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報複,爲邬行風複仇,朱顔的人頭有穿心自利,抹殺了珍珠對愛情的憧憬,對他的信任。
這一招,遠比殺了珍珠,更能讓自己心痛。
可惡的老賊!
秦羿捏緊雙拳,怒火沖天,仰頭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珍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你先跟我離開,我會告訴你真相。”
“相信我,朱顔不是我殺的,相信我。”
“跟我走吧。”
地火欲裂,西島開始淪陷,大殿晃動的越發厲害了,轟塌沉入海底已是迫在眉睫。
秦羿顧不上解釋,一道藥師大法,随着月華注入到珍珠的胸口,護住她的心脈。
“不了,羿哥,我已經沒有力氣了,走不動,也愛不動了!”
“這是我的宿命,我真的不恨你。”
珍珠凄然拒絕。
“跟我走!”
秦羿不管不顧,攔腰抱起珍珠,一頭沖出了大殿。
轟隆!
大殿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曆經千年輝煌的百花宮,結束了它的使命,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刻。
地火肆虐,血色岩漿如同洪濤一般,在大地上奔流激蕩,所到之處,焚燒一切!
于此同時,海嘯引來的驚天巨浪,用力拍打着這片可憐的土地,每一次席卷,都會有大片的土地消失在視線内。
末日之下,四處逃竄的衛士們,在毀滅禁咒之下,如同蝼蟻一般蒼白無力,慘叫着卷入熔漿,又或被地火焚燒,連骨頭渣子都沒能留下。
秦羿就像是末日之神,幽冥戰甲覆體,月華加身,在血火波濤中穿梭、縱橫!
饒是如此,由于還沒能完全吸收坤月珠的能量,他的修爲仍是有限,好幾次被地火直沖,掀起的巨石砸頂,震的戰甲破碎,胸口氣血翻騰。
“秦羿,救救我。”
“救救我!”
一道微弱急迫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羿回頭一看,胡靜倉皇如犬逃亡着,那張絕美的臉上再無往日的雍容華貴,被煙火燙熏的滿臉水泡與黑灰,滿是惶恐與絕望,伸出手眼巴巴的渴求着他。
“求你,求你!”胡靜跪地渴求。
秦羿隻是冷漠的掃了她一眼,身形一閃,直往北嶺而去。
緊接着,火漿湧來,曾經不可一世的女兒國大總管,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徹底煙消玉損了。
秦羿如同閃電一般,真氣催發到極緻!
轟隆!
就在他剛踏入北嶺之時,身後傳來排山倒海的巨響,緊接着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浪,直接将他掀翻在地,砸入了地下一尺有餘。
噗!
秦羿隻覺的一陣天旋地轉,兩耳嗡嗡作響,眼前金星直冒,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難當,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待一看,整個北嶺之下,地底湧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深坑,墨色的黃泉水瘋狂的湧了進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整片大陸在黃泉河的巨大吸引力下,如同浮遊全都被吸入了旋渦之中化爲虛無。
“黃泉眼!”
秦羿眉頭一沉,暗叫好險。
甭說是他現在,就算是在地獄的王侯之身,面對地獄這種天劫般存在的異象,也是無能爲力。
他剛剛要是再晚上一步,怕就得被吸入泉眼之中,無窮無盡的在黃泉河中漂流。
不過,這可是遁入陰間的大好機會,他甚至懷疑當年缪正,甚至燕九天,就是乘着黃泉河暗道來到女兒國的。
隻是可惜缪正一直想借坤月珠,提升實力,打開黃泉眼殺入陰司,卻始終未能如願。
黃泉過境,寸草不生。
南島沉了,堅固無比的北嶺也開始晃動了起來,在黃泉眼的巨大吸引力下,一點點像泉眼中漂浮而去。
秦羿爬起來,抱起懷裏的珍珠,跌跌撞撞往密道方向跑去。
“珍珠,你還好吧?”
秦羿能清楚的感應到珍珠的身子正在變冷,與毒無關,她的生命就像是這片土地一樣,正在不受控制的流逝。
“羿哥!”
珍珠看着滿臉塵土的秦羿,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不管秦羿是否殺害了朱顔,至少這一刻,他滿心都是她,仍在爲了她拼命,這就足夠了。
“挺住,咱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秦羿手指印在珍珠的眉心,一道道真氣透入了過去,爲她延續性命,然後趁着北嶺尚未完全被吸入泉眼,一頭紮進了北嶺的密道之中。
走密道雖然耗費時間,但卻是最安全的,因爲該死的曼陀花牆注定了要與這片土地同生同滅,哪怕南島已經沉了,末日來臨,花牆依然屹立不倒。
萬幸是,出海派在原有的基礎上,打通了一條更精準,更寬闊的密道。
……
出海口!
趙東山等人喊着号子把打造的大木船推入了大海中,海水翻騰,山勢崩塌。
每個人的心都沉到了冰點,沒有絲毫離開的喜悅,同時向身後駐目,卻遲遲沒能等來秦羿的身影。
“東山,羿哥,山馬上就要崩了,走吧。”
沙虎抹掉眼角悄然而落的淚水,決然道。
趙東山點了點頭,緊咬着牙花,冷冷道:“大家記住了,不管咱們出海是生是死,今天的機會都是秦爺還有死去的弟兄給咱們争取來的。”
“上路!”
趙東山當先跳上船,衆人緊随而上,就要開船。
就在這時,小舞突然從船上跳了下去,往回跑去。
“小舞大人,你幹嘛?”歐強狂追了過去。
“我要去找叔叔。”
小舞大叫道。
“女兒國要沉了,你去了隻能白送性命。”
“秦羿囑咐過,一定要帶你活着離開。”
歐強追上前,一把摟住了小舞的腿。
“大不了,我就葬身在此陪叔叔罷了。”
小舞平素溫婉,但骨子裏卻有一股子倔勁兒,一旦決定的事,很難回頭。
“小舞,你要不走,大家就都得陪葬,你想害死大家嗎?”
“我們不能再抛下任何一個人了!”
歐強怒吼道。
小舞回過頭,趙東山等人全都默然無語,平靜的看着她。
顯然,她要留下,這些人也絕不會開船。
“叔叔,你在哪?”
小舞低下了頭,淚如雨下。
她可以陪叔叔去死,可是這些人是無辜的呀。讓這些人給自己陪葬,小舞做不到。
就在她轉身回船的瞬間,一道人影自林子裏踉跄走了出來,可不正是疲憊、狼狽的秦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