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黑子撫摸着唇邊的大黑痣,琢磨了起來。
就在不久前,他的老朋友湯勝華給他出價五百萬,去溫家收拾一個吳縣的愣小子。
他正盤算着要不要走這一趟,畢竟是秦侯的老窩,他的人去那辦事,難免會有些不妥。
不過,既然是事趕事了,不如借着溫絕撐場子的名号一同去辦了這差事。
反正,秦幫真要追查起來,大可把這事攬在溫絕的頭上。
此可謂是一石二鳥。
“溫絕啊,你是我帶出道的,既然你還認黑爺,這面子我不能不能給啊。”
“走,我親自帶五百好手,給你把這場子壯圓了。”
孫黑子幹笑道。
“溫絕多謝黑爺!”
溫絕大喜過望。
他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爲了讓老父放心。
往年,他每次回家都是帶着一群幫派子弟,如今孤身回去,反而容易讓老爺子擔憂。
……
于此同時。
省委大院。
尹卓然匆匆散了會,叫上了尹凡,快步走向汽車。
“叔叔,我去就行了,你都忙一天了,還是回家好好歇息吧。”
尹凡按住了車門,提醒道。
“不行啊,這次明着是去幫場,實則是給秦侯與溫姑娘當見證人。”
“秦侯能叫我,這說明沒把咱們當外人。”
“再說了,上個月,醫藥廠剛給你爺爺送了藥,咱們于情于理都得去,天大的事都得放一邊。”
尹卓然欣然道。
試問,天下有幾人能跟秦侯交朋友,尹卓然還不得借機會巴緊了這棵前途無量的大樹啊。
叔侄倆上了車,直奔東州。
他們不知道,就在幾分鍾前,高廣生也點了車,并叫上了數十個特警開道,早已駛在通往東州的大道上。
……
一眨眼,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秦羿坐在一旁與溫雪妍有說有笑,神态惬意,尤其是溫雪妍,那時不時的嫣然輕笑,更像是刀子一般紮在湯家銘的心上,血淋淋的疼。
“媽的,黑叔怎麽還不來?”
湯家銘坐不住了,不耐煩的踱步催促道。
“家銘你放心,孫黑子這人嘛,無利不起早,老子給了他這個數,他能不來嗎?”
“你待會就等着看你黑叔怎麽收拾那小子吧。”
湯勝華陰冷笑道。
“哼!讓你丫多拽一會兒,待會看你怎麽死!”
湯家銘瞪着秦羿,咬牙切齒的嘀咕道。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了警笛的嗚鳴聲。
砰砰!
一連串開車門的聲音作響。
一個梳着油光锃亮大背頭,大腹便便,穿着白襯衣、西褲的中年人,在一群特警的護衛下,走到了溫宅門口。
人未進,已是擺好了官老爺姿态,背着手,含胸幹咳了兩聲。
湯勝華父子大喜過望:“太好了,是高先生來了。”
李素梅兩口子暗自歎息了一聲,也是趕緊站起了身,邊走邊嗔了溫雪妍一句:“臭丫頭,瞧你們闖的禍事,這會兒看你們怎麽收場。”
“不就是高廣生嗎?羿哥哥才不怕他呢。”
溫雪妍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緊緊的握住了秦羿的手。
“看來咱們的乖乖女,膽子也變大了。”
秦羿低頭在她的玉手上親了一下,淡然而笑。
“别忘了,我也是經曆了好幾次生死的人了哦!”溫雪妍趁着他們都出去了,在秦羿臉上蜻蜓點水了一下。
“哎呀,老高,你可算是來了,今兒要沒你這尊神來鎮場子,老弟我就要被人欺負死了哦。”
湯勝華一見面就訴起了苦。
“咳咳!”高廣生臉一沉,并未搭話,又是傲慢的清咳了一聲。
“是,是高先生!你瞧我,連規矩都忘了。”湯勝華趕緊改口,拱手拜道。
“嗯!”
“勝華呀,你可是江東的重要投資商,是誰這麽大膽,敢公然威脅你啊。”
“我倒要看看,這東州還是不是江東省委管轄了,我還治不治得了。”
高廣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仰着頭打了聲官腔。
這一嗓子倒是中氣十足,再配上那上位者的架勢,自是氣勢十足。
“高先生,裏邊請。”
溫靜之淡淡的擡手引道。
雖然當年都是老同學,老朋友,但溫靜之很反感跟高廣生打交道,就是受不了他那股官場上的作勁。
做事、講話,不擺腔,不揮手,仿佛就沒法說話了似的。
高廣生踢着铮亮的皮鞋進了大廳,四下張望了一眼,坐了下來,剛端起茶杯,又重重的放下,不悅皺眉道:“這誰家的孩子啊,也沒個禮數,靜之,你也是書香門第,我看這禮儀教的可不咋的。”
說完,仰着個脖子,一臉的不爽。
從他進門起,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偏偏這倆人,把他當空氣一樣,那能爽嗎?
“小妍啊,還不快向高先生敬茶問好?”李素梅使了個眼色,催促道。
高廣生現在是省委的紅人,甭說是她兩口子退休了,就是沒退,兩人的胳膊綁一塊,也沒人家粗,哪惹的起。
“他要是以父親老友身份來的,我自然得喚聲叔叔,敬茶問好。”
“但現在嘛,他要拿身份來壓人,我卻是瞧不上眼。”
溫雪妍微微一笑,平靜道。
“嗨,你個丫頭,好不曉事……”李素梅沒想到女兒敢當面諷刺高廣生,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素梅!孩子大了,你就被老管着他了。”溫靜之不耐煩的冷聲喝道。
“高先生,就是這小子,仗着龍騰國際萬小芸的勢,把我困在了東州,公然威脅、勒索國際投資商。”
湯勝華趕緊告狀。
“何至于此,他還揚言,就是高先生你來了,也是他娘的一個……屁,奈何他不得。”
湯家銘在一旁添油加醋。
“你們……”
溫靜之夫婦聽着都傻了,他們沒想到湯勝華父子倆,竟會如此龌龊,明明隻是一次簡單的打賭,居然成了勒索敲詐了,還給秦羿扣上了辱罵高先生的莫須有罪名。
這簡直就是謀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