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私事,與你何幹?”牡丹皺眉道。
“哎,有時候最難防的就是身邊的那些看似大奸似忠的人。”
“王,你被秦羿裝進口袋裏了還不知情,老夫着實替你心疼、惋惜啊。”
老鬼長歎了一聲。
黑珍珠去了北嶺,也沒擔任什麽要職,不知道坤月珠的内幕,對牡丹構不成威脅,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朱顔背叛了我,跟秦羿暗中勾結。”
“不,這絕不可能,朱顔與我性情相投,她是不會背叛我的。”
牡丹有些慌亂的大叫了起來。
“王說的沒錯,一個死人又如何出賣你呢?”
老鬼冷笑道。
“死人,你,你什麽意思?”牡丹再也坐不住,捂着胸口顫聲問道。
老鬼幹笑了一聲,手中的壇子一推飛向了牡丹:“王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牡丹接過壇子,鼻息間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一種不詳的預感彌漫上心頭,她猛地一把掀開了壇口的蓋子,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映入眼簾。
牡丹提着那血淋淋的長發,拿出了人頭。
當朱顔那張完美的臉龐,以瞠目欲裂的慘狀出現在她面前時,牡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不!不!”
她捧着朱顔的人頭,連退了好幾步,恨不得挖了自己的雙眼。
朱顔那死不瞑目的充血瞳孔,那滔天的怨氣,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将她的心捅的千瘡萬孔,痛的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是,是誰?”
“快告訴我,是誰殺了她。”
牡丹一把揪住老鬼的衣服,緊咬着牙關,流淚泣然問道。
“秦羿!”
老鬼擡起頭,晃着腦袋,陰森森笑道。
“有必要告訴你,我的人發現朱統領的屍體時,她下半身已經被男人糟蹋爛了,據老夫所知,秦羿與一号館那些人在朱統領死前,對她進行了殘酷的拷問。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得到什麽,但毫無疑問,那一定與王你有關。”
“朱統領爲了保守秘密,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以死相抗,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沒能躲過一劫,秦羿的人對她輪番對她進行了羞辱。”
“那幫畜生素來兇蠻、粗魯,所以你能想象朱統領遭受了何等的恥辱,屍體我已經讓人埋了,如果你想看,我可以令人給你送過來。”
“哎,可惜了,紅顔多薄命啊,鮮花一樣的姑娘,就這樣沒有了。”
老鬼仰天歎息道。
“什麽?”
“小顔,小顔,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先我……”
牡丹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憤怒如利箭攻心,她再也壓制不住胸口的血氣,張嘴氣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王,現在可以相信我絕非信口開河了吧。”
“非常時期,你應該化爲悲痛爲力量,爲朱顔複仇。”
老鬼朗聲大叫道。
他那陡然提高的聲音,就像是洪鍾一樣敲醒了牡丹,她擦掉嘴角的血水,神情一驚,猛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朱顔已死,那現在守衛坤月珠的又是誰?
“我身邊的朱顔是誰?告訴我!”
牡丹大叫問道。
“自己想吧,誰最了解你,誰能完美的取代朱顔。”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是時候爲朱統領複仇了。”
“告辭!”
老鬼指了指太陽穴,嘿嘿一笑,揚長而去。
“珍……珍珠!”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牡丹癱坐在台階上,捂着臉大哭了起來。
她心裏最後一絲善良,最後一絲情義,随着朱顔的死,此刻被無情的斬斷。
自幼,她便是大姐,三人相依相扶,雖有身份之隔,但卻比親姐妹還要融洽。這二十年來,三人鐵闆一塊,熬過了最艱苦的日子。
如今眼看着光明就在前方,自己的好妹妹居然爲了一個男人,背棄了她們純白的誓言,還殺害了朱顔。
太傷人,太傷人了!
“珍珠,是你負了我,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心狠。”
“你們這些肮髒的敗類,必須得爲朱顔陪葬!”
牡丹擦去眼角的淚水,用力直起身子顫顫巍巍往王座走了過去,癫狂的大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朱顔除了是她最忠誠的衛士,是她的妹妹,更是她的“對象”。
她們之間的情感,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那些孤獨、寂寞無助的夜晚,兩個對奴隸有着本能排斥的女人,唯有彼此在床幔中宣洩青春的火焰,一起纏綿,一起快樂。
沒有人比她們更愛彼此!
朱顔死了,對牡丹而言,無疑于喪妻之痛。
她喪失了最貼心的親人,她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小顔,他們玷污了你,你一定很痛苦吧,那些可惡的肮髒奴隸,終于如願以償,得到了你最純白的身子。”
“沒有了你,我還有何快樂可言,沒有你,我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恨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終究是一無所有了。”
“女兒國,從此與咱們無關,一起毀滅吧。”
牡丹靠在王座上,如同行屍走肉般喃喃道。
心痛到了極緻,就麻木了,牡丹終于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打起精神,收拾好心情回到了寝宮。
“來人,去地宮門外敲鍾!”
牡丹疲憊的揮了揮手,吩咐道。
立即有衛士去了海棠墓地,敲響了可以通達地宮的喪鍾。
咚咚!
低沉的鍾聲響徹了整座地宮,死亡之音彌漫着這座國度沉沉的悲傷。
黑珍珠正發愁不知道如何把這顆珠子送出去,陡然聽到鍾聲,心中暗驚,是牡丹的召喚,這個點了,王宮裏難道出事了?
她沒有多想,放下珠子打開機關密道,出了地宮,直奔寝宮。
牡丹穿着透明的薄紗,頭發剛洗過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濕漉漉的披在腦後,雪白的腳丫塗上了猩紅的花油,如同夜色中的幽蘭,王者貴氣與妩媚夾雜着,是那麽的妖娆華美。
黑珍珠一看心裏涼了半截,知道最難過的一關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