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下午,杜家就張燈結彩,以王侯之禮恭迎秦羿的到來。
秦羿就住在乾坤樓,除了杜飛煙,再無旁人打擾。
他需要時間,去恢複真氣,即便是服食了靈藥,到了晚上時分,他的真氣也不過恢複了六成左右。
杜聖是個嚴峻的考驗。
他那點宵小心思,秦羿知道他葫蘆裏賣了藥,今晚怕是就要見分曉。
以六成的修爲去對付一個全力宗師,單打獨鬥獲勝,幾率幾乎爲零。
他願意留下來,是在賭!
賭一個人!
杜飛煙!
他已經通過賭,赢了楚登峰與蕭青山,他相信,赢下杜聖也絕不意外。
他這一生中賭過無數次,但還從來沒有輸過,這次也不會例外。
“秦侯,你能打得過家主嗎?”
杜飛煙端上來香茶,蹙眉問道。
“杜聖是你的叔叔,你們一定很親吧?”
秦羿并沒有回答杜飛煙,而是聊起了家常。
杜飛煙雙目一寒冷冷道:“杜聖就是個小人,當初我爺爺傳下家主之位本是我父親。但後來,我父親遭了禍害,杜聖成爲了家主。他生怕我們母女會對家主之位有威脅,所以刻意打壓我和母親。”
“我名義上是杜家的人,但實際上地位還不如杜家一個打雜的小厮。”
“這樣的小人,有何親情可談?便是在整個杜家,他又何曾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杜飛煙冷笑道。
“好,我明白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我不是杜聖的對手。”
秦羿微笑道。
杜飛煙渾身一顫,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驚詫道:“你不是秦侯嗎?怎麽會打不過杜聖?”
“杜聖是宗師,我全力時期或許可以一戰,但現在我修爲隻剩一半,單打獨鬥,絕不是他的對手。”
秦羿慢悠悠的喝着茶道。
“你瘋了,你既然打不過,幹嘛還留下來,傻子都能瞧出來,杜聖今晚怕是要對你有野心。”
“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秦羿,我拜托你别玩了,好嗎?”
杜飛煙的心瞬間跌入了谷底,杜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小人,秦羿要落在他手上,隻有死路一條。
“我向來很自信,當然,我更對你有自信!”
“今晚,咱們必勝。”
秦羿放下茶杯,淡笑如常,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麽事能夠成爲他的絆腳石。
那種潇灑之态,讓杜飛煙更覺神秘。
她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
她不知道秦羿爲什麽會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但他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有他的理由。
杜飛煙帶着滿肚子的疑惑走出了乾坤樓。
當旁邊的守衛恭敬向她問好的時候,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與她的前途綁在了同一輛戰車上,除了與他并肩作戰,再無它途。
“杜小姐,家主要見你。”
杜世開背着手走了過來,神秘笑道。
“家主要見我?有事嗎?”
杜飛煙有種不祥的預感,杜聖要拿她做文章。
“你讓他來乾坤樓跟我談吧。”
想了想,杜飛煙道。
“是嗎?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杜家的執掌人了?家主可是在翡翠閣,去不去随你,嘿嘿。”
杜世開面上笑容一僵,冷然道。
翡翠閣!
杜飛煙心下一緊,不再言語,立即快步而去。
這是一個她絕對無法忽視,非去不可的地方,因爲她的母親就住在翡翠閣。
到了翡翠閣。
亭台中,杜聖正與一個面色青黃的憔悴婦人,坐在涼亭裏。
“嫂子,杜聖忙于家事,一直未來看你。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且收下,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杜聖餘光撇到杜飛煙走了進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瓷瓶遞了過去。
“謝謝家主,我這身子骨就不勞家主操心了。”
婦人神情冷漠道。
“母親,家主!”
杜飛煙走入涼亭,喊了一聲。
“你們聊吧,我先走一步。”
杜夫人看了女兒一眼,起身而去。
“嫂子,最近風雨不平,定要保重身體啊。”
杜聖冷笑道。
待杜夫人走遠,杜聖臉上的笑意更冷了,背着手走到了亭台邊,眺望遠處漆黑的山色。
“飛煙,你不得了啊,傍上了秦侯,此後我這家主,隻怕也要聽你号令了。”
杜聖冷笑道。
“飛煙不敢。”
杜飛煙恭敬道。
“哼,不敢是假的吧。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雖然是我侄女,但如今一心隻在秦侯身上,我的話,你還能聽進去幾分?”
杜聖不鹹不淡道。
“家主有話但說無妨吧。”
杜聖前面那句話雖然是在提醒母親,但其實是說故意說給她聽的,杜飛煙怎能不明白。
“好,那我就直說了。如今杜家危在旦夕,一旦秦侯統一鬼市,江湖再無我杜家的容身之地,個中厲害,作爲杜家人,你比我要清楚。”
“這個是天絕聖水,乃是我昔日在西域求師的時候,得異人所傳。”
杜聖從口袋裏摸出個碧綠的小玉瓶,裏面有透明的液體流動。
“你是要我給秦侯下毒?”
杜飛煙頓時明白了過來。
“沒錯,天絕聖水無色無味,号稱天下第一毒,秦侯一旦服食,必定内力全消,到時候我殺他易如反掌。”
杜聖冷冷道。
“對不起,請恕飛煙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杜飛煙沒想到杜聖身爲一代宗師,竟然會如此龌龊,當真是讓人惡心。
“這個隻怕由不得你,如果今晚你不下毒,我向你保證,你母親活不過今晚。”
杜聖面色一冷,陰森笑道。
“你,你無恥!”
杜飛煙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杜聖竟然要拿她的母親作威脅,杜飛煙可以不俱杜聖的淫威,大不了一死。
但她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最愛的母親喪命于賊手嗎?
“别忘了你是杜家人,是你母親的命重要,還是那小子,你要想清楚了。”
“接下!”
杜聖猛然大喝一聲,徹底擊潰了杜飛煙内心的防線。
她眼中的淚水如泉湧一般,滴了下來。
她别無選擇,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天絕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