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裏的空氣頓時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能相信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之下,有人會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
要知道燒水,在這種環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儲存就更難了。
這家店破破爛爛的,長時間不會有人來,說的不好聽點,就是一個打一槍賺一發的地兒。
老闆除了給自己留了點熱水,不可能花費大量的功夫去儲備太多的熱水。
熱水比黃金還貴,這說法一點毛病也沒有。
“哼,當自己是誰呢?你說給就給啊,口氣還狂的要死。”陸蓉鄙夷冷笑道,心裏卻是巴不得林家姐妹凍死了,少個競争對手才好呢。
“得嘞,林爺,林小姐,你們先去找空地兒坐着,我這就給你們打熱水。”
店老闆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一改剛剛吝啬之态,客客氣氣的招呼道。
這一下,客棧裏的人就更懵了。
店老闆給這家夥火盆子,還多添了一盤鹿肉,大家就忍了,沒想到連熱水也是說給就給,那态度跟奴才見了主子似的。
再結合秦羿剛剛的出手,不少人開始猜測他的真實身份。
“多謝,多謝,還沒請教先生大名。”
林重大喜過望,在扶着林夢栀選了處空地坐下後,趕緊過來拱手道謝。
“不用,我這有治療風寒的靈藥,火盆子,一并都拿去吧。”
秦羿從懷裏掏出一顆蛇血丹,遞給了林重。
林重接過丹藥,頓覺香味撲鼻,色澤鮮亮,知道不是尋常之物,誠惶誠恐道:“先生,萍水相逢,這東西太貴重了,林,林某不敢受。”
“讓你去就去,哪來這麽多廢話。”
秦羿一拂袖,火盆子騰空而起,砰的一聲,精準的落在了林氏姐妹身前。
“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先生告知大名,林某好銘感在心。”
林重仔細打量着面前這個長發披肩,濃眉濃須的青年,确定不是相識之人。
“無名!”秦羿聲若寒冰道。
林重意識到自己犯了江湖忌諱,除了王老這種大名在外的人物,這次人人身懷金錢、寶物,誰會透露自己的名号呢?
當即不再多言,拱手而退。
“讓一讓,熱水來了!”
“小姐,這是我給你熬制的姜湯,這盆熱水,供你敷敷面,熱和熱和!”小胡子唱了個調,喜笑道。
“老闆,這,這真是太感謝了。”林重激動道。
“能給三位效勞,是我的榮幸,酒肉随後就到,趕緊給小姐将就吧。”小胡子圓滑道。
兩人連忙扶着林夢栀喝下了姜湯,又服食了丹藥,就着火盆子吃了點酒肉,片刻,林夢栀蒼白的臉色變有了血氣,渾身也暖和了起來。
“小栀,你好些了嗎?”林蒹葭緊緊的摟着妹妹,擔憂問道。
“姐,我好多了!”
林夢栀雙手攏着膝蓋,默默的望着那位熱心人,他坐在那就像是一尊雕像,除了偶爾擡手喝酒,就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這是一個孤獨、落寞的俠客!
林夢栀想到了那段最快樂的日子,最初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孤傲、冷清。
其實一賭氣回到燕京,她就後悔了。
隻是她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糟糕,林家的囚籠徹底捆縛住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深知自己的命運會有多慘,這輩子都隻是父親林景堂的一枚棋子罷了。
家族的希望,命運的落魄,讓她不得不打消那美好的崇敬。
而且,每天都會有人提醒她,秦侯是如何的威風,身邊的佳人何其之多。這一年,林夢栀成長了許多,她知道那短暫的日子不過是一場美夢,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她不願意再去憧憬,也不願意把這份生活的苦痛強加在任何人身上。
所以,她選擇了悄悄收起那枚玉佩,選擇了淡忘。
此刻,在這個好心人身上看到了秦羿的影子,林夢栀心中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疼的厲害。
同樣的還有林蒹葭,由于更成熟、懂事,她最終還是選擇爲這個牢籠奔波、認命,與它最後一起沉淪。
姐妹倆此刻的心情,酸楚、痛苦,唯有默默在心底流淚。
“小栀,你怎麽不笑了,怎麽不開心了?你可是個古靈精怪的開心果啊。”
“是什麽把你折磨成了這樣?”
“是可惡的林家嗎?”
秦羿亦是心如刀絞,狂灌酒水。
他現在是易容狀态,還不能和林夢栀姐妹倆相認,傅婉清就是一個教訓,這次昆侖山之行,兇險無比。更是在狼神的地盤,昔日他滅雲海張家時,殺掉了狼神的愛徒張志忠,雙方結下了梁子。
再者,來這多半是北方武道界的人,視他如洪水猛獸,更有昆侖、燕家人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是身死人亡,更有可能連累林夢栀。
所以,他隻能把這份濃烈的情感,壓抑在心頭。
仔細想想,當年他遇到林夢栀的時候,林家已經走出了困境,多半是因爲拿林夢栀與燕東陽聯婚,才換取來的一線生機。
“不,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秦羿長發下的雙目愈發的森冷。
“哼,這姐妹倆可真夠走運的,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好心人,也是奇葩了。”陸蓉恨恨罵道。
“這小子太愛多管閑事了。”王朝龍冷冷道。
他還等着林家姐妹來求她呢,沒想到橫裏殺出這麽尊神,破壞了他的好事。
“大哥,我去會會他。”王朝虎會意,起身道。
“去吧,有王老和我在,任你縱橫。”王朝龍點了點頭道。
說完,他與王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早已感應到那流浪大漢身上的氣息一般,頂天也就是個内煉中期,完全不足爲慮。
王朝虎背着手,傲慢的穿行了過來。
衆人知道他是王家大少爺,無人敢擋,紛紛自覺讓道。
有慢了的,王朝虎直接踩着腳踝就過,那被踩的人,骨頭都碎了,倒在地上慘叫,卻也隻能自認倒黴,還得挨旁邊的人訓斥沒長眼,當了王二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