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在上首尊位坐了下來,張大靈充當司儀。
“侯爺,小女有血仇在身,不脫喪服,你不會介意吧?”
鍾媚挽着吳旭輝的手,嫣然笑問道。
“無妨!”
“喜即是悲,悲即是喜,不必分的這麽清楚。”
秦羿擡手傲然道。
“新人一拜天地!”
張大靈舉手向天,扯着一把好嗓子,聲若洪鍾道。
轟隆隆!
他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驚雷聲中。
咵!
一道雷電撕開蒼穹,大雨瓢潑而至。
今晚這出戲,越來越撲所迷離了。
賓客們坐于大雨之中,無人動分毫,屏住呼吸,默默的注視着大廳。
誰也不想錯過這出好戲。
吳旭輝挽着鍾媚,轉身面向大門,在閃電光亮下,齊齊拜向蒼天。
“二拜秦侯!”
張大靈左手揚向秦羿,恭敬道。
“哼!”
鍾媚冷笑了一聲,冷冷的向秦羿半躬了一下身子。
秦羿微微一笑,予以回應。
“夫妻交拜。”
“喝交杯酒!”
張大靈喊道。
“拿酒來。”
吳旭輝大喝道。
立即有弟子,端來了鋪着紅布的托盤,上面有兩隻翡翠小杯。
“小媚,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能娶到你,旭輝三生有幸。”
吳旭輝眼眶泛紅,舉起了酒杯。
“旭輝,願與君共剪西窗燭,白首不相離。”
鍾媚手顫抖的厲害,但是最終還是舉起了酒杯。
她愛吳旭輝嗎?
她說不出來。
因爲她心裏還有一個死去的男人,他已經奪走了她一生的愛恨情仇。
但她深知,吳旭輝是愛她的。
所以這杯酒,無論都值得喝。
“我從來都沒有看錯你,對嗎?”
鍾媚笑了笑,與吳旭輝交杯而握,在飲酒之前,她再次問道。
“是的,你從沒看錯我。”
吳旭輝滿是青色胡渣的臉上,揚起一絲真誠的笑意。
“好,我是你吳家的人了。”
鍾媚不再猶豫,一口喝下了酒水。
“恭喜,從現在起,你們就是夫妻了。”
秦羿淡淡道。
“侯爺,我們兩口子想向你敬杯酒,可以嗎?”
鍾媚媚眼掃了吳旭輝一眼,笑問道。
“好!”
秦羿欣然應允。
鍾媚二人各自端着酒,單膝跪地奉酒。
“侯爺,我祝秦幫千秋永存。”
吳旭輝舉起酒杯,低着頭沉聲道。
“嗯!我沒看錯你!”
秦羿不假思索的接過酒杯,一口飲了下去,豪笑道。
吳旭輝聞言,全身顫抖不已。
“小媚也祝侯爺金體安康,千歲、萬歲、萬萬歲!”
鍾媚看了吳旭輝一眼,見他神情怪異,也把酒奉了上去。
“秦某無他,但求多活一夕足矣。”
秦羿看着這個蛇蠍般的女人,淡然一笑,依然是舉杯而盡。
酒水一入喉,秦羿面色微變。
雖然是一閃而沒。
但鍾媚何等眼尖,盡收眼底,又見吳旭輝瑟瑟發抖,心知他已經在酒水中做了手腳,不禁大喜。
“秦侯!”
“婚禮舉行完畢,喜事辦了,咱們喪事該辦喪事了吧。”
鍾媚知道秦羿已經服下毒酒,機不可失,猛地甩掉酒杯,嬌喝道。
“血仇不共戴天,秦賊殺我鍾家少主,罪不可恕,人來!”
鍾嶽大喝。
無數穿着頭戴白布的秦幫子弟魚貫而入。
領頭的是鍾家本族子弟鍾鐵軍。
鍾家之所以在西州能吃透三分之二的管理層位置,正是因爲當初招兵買馬,有很多堂口都是鍾家直接負責。
這些秦幫弟子,一招進來就成了鍾家的私屬。
吳旭輝本部人馬,隻占三分之一,鍾家三分之二。
西州是一統了。
但吳旭輝也沒料到,他這個西州王就是個擺設,鍾家才是無冕之王啊!
