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憂趕去偏殿的時候,就見滿宮的下人都跪在了殿中,層層紗幔掩住了内殿的旖旎風光,不時有女子細弱的呻吟聲逸出,聽得人臉紅心跳。
見狀,洛北憂眉頭緊皺,快步走進内殿。
雲紋檀木龍榻上,季沉魚微眯着眼,一張小臉如醉酒般酡紅,素日淡粉色的唇被她自己咬的豔紅無比,檀口輕啓,聲聲嬌吟輕逸而出,昭示着她此刻的難耐與不适。
身上的淡黃色薄紗曳地長裙已被扯的七零八落,露出頸間大片的肌膚,燭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陛下……陛下……”聽到問安的聲音響起,季沉魚若有所覺的睜開雙眼,眸中盡顯迷離魅态,看起來好生勾人。
喉結微動,洛北憂勉強自己移開視線。
他掩好帳幔,轉過身來時,面色微寒不似方才柔情四溢。
“怎麽回事?!”他沉聲問道。
“啓禀陛下……季姑娘中藥時間過長,貿然以冷水驅之,恐會損傷到身子……”太醫戰戰兢兢的回道,連看都不敢看向洛北憂。
“太醫院人才濟濟,竟無人能解此藥嗎?”
“這……”
“皇兄。”忽然,九殇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話音未落,便見她人已至殿中。
見是九殇來此,洛北憂臉色稍霁,“你怎麽過來了?”
“來爲皇兄排憂解難。”
說着,她朝跪着的宮人和太醫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恐被洛北憂處置,他們樂不得離開。
隻是不知……
娴甯公主有何辦法解決此事?
而衆人心中的疑惑,也恰恰是洛北憂此刻所思。事關季沉魚,他半點大意不得,“九殇,你可是有什麽法子嗎?”
“這是解藥。”說完,九殇從袖管中掏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
“解藥?!”
“喂沉魚吃下去,便可讓她不再飽受情欲折磨,又或者……”話至此處,九殇忽然意味深長的笑道,“皇兄以身爲藥幫她也可以。”
“胡鬧!”
狀似不悅的喝斥九殇一聲,洛北憂的臉上竟浮現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見狀,九殇眼中的笑意不禁更甚。
也不知她從哪兒學的,痞裏痞氣的吹了聲口哨,随即慢悠悠的走出了偏殿,“皇兄不必謝我,是主子讓我送來的……”
聞言,洛北憂拿着藥丸的手不禁一頓。
黎阡陌怎知沉魚中的是什麽媚藥?
心下雖有疑惑,但一想到季沉魚眼下飽受折磨,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想着黎阡陌手下人才輩出,有善醫之人也說不定。
這般想着,洛北憂便快步走回了内殿,目之所見,險些令他理智無。
“沉魚……”他愣愣的喚了一聲,耳根愈紅。
季沉魚早已神志不清,半醉半醒的躺在榻上,滿目柔情,似水迷離般望着他,開口的聲音好似花蜜一般甜柔。
“陛下……好難受……”
“朕知道、朕知道,馬上就好了。”擁着她從榻上坐起,掌中的觸感軟如春水。
将解藥喂進她口中,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溫軟唇瓣,他猛地收掌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明顯是在苦苦壓抑。
就勢将嬌軀納入懷中,洛北憂緊鎖住她的雙臂,不許她胡亂掙動。
此刻她沒有理智,他卻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感覺到她溫軟的粉唇在自己頰邊亂吻,洛北憂的身子猛地僵住,卻仍不舍得松開手,隻是将雙臂不斷的收緊。
初時難受的是季沉魚,可到了後來,兩人的處境就互換了。
洛北憂不斷的喘着粗氣,光是聽着便令人羞臊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回過神來的時候,便感覺到懷中的女子異常安靜的任他抱着,不發一聲。
“沉魚……”他試探着喚她,微微将她退開了些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可這一眼不要緊,卻差點令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浴火再次卷土重來。
擡手掩住自己身前的“旖旎風光”,季沉魚深深的低下頭去,連頸間都染上了一抹誘人的粉紅。
瞧着她這副嬌滴滴的小模樣,洛北憂便是再君子也有些忍不住了,傾身朝她靠近,他低頭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明顯感覺到她的瑟縮,恐她以爲自己是在唐突她,他趕緊松開手,緊張的往後退了退,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
“朕……朕……”他下意識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謝陛下救命之恩……”
季沉魚縮在榻上,雙手橫在身前,看着自己這副衣衫半解的模樣,眼眶不禁微微濕潤。
方才她的意識雖由藥物主宰,但都發生了什麽她卻記得一清二楚。
回想起自己剛剛主動向他索吻的樣子,她的臉便紅的好似要滴血一般,“臣女……方才……”
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頰紅的相差無幾。
視線從她身上掃過,洛北憂扯過一旁的錦被将她圍住,順勢再次将人抱住,随即轉頭朝外面吩咐道,“将朕收着的廣袖流仙裙取來。”
“是。”
聽到他的話,季沉魚一時也顧不得害羞,擡眸怔怔的望着他。
廣袖流仙裙……
那不是佳淳皇後留給兒媳的嗎?
