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我會讓你實現。”
秦羿轉過身問道。
“最大的心願,當然是能夠見到郝文斌與那瞎婆娘嘗我之苦,體我之痛,要他們也嘗嘗我們母子倆十幾年的悲苦。”
林玉嬌咬着牙咒罵道。
然後,她臉色又黯然了下來:“我還想站回講台,跟可愛的孩子們在一起,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林夫人,你的夢想很快會實現,你會有一間大大的教室,有許多可愛的孩子,親切的呼喚你林老師。”
“你失去的,錯過的,所有一切的不愉快都會結束,新的人生即将到來。”
“對了,學習在外面過的很好,沒有人欺負他,有很多的朋友都幫着他,你放心吧。”
秦羿蹲下身,握住林玉嬌那雙粗糙的手,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眼神,認真說道。
“謝謝你,隻要學習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我給你做飯吧。”
林玉嬌能感受到秦羿的真誠,隻是她已經不習慣人的善意與安慰,那種感覺太陌生了,就像是郝文斌當年追求她時,說的甜言蜜語一般,是如此的不真實。
她不安的站起身,端起裏面已經有些泛馊的剩飯倒在了外面的桶裏,回到屋子刷洗鍋碗瓢瓶做飯。
秦羿也不急着離開,耐心的等待着。
林玉嬌手忙腳亂的做好了飯,菜是一盤青菜,菜葉子泛黃、早已不新鮮,一碟鹹的不能再鹹的腌制豆角,唯一一個能稍微能上得了排面的就是煎荷包蛋了。
“對了,學習他哥,你,你叫什麽名字啊。”
林玉嬌端上菜,盛了飯,客氣的問道。
“我叫秦羿,你叫我小秦就好了。”
秦羿淡淡笑道。
“小秦,我家就這條件,你将就點,吃,吃雞蛋。”
“我們家學習,最喜歡的就是吃我煎的雞蛋了,一個荷包蛋就能吃一大碗飯。”
林玉嬌夾起煎的金黃的荷包蛋放在秦羿碗裏,一提到兒子,她那張苦澀的臉上就會浮現出難得的笑意。
“謝謝!”
秦羿接過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雞蛋鹹的嗓子眼發麻,但他反而覺的這是人間的絕美之物,他從未像此刻這般胃口大開,每多吃一口,心裏的那種痛苦之情,就會減輕幾分。
這頓飯,不是給他自己吃的,而是替學習吃的。
他甚至能想到,學習埋頭狼吞虎咽,眼鏡上被米飯霧氣濕透的場景。
“我的兄弟,從今天起,你母即我母,安心吧!”
秦羿默默道。
看着秦羿吃的那麽香,一直在旁抹淚,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孩子一般溫暖。
待秦羿吃完飯,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還要嗎?小秦,不夠我就去再煎蛋、煮點米飯。”
林玉嬌道。
“不用了,夫人,我今晚能在留宿嗎?”
秦羿問道。
“好啊,學習的屋子我一直都收拾着。”
“小秦,這裏是一點點錢,如果你見了學習,就轉交給他吧。”
林玉嬌從兜裏摸出兩張紅票子,遞給了秦羿。
“好!”
秦羿笑了笑,接過了鈔票。
郝學習的房間在院子裏的一個小屋,屋内一張床,一把椅子,床尾堆滿了堆着不少沾滿土漬的學習資料,裏面的筆迹不一,顯然是林玉嬌從垃圾堆裏淘回來的。
秦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一本本的翻着書籍,很快在裏邊找到了幾本少兒不宜的雜志,期間還有一些女模特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胸大的。
秦羿微微一笑,又拿起了一個筆記本,裏面記載的全是生活的無奈,以及青春的思潮。
“今天路過超市,又看到了爸爸出現在新聞裏,他是那麽的貴氣、高高在上,誰又能想到如此卑微的我,有一個這麽牛逼的老爸,可笑……”
“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麽迷糊,竟然跟着于甜甜進了女生廁所,被痛打了一頓,但我覺的好值哦,因爲她的屁股真的很白,很白……”
“那個臭三八又派人來往我家倒垃圾了,總有一天,我要用垃圾塞滿她的嘴,讓她成爲垃圾人!”
“昨天媽媽吐血了,我去網吧查了,好像是肺癌,爲什麽天殺的賊老天如此殘忍,媽,我該怎麽辦?”
翻到後面的日記,大多數有關于老鬼和女兒國的了。
“今天遇到了一個活神仙,他說能帶我去一個遍地黃金、美女,還有仙丹、妙藥的仙島。從沒離開家,有點怕,但那又如何,隻要能治好我媽的病,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
“明晚就要出發了,郝學習,加油!”
……
秦羿一路看下來,心情無比的沉重!
合上日記本,秦羿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大靈的電話:“大靈,給我找尹卓然,必須在今晚啓動對金安縣郝文斌的調查,另外撥款在金安建立十所希望希望學校,從小學到高中,要請全國最好的師資力量,另外你親自去找蘇寒雨,讓醫藥廠配置美顔的妙方,帶上回春丹,明天就到金安縣來。哦,對了,順便叫上蒹葭和素芳……”
挂完電話,秦羿盤腿坐在充斥着潮氣的小床上,進入了打坐。
……
次日清晨,秦羿前往金安縣選擇希望學校的住址,待選了一處風水清秀之地,他又讓縣城殡儀館的人在學校住址的山坡上搭上靈棚,打算讓郝學習的骨灰落葉歸根。
不過,這個喪事,他要辦的轟轟烈烈,他要讓那些鄙棄過學習的人,一個個來到靈堂,爲他們過去的愚蠢忏悔!
當然,有些人也是注定要付出代價的。
交代了靈堂,秦羿去了朝陽賓館,剛到黃毛幾人就迎了過來。
“羿哥,好消息,于甜甜那邊有消息了。”黃毛搓了搓手,迎了過來。
“先不說她的事!你母親去世多年,想她了嗎?”秦羿少有的接過香煙,點燃吸了一口,眼神落在了黃毛臉上。
“母親!”
一提到這兩個字,黃毛的表情黯然了下來,眼眶通紅,徐徐道:“想,怎能不想。”
秦羿從他的面相一眼就能看出,黃毛是早年喪母,他琢磨過林玉嬌未必舍得離開故土,而秦羿不可能一直長伺在側,找一個本地人來照顧她最合适不過了。
黃毛雖然糙皮了點,但本性不壞,若是能讓他照顧林玉嬌,一來可借着這一關系在吳州市站穩腳跟,二來也可全了他的思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