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些年沈家沒落,被童家取代,秦羿入西川後助沈家奪回了大位。
由于秦羿代号爲候,沈王府便改成了沈君府,隻是在西川各地的人習慣了過去的稱呼,時至今日仍以舊稱爲号。
秦羿闊别西川已有一年有餘,再次故地重遊,沈王府已經大有變樣,相比于過去的府邸,擴大了足足一倍有餘,園林、假山以及那傍山依水間的亭台樓閣,都是上等的深山老木打造而成,整個府邸氣派輝煌,确有幾分王者之風。
此刻,門前沈王府的弟子個個穿着絲綢織的五色長衫,仰着鼻孔趾高氣揚的迎接着各路前來會盟的賓客。
“這位兄弟,我們是青城派的,我叫韓遠橋,是奉大長老……”
韓遠橋拿出會盟拜帖敬了上去,拱手拜道。
話音未落,那接待的執事不耐煩的揮手道:“去,去,裏邊待着去,等候門房宣就是了,說這麽多廢話幹嘛?”
這時候門外來了一輛豪車,一男一女從車上走了下來,不少賓客紛紛拱手打招呼。
這執事往外一瞅,趕緊快步走了過去,滿臉谄媚道:“喲,是湘北的李總、甘夫人到了,快,快裏邊請。”
來人正是湘北的李布、甘萍兩口子,他們雖然不是武道中人,但外甥女溫雪妍卻是秦侯的賢内助,有了這層關系便是武道界也不得不敬仰七分,但逢大事那是必定相邀的。
“二爺和張先生已經在裏邊恭候已久,瞎眼玩意,快帶二位貴客入内啊!”
接待弟子恭維之餘,沖旁邊一個小弟瞪眼嘀咕道。
“客氣了。”
李布微微點頭,夫婦倆并沒有看到秦羿,并肩徑直走了進去。
那接待的執事見韓遠橋等人還在旁邊待着,歪着頭沒好氣道:“我說你們幾位聽不懂人話?裏邊呆着去,等二爺和張先生安排,懂嗎?”
“憑什麽他們能進,我們就得在這等着。”韓嫣氣呼呼的問道。
“憑什麽?人家是溫小姐的舅親,我沈君府的上賓,你們算啥?”執事哧鼻叫嚣道。
“我,我們掌教還是秦侯呢,比那什麽舅親不更尊貴嗎?”韓嫣被這一問,回答的很沒底氣。
“呵呵!”
“秦侯是用過揚武天師的名号打過擂台,可遺憾的是,至今沒在青城山上坐過一天的道場,這天底下誰不知道?就你們那小道觀,容得下人家這尊神嗎?别打腫臉充胖子了,裏邊呆着去吧。”
執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懶的再搭理他們。
“慢着,你叫什麽名字?”
秦羿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冷冷問道。
“小子,你聽好了,我叫王城,怎麽你想在沈君府撒野?”
“給我撒開。”
那執事道。
“很好!”
“你的主人養了一條好狗!”
秦羿松開手,那執事吃不住勁,一個屁蹲摔在了地上,尖叫了起來:“你們眼瞎,快給我揍這小子啊。”
韓遠橋見事情鬧的愈發嚴重了,趕緊扶起執事,拉到一邊勸阻說好話,這才平息了下來。
“走吧,裏邊待着去。”
韓遠橋陰沉着臉當先往裏邊走去。
裏邊是一個大客廳,數十個人陰沉着臉坐在裏面,韓遠橋卻是認得一部分人的,趕緊上前打招呼。
“遠橋兄,我們不受待見就算了,你們青城掌教可是沈家的恩主侯爺,也能挨那鳥厮的氣了?”一個光頭大和尚沒好氣道。
“咳咳!”
韓遠橋尴尬的點了點頭。
“哎,真是世風日下啊,童王在的時候,大夥還能有點臉面,上門至少有杯茶喝吧?這下好了沈家奪回了權,咱們興沖沖的跑到這來會盟,人家把咱們當個屁,我去他先人個闆闆的。”
旁邊有人不滿道。
“去年他們要重建沈君府向衆人籌錢,我們葛家堡沒同意,就不受待見了。反倒是那些給了錢的商人們,成爲了上賓,如今的沈君府呀,已經完全淪爲了商會。”
“這次會盟除妖,我們也是看在侯爺的面子上,以爲沈君府能振臂高呼,有些建樹,現在看來指不定又是借着這個由頭圈錢來了。”
“哎,武道界變成這樣,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偏偏侯爺又不直管西川,連個秦幫堂口都沒建,真是天高皇帝遠,咱們跟着倒了大黴。”
“年大人在的時候,西川尚且還算和氣,上次在湘北他姐夫那檔子事後,咱們的沈君借這個由頭把他給下了,現在這個二爺和姓張的上來,搞的咱們西川烏煙瘴氣。”
“誰不知道那姓張的,就是沈君的……”
其他人也跟着議論紛紛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吐起了酸水。葛家堡那位說到這,旁邊有人看了他一眼,趕緊識趣的閉上了嘴。
衆人說到這,都有些意興闌珊,一股腦的火氣全憋了下來。
韓遠橋幾人也是郁悶無比,去年西川沈君過壽,說是要祝壽,邀請了西川兩湘大部分的武道衆人,并點名想重修府邸。
青城派曆來香火不旺盛,更無财大氣粗的俗家弟子,自然拿不出什麽好禮,隻是獻了一塊二品的玉石做賀禮,原本以爲有掌教的名頭在前邊頂着,卻沒想到也這般受到冷落。
韓遠橋幾人心底的怨氣,比在座的還要強十倍,隻是他還算有涵養,憋着火沒敢發而已。
“小秦兄弟,既然你跟着來了,有些規矩我還是要提醒你的。”
“沈王府可是了不得,雖然我揚武天師爲西川貴人,對沈王府有再造之恩,但畢竟沈王府不屬于秦幫直管,這西川十八路武道,還得是他們說了算。”
“人家眼界高的很,可沒我們青城派好說話,所以,待會出言一定要謹慎,萬不可大意,以免惹禍上身。”
韓遠橋怕秦羿再闖禍,出言提醒道。
“你們說的沈君,就是沈雨諾吧?”秦羿皺眉問道。
從衆人的憤怒中,他不難聽出,西川武道界并不安甯,這與當初他讓沈雨諾重新入主沈王府是背道而馳的。
隻是他當初卻也沒給下令,統歸了沈王府,如此一來沈雨諾就獨大了。
讓秦羿更詫異的是,年奉賢離職了,秦羿可以相信這是一個忠誠的人,不應該因爲上次湘北那點小事而棄大局不顧。
再加上這裏風傳的閑言碎語,秦羿不禁眉頭緊鎖,沈家真堕落成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