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久聞舍利乃是神僧一生佛法修爲所化,蘊藏無上靈氣,常人取之可得造化,修爲大增,不知是真是假。”
張正玄想了想問道。
玄空打了個哈哈,雙手合十,不言之餘,鷹眼窺顧張正玄,眼中精光閃爍,似有所想。
他雖然是出家人,但一肚子壞水,從想着各種法子撈錢,便可知城府極深,狡詐無比。
“實不相瞞,舍利乃是聖物,神煉之下無人能辨,否則神龍寺那幫賊秃豈不是早就占爲己有了?”
“貧僧也是想帶回去,讓寺中的避世高僧參詳。”
“張道兄莫非識得?”
玄空話鋒一轉,慈面笑問。
“不識得,貧道就是怕秦賊拿到了真品,回頭神功大成,殺方丈一個回馬槍啊。”張正玄思慮齊全,朗聲道。
“我心中已有定數,道兄請歇息,明晚看貧僧如何爲天下除賊。”
玄空頗是失望,也沒了多聊的興緻,下了逐客令。
張正玄倒是帶來了消息,不過卻讓玄空平添了一塊心病。
那就是玄智當初交給他的舍利子到底是不是正品!
仔細一想,整個下半夜,他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自禅榻上坐起身,小心翼翼的自暗處摸出寶盒,拿出裏面的舍利子,來回的觀摩着。
舍利子淡然無光,猶若沉石!
他試着以南林寺無上佛法度入,卻仍是絲毫不見動靜!
難道玄智交給他的是假舍利,而真的舍利被這家夥藏了起來。
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得到舍利,而是糊弄的,想借此作勢?
玄空越想越亂!
他與玄智同拜在上任方丈門下,論修爲他在玄智之上,但論南林寺的人望,玄智遠在他之上。
玄空上位後,玄智連個堂口長老都沒撈着,要說沒有怨言,肯定是不可能的。
原本這次入南雲,幹劫掠之事,是個苦差,玄空這才派玄智來蹚渾水。
卻不曾想,玄智誤打誤撞,還真撈了條大魚,反倒是他落了個下風!
玄智要是在這時候給他下絆子,暗通秦侯,他必将陷入大難。
待到清晨。
衆位僧人尚未用齋飯,玄空就把玄森召到了帳下。
“玄森師弟,玄智那邊情況如何?”玄空悄聲問道。
“方丈,說來可笑,玄智師弟在這邊搞風月之事,如今人盡皆知,隻是我怕有辱南林名聲,一直壓着。”
玄森搖了搖頭,諷笑之餘,念了聲佛号。
達摩堂是玄空未升方丈前親自掌控堂口,玄森也是他一手提拔的,是他的絕對心腹,最爲得玄空信任。
“女人?玄智師弟向來佛法精深,六根已淨,哪來的女人?”玄空心頭一緊。
“說是前些天在河裏救下來的一個輕生女子,玄智師弟這幾天寸步不離誦經祈福,并把自己的大還丹也給了出去。”
“咱們有弟子彙報,說兩人三天以來,徹夜秉燭相聊,形影不離。”
“那女的我也見過,長的妖娆如狐,玄智師弟怕是已難逃風塵啊。”
玄森笑道。
“師弟,你沒覺的這女人來的太巧了嗎?”
玄空冷然問道。
玄森渾身一顫,眼中恐意頓生,驚惶叫道:“糟糕,我忘了向方丈禀報,那女人已經不見了,很可能昨天晚上就離開了營房。”
“不好,舍利子!”
“走,随我去見玄智!”
玄空憤然大怒,急匆匆往玄智的營地趕去。
玄智盤腿而坐,敲着木魚,口中誦着心經,清亮的聲音,有種中正平和之意,讓人聞之心靜。
玄智年紀五十歲出頭,面皮白淨無須,長相算不上出衆,但那雙睿智、滄桑的雙眼,飽含了佛法真意!
“師弟,你好興緻啊,不陪佳人,倒是誦起了心經。”
玄空進入大帳,在上首坐了下來,冷哼道。
“方丈師兄,佛法精深,深知缪言如風,随身而過,何必當真。”玄智放下木魚,睜開眼緩緩道。
“玄智,那女人呢?”玄森大喝問道。
“走了。”玄智平靜道。
“糊塗,那女人很可能是秦侯的奸細,你怎麽能放她走了呢?”玄森甩手大歎。
“阿彌陀佛,她來即來,走即走,與我何幹?”玄智合十念道。
“何幹?舍利子何在?”玄空逼到近前,森然問道。
“舍利子,已經被她拿走了,那不過是顆假舍利,她拿去了也無用。”玄智平靜道。
“假舍利?”
“是真是假,都是你一面之詞!在此關頭,你居然敢私**細,爲女色所惑!”
“來人啦,将玄智拘押!不得與任何人見面、說話。”
玄空惱羞成怒。
他越來越懷疑,玄智給他的才是假舍利子,真正的舍利,已經被女奸細送給了秦侯。
“師兄,爲何誤貧僧清白,玄智是南林寺人,此生死關頭,怎會拿舍利兒戲?我意讓小媚拿走舍利,正是爲了分化秦侯内部關系,怎麽能稱爲私通呢?”玄智皺眉辯解道。
“小媚,師弟叫的很親熱啊,你們孤男寡女待在一塊三天三夜,你不會告訴我,你跟一個媚女講了三天的佛經吧?”
玄森哧鼻一笑,把玩着胸前的佛珠,繞着玄智走了一圈,陰笑問道。
“阿彌陀佛,貧僧隻是爲她治病、開解,何來親熱一說,師兄莫要血口噴人,以傷佛門清淨。”
玄智大驚,無可奈何的争辯道。
“夠了,繼續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玄空冷笑了一聲,一揮手立即有武僧上前,扣押了玄智。
“當真是可悲,師兄不信我,此戰必敗!”
玄智苦笑不已。
待玄智被押了下去,玄森緊張問道:“方丈,你懷疑玄智将舍利掉包了?”
“現在下結論爲時過早,今晚便知道了。”
“就算是秦侯得到了真舍利子,連我都無法破解,他就更别提了。”
“無論如何,今晚他都必敗。”
玄空冷冷一笑,揚起手中的舍利子,初晨的陽光穿透其中,綻放着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