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的挑釁,仿若一隻巨手将他從二十年來穩如泰山的使者寶座上給推了下來,那種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亂了方寸,狂叫了起來:“快,快,叫呂光,叫呂光!”
“慌什麽,讓他休息會!”
“來人,把這壺酒端過去,就說是本座賞他的。”
“嗯,本座有點喜歡這家夥了。”
缪正笑道。
秦羿這手勢不是做給老鬼看的,而是做給他看的。
沒錯,秦羿确實是給缪正看的,有兩層意思。
一層是真,一層是假。
真的是,他挑釁的是缪正,視他如無物。
假的是,讓缪正誤以爲他隻是有取代老鬼的野心,想要博得缪正歡心罷了。
顯然,缪正狂妄自大,隻讀取到了假意,以爲秦羿這般傲氣,不過是爲了求的使者之位。
缪正是個猜忌心很重,掌控欲很強的人。
若是能有個人跳出來,攪一攪女兒國這攤渾水,壓制下老鬼,讓他能分而控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羿的膽氣、狠氣,都是缪正急需的,他需要一個這樣的狠人,替他來打垮女王最後的尊嚴,徹底的控制女兒國。
他給秦羿賜酒,也算是表了态。
接下來就看秦羿有沒有本事了,隻要秦羿能殺到鬥王級别,缪正必定會加以重用,相反若是秦羿連呂光、蔣大海這關都過不了,那就是死有餘辜。
老鬼臉色煞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又咽了下去,看向秦羿的眼光無比的怨毒。
這個人不能留,絕對不能留了!
黑衛端着酒壺來到了場中,“國師賞酒!”
“秦羿,不能喝啊,不能喝啊。”
“你是王的人,你是我的人,千萬不要倒向缪正。”
黑珍珠緊握着粉拳,因爲不敢明面上反對缪正,唯有輕輕搖頭,暗示秦羿。
牡丹同樣是心神一緊!
秦羿确實一個難得的人才,甚至很可能是月光婆說的天機子,難道唯一的一線曙光也要淹沒在黑暗中嗎?
秦羿凝望着酒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這壺酒就是缪正抛來的橄榄枝,是刺向牡丹、黑珍珠的攻心之刃!
然而,他還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雙手接過酒壺,朗聲向缪正大喝道:“秦某多謝國師賜酒!”
說完,仰面一口豪氣幹了個精光,狠狠的摔掉酒壺怒吼道:“痛快!”
“嗚!”
牡丹心頭頓如尖刀刺入,疼的悶哼出聲。
“叛徒,狗奴才!”
黑珍珠則是拳頭一松,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對秦羿失望到了極點,原本彌漫在眸子的喜慶霧氣,瞬間化作傷心淚,滴落了下來。
今天這種場合,女王與國師同時登場。
爲什麽?
不就是奔着秦羿來的嗎?
與其說是秦羿鬥獸,不如說是東西島的一次暗中碰撞!
前面入場時,牡丹就輸了一局。
原本指望秦羿大發神威,能夠狠狠打了老鬼的臉,繼而讓國師難堪,赢回一局,沒想到秦羿居然在這時候接了國師的橄榄枝。
這無疑是狠狠扇了女王系的臉,今夜過後,女王聲威大跌,隻怕更難掌控手中僅剩的幾張牌了。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女王、黑珍珠都賭輸了。
輸在了一個勢利小人身上!
“好啊,好啊,好啊!”
缪正少有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王,我東島缺的就是秦羿這種人才,若不是老鬼告訴本座王對秦羿青睐有加,本座也不至于坐在這爲他賜酒。”
“本座多謝王的慧眼了!”
缪正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諷刺牡丹的絕佳機會。
“不謝,我還是那句話,畜生終究是畜生,奴隸也終究隻會是奴隸!”
牡丹面無表情,冰冷道。
秦羿喝了酒!
“我還以爲他真有什麽大志,原來也就這點小算盤,小人,小人啊。”
沙虎等人臉上的笑意同樣冰冷了下來,尤其是阿飛,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冷笑。
衆人心頭好不失望,秦羿是黑珍珠等人保的,女兒國誰不知道。
沒想到國師一招,他就倒戈了,這種無情無義之舉,實在太傷人了。
“松老弟,姓秦的聰明啊,來到這沒幾天,就得到國師賜酒,非你我能比啊。”
“不過,你們這些保他的人,好戲成空,白忙活喽。”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兀遜撫須大笑了起來。
松濤望着秦羿,沉默不言,眼神依然平靜。
他不是牡丹、黑珍珠,單純簡單,他是華夏的活了幾十年的人精,深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要想離開這該死的地方,秦羿若是執意與國師作對,那他才要擔心。
如今,他反而對秦羿愈發有信心了。
“國師,酒也喝了,可以開始下一輪了嗎?”老鬼迫不及待想幹掉秦羿了。
“你如果就這點心性,我看你鬥不過姓秦的小子,開始吧。”
缪正微笑道。
老鬼才不管那些呢,他隻想看到秦羿被打的腦袋開花,當即狠狠擂鼓,待三通鼓畢,大喝道:“帶呂光!”
隻見一個幹瘦如柴的矮瘦漢子,從甬道裏小跑了出來,待離擂台還有十數步遠,騰空一起,在空中連轉了幾個花,穩穩落在了場中。
“呂光,幹掉這小子!”
“幹掉他!”
老鬼大叫道。
呂光得令,雙眼綻放着狠辣的光芒,兩手左右一分,屈膝一擡,擺出了螳螂拳的架勢。
但見他的雙手指甲每根都有至少五公分長,仿若十把鋒利的小刀,綻放着幽藍、發黑的毒光。
呂光是黑鐵擂主,這幾年奴隸級别升不上去,就是因爲呂光、蔣大海卡住了晉升通道,那些挑釁他們的人,無不是血灑鬥獸場,化作了九泉亡魂。
呂光以心狠手辣著稱,一手毒指甲藏有奇毒,能見血封喉,再加上他的身形靈巧,速度奇快,别看他是黑鐵鬥士,就是白銀、黃金級别的高手,也不敢主動挑釁他。
在二号館,除了兀傲、邬行風八大金剛,以及松濤及其手下的幾位主将外,那也是橫着走的主。
“小雜毛,好狗不當,剛來兩天就挑事,我看你是活着不耐煩了。”
呂光目露兇光,冷笑道。
“你的嘴太臭了,我很不高興。”
秦羿眨了眨眼,痞氣笑道。
“你不高興又咋的,拿命來!”
呂光爆喝一聲,腳下連續橫向滑步,如靈貓般側身快速推手搏擊,别看他瘦小,一發動攻擊,就像暴風雨一般,狂轟而至,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