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龍山水交際的一座小島上,一簇簇古香古色的宮樓、園林若隐若現。
夜已深沉!
一艘汽艇劃破水面,分浪而來,停靠在岸邊。
岸上手持長弓,穿着黑色勁裝的護法漢子呵斥道:“什麽人,敢闖武玄會,活的不耐煩了。”
“是我!”
船上下來是一個穿着黑色襯衣,面容肅殺的中年人,緊跟在他身邊的正是謝财神地下賭場的經理。
“喲,是向先生,老爺子他們正在開香堂大會呢,你看要不要再等等?”
護衛定睛一看,客氣打了招呼。
“哼,我見自己父親,還要等嗎?”
“狗東西,耽誤了大事,我要你腦袋,滾開!”
向少華一巴掌扇飛了那護衛,徑直領着人上了島。
“你真是自找的,連向爺都敢擋,活的不耐煩了。”
旁邊幾個護衛嘲笑挨打的那人。
“媽的,這還不是會長下的死令,任何都不允許上島。”
“牛什麽牛,馬拉個巴子,遲早撲街啦!”
挨打的護衛委屈的吐出一口血沫子,嘴裏碎碎叨叨的罵了幾句。
武玄會香堂内。
上首供着關二爺神像,線香的煙氣袅袅。
大廳正首的太師椅上,一個穿着灰色長馬褂,手持煙槍,闊面銀須的老者,正眉頭緊鎖大口大口的抽着煙鍋子。
他是武玄會這一任的會長向鷹,罡煉中期宗師,擅長一手金槍定穴之法,獨步天下!
在下首,左右把頭坐着的也是兩位宗師高手。
左邊一老者身材高壯,滿面紅光,豁亮的大光頭上隐約還可見幾個香疤點兒。
雖然年逾八旬,亦是呼吸濃烈,孔武有力,目光如鷹,一看就是好鬥、暴躁之人。
他叫馬老三,大名已無人可知,原本是内地僧人,在動亂年代,逃到了香島已有數十年。
精通少林三十六絕技與陣法,是武玄會有名的實戰鷹派。
右邊則是一個身材幹瘦,滿臉皺紋,說句話都會喘的瘦老頭,一雙陰沉無神的瞳孔,偶爾綻放出兩點森寒的綠芒。
老頭話不多,一直在咳嗽,但誰都知道,在武玄會中這位殷長老的地位,在馬老三之上,因爲他是位天師。
餘者在座的也都是武玄會的重要人物,最次也得是内煉後期的修爲!
可以說,這個香堂内坐着的人物,便是香島所有武道界最強力量了。
“戰書就在這,大家都議議吧。”
向鷹指着正中桌子上的一封紅皮信,磕了磕煙槍問道。
“議什麽?内地來的小雜毛,揍他娘的就是了,當咱們武玄會是吃素的嗎?”
馬老三一拍桌大叫道。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寥寥幾個聲音,大部分都低着頭,沉默不語。
“殷老弟,你的意思呢?”
向鷹平靜問道。
“秦侯過江而來,聲明赫赫,四絕之一的洪昭理慘死其手,還有南少林的玄空大師,号稱神煉之下第一高手,亦亡于此人!”
“老夫覺的,此人還是有點真本事的,馬老哥,你自比玄空如何?”
殷長老幹笑了一聲,如實說道。
“這……”
馬老三頓時語塞。
他是北林寺的弟子,南北少林皆一家,玄空雖然比他年幼,但曾來香島做過佛法交流,那氣勢,那法相,以及佛法之精深,絕非他馬老三能比的。
連玄空都死了,他自然也是無話可說了。
“他到這來,歸根到底,就是想立個山頭,替沈家出口氣罷了。”
“依老夫看,咱們與沈家和解,另外開歡迎會,厚禮相待,大不了讓他一塊地盤就是!”
“不與他相争了!”
向鷹曆來保守,當即開口道。
“話雖如此,但人家指名道姓挑戰的是餘公,咱們怕是做不了主吧?”
“向會長,殷兄,你們怎麽就知道餘公不打呢?”
“如今整個香島都已傳遍,甚至整個世界都傳開了,你們這麽做,豈不是打自己的臉,掃别人的威風。”
“再者,我想不僅僅是老夫,在座的各位,你們隻怕私下沒少投餘公的注吧。”
“一句不打了,咱們香島隻怕會成爲全天下的笑柄吧。”
“于公于私,老夫建議都要請示餘公,再做決定。”
馬老三搬出餘公,振振有辭,衆人亦是回過神來,連連稱是。
向鷹立即陷入了爲難。
他并非不信任餘公的神通,而是不想把武玄會的命運系在某一個人身上。
一旦應戰,秦侯必踢山門,到時候就是血流成河、伏屍無數了。
“父親爲何不戰!”
“區區江東豎子年不過十八,孤身一人叫闆餘公與香島同仁,今日不戰,必定是香島之恥辱,我輩之恥辱。”
“此後百年,香島武道界當在内地、世界擡不起頭來,父親便是千古罪人啊。”
門被推開了,向少年義正言辭的聲音,在香堂内如驚雷滾滾,灼耳動人。
“沒錯,你我難道還能怕一個孫子輩的小雜毛不成。”
“戰!”
馬老三趁勢呼喊道。
向鷹内心有些焦躁了,但仍是穩坐釣魚台,不急着表态。
“各位,我再透露一個最新消息,就在剛剛沈家的大小姐沈嘉怡,偷偷買了餘公一個億的注。”
“沈家大小姐啊!”
“這代表着什麽?沈家對自己的這位救世主壓根兒就不信任!”
“各位再看看,那些内地人,也都是重投餘公!”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餘公必勝,父親,難道你坐赢名利的機會都不把握嗎?”
“一旦餘公大勝,你在香島的地位可就……啧啧!”
向少華不愧是香島商界大佬,說起話來,鼓動能力極強。
自家親兒子都來鼓吹好戰,向鷹不得不松口。
因爲不用想,他也知道兒子必定在餘公身上下了重注,想借着餘公大撈一筆。
事實也是如此,餘公三十億的盤口,向少華一個人就占了一半,幾乎是把全部身家壓了上去。
餘公要不打,他這橫财找誰要去?
“請餘公!”
“請餘公!”
在座之人紛紛應和。
“好!”
“既然各位執意要戰,向某連夜上山叩請餘公大宗師出山,與秦賊決一死戰!”
“當然,餘公是否出山,全在天意!”
“散會!”
向鷹長吸一口氣,打定了主意,凜然大喝道。
衆人亦是大喜不已,唯獨殷長老,沉默寡言,長長的歎了口氣。
待衆人散去,向鷹見他單獨留了下來,知道有話要說,便問:“殷老弟,怎了?”
“我早些年曾替餘公蔔過一卦,命逢青柏有一劫!”
“今年正是他百歲之年,我怕他應劫啊。”
“再者,秦侯年少,卻屢屢滅殺強人,正得天意之時,一消一漲,我怕餘公不得天時啊。”
殷長老感歎道。
“我也不想戰!”
“但這個責任實在擔不起,不戰,遺臭萬年。戰,很可能武玄會就沒了。”
“哎,做人難啊。”
“還是待我請示餘公再做決定吧,戰不戰是他的事,我等多想也無益!”
向鷹感歎道。
殷長老張了張嘴沒再往下說,他其實還有一句話藏在了肚子裏,今年也是他們的劫!
這位秦侯,天道正昌,在他不在我,誰擋誰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