整個院子頓時被百十弟子圍的水洩不通。
西州這些年大亂不斷,各位富商早已司空見慣,全都坐到了角落,把院子裏的空位讓了下來。
“誅殺秦賊!”
鍾鐵軍亮出砍刀,大吼一聲。
“放肆,我以西州總堂主的身份,令你們住手。”
吳旭輝沒想到鍾鐵軍竟然當衆要反秦羿,當即拍桌大喝道。
“吳旭輝,敬你一聲,你是吳王。不敬你,你就是我們鍾家的一條狗,給老子滾開。”
鍾鐵軍長刀照着吳旭輝脖子上一架,冷然喝到。
“你!”
吳旭輝頓時語塞,好不尴尬。
“旭輝!”
“人無公心,便無威信,一身狗氣,如何服衆?”
秦羿如臨場點兵一般,指點道。
“此等犬類,看我如何破他!”
秦羿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
張大靈從袖口拿出一枚信号彈,沖天而放。
頓時一條金黃的黃泉龍,當空而現!
霎時!
便聽到巷子裏湧起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又是一群穿着同樣衣服的秦幫子弟,沖進了大門。
這些人殺氣騰騰,刀光如雪,虎狼一般,人數竟是鍾家的數倍。
“南州總堂堂主吳三刀率三百兄弟,向侯爺請命!”
但見來人臉上留着一道狹長的刀疤,如同兇神惡煞一般猙獰,手持雙刀,好不威武。
“侯爺!”
三百弟兄齊聲大喝。
“鍾嶽,今晚我要一道道的攻破你們的殺手锏,看我怎麽玩死鍾家。”
“你不是喜歡比人多嗎?現在如何”
秦羿対鍾嶽笑道。
對秦羿而言,殺人實在太簡單了。
但無論是出于影響,還是對江東地下的震懾,單純的殺,并不是最好的辦法。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
鍾鐵軍見情況不妙,朗聲大喝道。
“媽的!“
吳三刀往前一個大跨步,長刀往鍾鐵軍劈了過去。
他可是正兒八經道上殺出來的,實戰經驗極其豐富,鍾鐵軍沒擋幾下,就被砍翻在地。
“還玩嗎?”
吳三刀踩在鍾鐵軍的臉上,哈哈大笑道。
“吳爺,饒命,饒命。”
鍾鐵軍連忙認慫了,他就是一個地方小混子,耀武揚威罷了,真要見血,就成了軟腳蝦。
其他西州的秦幫子弟,也全都放下了刀棍,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都帶下去,按照秦幫幫規處罰。”
秦羿揮了揮手,吳三刀連忙把人帶了下去。
“哎,看來還是秦侯更爲高絕啊,我等還是眼睛放亮點吧。”
西州一把手肖昌勝臉上神色一喜,坐了過來。
作爲西州市的一把手,他帶領的班子在西州就像是個傀儡,工礦業全部被鍾家等壟斷。
肖昌勝早已是滿腹怨言,但奈何鍾家地下勢力太強,他隻能忍了這口惡氣。
但此刻,秦羿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是打心眼裏,希望秦羿除掉鍾家這顆毒瘤。
想到這,肖昌勝摘掉臂上的白花,狠狠踩在地上,換上紅花,坐到了左席。
不少原本坐在右席的人,見市委一把手都動了,也趕緊跟了過來。
一時間,人氣明顯偏向了秦羿一方。
“一群丢人現眼的廢物、廢物!”
鍾媚眼見局勢不妙,忿然怒罵。
“小媚,别鬥了。向侯爺認輸,我替你求情,給鍾家留條後路吧。”
吳旭輝痛心苦勸道。
“不行,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晚上,有我沒他。”
“大不了,在碑上留下我的名字!”
鍾媚媚眼通紅,凄然道。
她心頭有種不詳的預感,今夜也許會輸,但她已經無路可走了,秦羿乃是虎狼之徒,就是投降,也是個死!
“鍾夫人,強賓不壓主。”
“你接着來,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秦羿淡然笑道。
鍾媚與鍾嶽等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同時面向大門口,躬身九十度,作揖大喝:“恭請鬼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