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永年不溫不火的态度,一時間還讓他琢磨不到真正的意圖。要說不幫他吧,池永年不揭老底,也并未落井下石,要說幫吧,秦羿是他推上來的。
不管如何,範春明覺的自己還是有回旋餘地的。
“範公,秦羿背了丹方,你說這丹是你親手煉制的,不如也背背丹方,讓大家有個見證。”
“興許你們隻是同丹不同材,各有千秋呢?”
甘霸笑問道。
“哼,背就背。”
範春明一甩衣袖,仰起頭郎朗背誦:“黃精一兩三錢,沙離子七錢,地參去掉,增加五錢人參,沉陽水三斤,三刻武火,水開開鼎散氣,轉武火一個時辰……”
“打住,打住!”
“範公,你這背的與秦羿可是一模一樣啊。”
甘霸皺眉不悅道。
“正是一模一樣,因爲姓秦的小子偷了我的丹方、丹藥,霸爺,他是賊啊!”
範春明指着秦羿,忿然大叫道。
“我是賊?”
“範公确定嗎?”
“是啊,我這賊沒來,你研究了這麽多年,沒出一粒丹,我一來範公丹方、丹藥都成了。”
“我怕是你的幸運星吧?”
秦羿森然笑道。
“你少在這胡言亂語,霸爺,這小子是出海派暗中包藏禍心,早已被我識穿。”
“他這是想借機抹黑我,挑撥咱們之間的關系,還請霸爺明察呀。”
範春明急了,跺腳痛斥。
“笑了,我來到這才幾天?霸爺英明神武,試想一下,秦某初來乍到,範公可是島上最有權勢的人……之一,我一個新來的人,敢抹黑你嗎?”
“倒是範公急于強行辯白,又屢屢與我一個閑人過不去,無非就是怕我在霸爺那搶了你的風頭罷了。”
“還請霸爺明察。”
秦羿不疾不徐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最有權勢幾個字就像是重錘砸在了甘霸心坎上,後者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範春明一看暗叫糟糕,知道秦羿的唇槍舌劍不是他能抵擋的,再繞下去,甘霸隻會對他防備之心更重。
衆人見兩人鬥得是火花四射,都是暗叫痛快,尤其是出海派更是對秦羿好感倍增。
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能把範春明逼到了如此絕境。
“霸爺,姓秦的就是賊,還請明斷。”
“如果霸爺覺的範某是賊,範某可以立刻就死。如果霸爺覺的秦羿是賊,就請殺他,以證我的清白。”
範春明神色一凜,語氣堅決,逼迫作出甘霸二選一的決斷。
“沒錯,範公是我們北嶺的中流砥柱,豈容一個新來的賤奴诋毀,還請霸爺還範公一個公道,清殺小人,以證視聽。”
“支持範公,請霸爺殺賊。”
範春明給那幫忠實的手下使了個眼神,這些人在島上都是實力派,占據的位置也極爲重要,登時紛紛爲範春明鳴不平。
甘霸平日裏能夠坐鎮北嶺,固然是離不開範春明以及這批中間力量的。
一旦範春明真被搞掉了,這些人勢必會離心離德,不利于他的控制。
秦羿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畢竟是初來乍到,爲了安撫範春明,也隻能犧牲了。
“嗯,範公跟随我多年,忠心可比日月,秦羿,你難道不應該主動交代嗎?”
甘霸眉頭一沉,呵斥道。
“嘿嘿!”
“說吧,你是怎麽偷老夫的丹藥、丹方的?”
範春明得意沖秦羿道。
“哈哈!”
秦羿仰天狂笑。
“你笑什麽,莫非是看不起我嗎?”
甘霸怒喝道。
“霸爺,範春明今天能逼你害我,明天就會逼你害旁人。到時候那些可以輔佐你的人,全都被他害了,你覺的你這位置還坐的穩嗎?”
秦羿笑道。
“這是我的事,無須你在這瞎操心。”甘霸不悅道。
“那好,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的丹有毒,想要你的命呢?”
秦羿道。
“範公,你說呢?”
甘霸陰沉問道。
“爲表忠心,那老夫就自願請死!”
甘霸拍了拍胸口,豪氣道,旋即,他又反問道:“姓秦的,如果我的丹藥沒毒,該怎麽處置你?”
“那不消說,他要敢誣陷你,我将這小人千刀萬剮了。”甘霸道。
“好!”
“如此說來,範公是認定,這丹藥是親手所煉?”
秦羿指着丹藥,笑問道。
“當然。”範春明臉不紅心不跳,撫須傲然道。
“那好,那咱們就讓霸爺親自做見證,到底誰是包藏禍心。”
“霸爺,請你派出兩個人來試丹,以證真假。”
“如果他的丹藥是真的,我聽憑處置,如果範老賊是想借獻丹毒害你,那正好,秦某今日就當是爲民除害了。”
秦羿朗聲道。
“好主意,敢對甘某下毒耍手段,不管他是誰,我必定親手斬他。”
甘霸雙目兇光畢露,狠狠道。
然後指着旁邊兩個手下,“你們過來試丹。”
那兩人雖然有些犯慫,但面對甘霸咄咄逼人的眼神,還是很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你,服用範公的丹藥。”
“你,這顆。”
甘霸指着桌子上的丹藥,吩咐道。
那兩人小心翼翼的抓起丹藥,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一咬牙塞進了嘴裏。
丹藥剛一入腹,就聽到左邊服用秦羿丹藥的人,雙目一睜,表情極爲古怪,嗯的發出了一聲悶哼。
池永年等人無不是心下一緊,誰也不知道秦羿那丹藥到底咋樣。
“嘿嘿,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老夫煉制的丹藥,那可是妙用無窮,倒是便宜這個狗奴才了。”
範春明親自嘗過丹藥,深知藥效之神妙,自信滿滿對衆人道。
“嗚!”
那人再次悶哼了一聲,瞳孔張的更大了,滿頭冒出了一層黑色的水漬,頭頂上騰起一陣陣烏色的霧氣,頗有幾分中了劇毒之狀。
“有毒,霸爺,有毒啊!”
範春明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