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溢散的劍氣雖然并不明顯,但是若是察覺其中,卻讓人忍不住心中發顫,甚至···
趴在房頂上的年輕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同樣作爲劍客,自己隻是感覺到那種劍氣,手掌就已經在微微的發抖, 想要拔劍。
關鍵是這股劍氣還不是針對他的,他感覺到的還是溢散出來的氣息而已。
“咕嘟。”
年輕人咽了一口口水,這裏面,到底是在做什麽?
就算是傳聞之中的黑劍,這種劍氣,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吧。
雖然有些驚吓, 但是年輕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反而眼中更加興奮。
他這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好酒,一個是好劍。
天下名劍之中有一把劍長久以來一直被江湖中人避而不談,卻被稱爲天下第一兇劍。
蓋因它是一柄失格之劍。
此劍是爲秦國一領将所佩,不知其來曆,不過每每出鞘皆是一片殺伐。
劍主乃天下聞名的兇軍陷陣軍領将,攜此劍陷殺軍陣。
此将常年立于秦王之側,犯禁之人皆斬,無數的江湖中人都死在了這劍下。
相傳這劍斬衆萬人,劍身之上的煞氣經久不散,出鞘铮鳴就能叫人心畏膽寒。
難得有此機會。
年輕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今天是定要見這天下第一兇劍的模樣的。
劍氣越來越近,年輕人悄然屏住了呼吸,心跳也漸漸的慢了下來, 匍匐在房檐之上,就像是和這房子融爲了一體一般, 讓人難以察覺到他的存在。
在他的目光中, 那府裏的小院裏走出來了兩個人。
一個人是約莫二十幾歲是一個青年,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袍, 神色肅穆, 手中握着一把青銅長劍, 拇指扣在劍柄上,似乎雖時準備将劍彈出。
自己感到的劍氣就是從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年輕人的眼睛半眯,這人,莫不是就是那相傳之中的黑劍?
不該啊,聽聞那黑劍用的是一把失格之劍,那劍客手中的劍卻是再普通不過的青銅劍才是。
年輕人的目光看向了跟在青年劍客身後的那人。
那人穿着一件喪白色衣袍,黑色的長發綁在腦後,看起來帶着些随意的感覺。
在青年劍客的劍勢之中卻依舊像是在閑亭信步似的。
年輕人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了那人的腰間,那裏别着一把劍。
通體漆黑,收在劍鞘裏,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根燒黑了的木棍,但是看着那把劍年輕人卻平白的生出幾分危險的感覺。
那就是黑劍無格嗎?
悻悻地将自己的視線收回,看向那人的臉上。
他卻呆住了,那是一個女子,生得俊美,眼眸之間帶着女子特有的柔媚,一對劍眉卻又帶着幾分淩厲和英武,隻是看一眼就叫人一陣恍惚。
沒開玩笑吧,年輕人隻感覺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是事情。
傳言之中的黑劍無格,秦國喪将。
竟然是個女子?
“就在這吧。”顧楠站在小院中看着蓋聶,笑着說道。
“你可給我悠着些,要是把這院裏弄亂了,害得我們要重新打掃,我可饒不了你。”
“嗯,師姐放心。”
蓋聶點了一下頭,右手慎重地搭在了劍柄之上。
眼神凝聚,目中的劍意幾乎凝成一線。
同一時間,小院中生起了微風,草葉輕搖,顧楠的衣角微微地晃動。
“茲。”
劍刃和劍鞘之間發出了一陣摩擦,一節反射着寒光的劍刃慢慢地被抽了出來。
“呼。”
風聲一緊,四周的空氣似乎都似受到了壓迫向着四周流散。
一絲飛散的氣流劃過顧楠的臉側,垂在臉側的長發被吹起,幾縷頭發輕輕掉落。
“進步不小。”
顧楠對着蓋聶贊歎了一聲,确實不小,從前那個連劍都使不利索的孩子現在也已經有了大劍客的水準了,比我當年也是不遑多讓了。
不過,輕翹着自己的嘴角,從腰間将無格解下握在了手中,我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的。
臉上的笑容斂去,半閉着的眼睛擡起,看向蓋聶的方向。
一股兇煞之氣一瞬間将蓋聶籠罩在了其中,如山将傾。
蓋聶的眉間皺起,随後又松了開來。
眼中浮現出一股不折的劍意,隻是靜靜地看着自己,自己就已經遍體生寒,師姐的劍術果然很強。
趴在房頂上的年輕人臉色蒼白,身上打着哆嗦,明明是五六月份的天氣,卻隻覺得憑空來的發涼。
想跑,現在就像奪路而逃,但是被他強忍了下來,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一個酒葫蘆,放在自己嘴邊喝了一口。
一口酒入喉似是真将周身的寒意驅散,讓他好上了許多,堪堪松了一口氣,趴在那繼續看着。
“小聶,小心了。”顧楠淡淡地說道。
沒有時間讓蓋聶多想,下一刻眼前的天地之間仿佛都暗淡了下來,刹那定格。
一切再無光亮,隻看得到一抹劍光在那暗沒之中緩緩抽出,伴随着讓人驚顫的劍鳴之音,流光飛逝。
轉息之間,好像是那天地之間隻剩下了那一抹劍光,劃開了他眼前的明暗向他而來。
劍光凄白,讓人沉在其中,并不快,就像是時刻被延長了,一切都變得緩慢。
不能反抗也不想反抗,隻是靜靜地看着那一劍劃來。
房頂上的年輕人雙眼失神,就像是沒了知覺一樣。
“铮!”一聲劍吟卻在這時突然想起,讓他驚醒了過來。
“當!”
随後就是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
打破了這如夢似幻的光景,也擋住了這快得不似人間的一劍。
蓋聶的額頭上密布着冷汗,微微喘氣。
青銅長劍橫于身前,險之又險地架着那柄已經出鞘了的失格黑劍。
直到這時,才算是這真的看清了這把黑劍的全貌。
長劍脫鞘,劍身不知是何材質不同于青銅那般摻雜着暗黃之色,反射着明光流轉,甚至能映出人影,倒影着兩劍相擊的兩人。
劍柄之上沒有守劍之格,整柄劍仿佛就是隻爲攻伐而生。
“咔。”蓋聶手中的青銅劍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哀鳴,随後長劍之上裂開了一道裂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