎定了,嚴寶山怒然問道:“這,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
“嚴爺,我們無能,這,這事沒談下來。”李胡子低下頭,無比愧疚道。
“嚴爺,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我們拿着彩禮和錢,好話說盡了,他丁老頭非但不領情,還縱容那個雜種傻子打了我們。”
“他不僅打了我們,丁老爹還放了話,想要他還債門兒都沒有。明兒就讓傻子殺上門來,取了嚴爺你和太公的狗頭啊。”
丁七妹煽風點火,哭訴道。
“反了,反了,欠老子錢,還敢打老子的人,丁家是要反天嗎?”
嚴寶山頓時火冒三丈,大發雷霆。
“可不是,自從那傻子來了以後,你是沒看到丁家人在村裏耀武揚威啊,丁老爹逢人就說,那傻子是什麽薛仁貴轉世,專門來收你個烏龜精的。”
“嚴爺,丁老爹的狗尾巴翹天上去了,再不收拾,他怕是不知道小河村到底誰說了算喽。”
丁七妹哭叫着。
“丁香,我的丁香哎,寶山,咳咳……”
“我不管,你就是搶也得給我搶來喽,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嚴瘸子一聽丁家不肯上門,急的捶胸頓足,那料一口老痰湧上喉嚨,嗆的翻起了二白眼。
“阿爸,你,你别急,我這就想辦法,把人給你弄過來。”
“來人,把老爺子擡到樓上去歇息。”
嚴寶山趕緊又是一通勸撫。
幾個傭人趕緊擡着嚴老太公上了樓,嚴寶山坐了下來,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殺氣沉沉道:“李胡子,你也是被那傻子打的嗎?”
“咳咳,嚴爺,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就那小子我一拳能打的他出屎。我那是沒防着,被傻子給偷着了,你放心我已經打的他吐血,這會兒指不定見了閻王爺。”李胡子一抹眼窩子的血水,厚着臉皮拍了拍胸口說道。
“既然這樣,你現在就去給我把人搶回來。”嚴寶山沒好氣道。
話音剛落,王二狗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慌張道:“來了,來了。”
“誰來了?”
“不知道老太爺在樓上休息嗎?”
嚴寶山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那個傻子和丁香。”王二狗道。
今兒他可是親自跟着李胡子去的,親眼目睹了秦羿大展神威,這會兒見了秦羿,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呵呵,還敢找上門來了,當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裏了,走,去會會他。”
嚴寶山火氣上了頭,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