思及此,她的臉色不禁愈紅。
看着她這副小模樣,洛北憂便心知她已經想到了,是以隻含笑道,“當年母後在封後大典上所着的宮裝便是由這料子所做,餘下的本打算爲太子妃裁衣,但朕那時尚未娶妻,便留了下來。”
後來……
他心下屬意于她,特意爲她繪了這宮裙。
隻是那時她尚未及笄,父皇母後又接連離世,他們的婚事這才耽擱了下來。
再加上,太後一直有意讓蕭家女子入宮,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一來是恐被對方鑽了空子,二來也是恐給她招難。
如今時機成熟,他已能護她周。
“陛下,廣袖流仙裙在此。”宮女手捧托盤走進内殿,低着頭不敢亂看。
“服侍季姑娘更衣。”
“是。”
“朕去外間等你。”說完,他目光溫柔的望着她,擡手攏過她頰邊汗濕的發,随即方才起身離開。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紗幔後,季沉魚心下微疑。
她記得自己從姑母的未央宮出來之後被一名小宮女給撞到了,接着便覺得頭暈目眩,耳邊不時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似是還聽到了廣陵王世子的名字。
可怎麽再次醒來,自己就神志不清的躺在泰清殿了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沉魚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洛北憂和黎阡陌合作的結果。
也正是因爲蕭太後對她出手,才會令洛北憂如此震怒,甚至狠心之下殺了蕭毓恬。
至于黎阡陌,他就沒有什麽“狠心”與“不狠心”之說了,凡事有意算計他和楚千凝的人,在他眼裏均該死。
蕭毓恬隻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蕭轍兄妹倆。
這一點,他一直很清楚。
不過……
同洛北憂一樣,此刻的黎阡陌并沒有心思追究蕭家的罪責。
且說他方才帶楚千凝回到王府,便見黎阡舜趕來,隻言南月敏被人救走了。
提及這件事時,兄弟二人的臉上都未見絲毫憂色,似乎南月敏被劫走之事無關緊要,根本就對大局無足輕重。
“來的人當中可有南月燭?”将楚千凝安放到榻上,黎阡陌淡聲問道。
“沒有。”
黎阡舜站在外間,眼睫低垂。
“是蕭家的人?”他又問。
“對。”
“他們去哪兒了?”
“将人救走後,他們便一路出城去了,府裏的暗衛一直在私下裏盯着,沿途皆留有記号。”
聞言,黎阡陌神色溫潤的按住楚千凝亂動的雙手,音色含笑,“去通知北帝抓人吧。”
“好。”
輕點了下頭,黎阡舜便轉身離開。
果然……
兄長就是兄長,玩起手段來非是常人可比。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連陛下他都膽敢利用,想來也沒什麽不敢做的。
還真别說,這事兒黎阡舜倒是看得透徹。
這世上……
除了事關楚千凝,就無黎阡陌不敢爲之事。
*
從宮中回到王府時天色已暗,楚千凝和黎阡陌兩人連晚膳都未用,夜裏某位暫時“偃旗息鼓”的世子爺本想将她喚醒讓她用些細粥,卻不想她睡得昏天暗地,累到連動都不想動,根本就沒理會他。
他無奈,隻得讓人一直将粥溫着。
卻沒想到,這一溫便溫到了翌日天明時分。
楚千凝是被餓醒的……
饑腸辘辘,餓的前胸貼後背。
醒來第一件事,她還未睜開眼睛,便試探着将手伸向旁邊,見身側空落落的,她才放松的長歎出一口氣。
還好黎阡陌已經起身了……
她實在是被折騰的累極,恐他晨起時興緻高昂,再拉着她胡鬧。
而楚千凝的楚千凝尚且不知,此刻早已過了“晨起”之時,已近晌午時分。
聽到内間的響動,婢女們便端着水盆和衣裙魚貫而入,可方才行至内間,便被後進來的黎阡陌揮退,“都出去。”
“……是。”
拿着衣裙走到榻邊,他的聲音滿含笑意,“凝兒,該起來用膳了。”
擁着被從榻上坐起,楚千凝甚至都懶得瞪他。
任由他殷勤的幫自己穿戴,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那麽清楚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隻是——
堅持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啓禀世子、世子妃,唳染和輕羅回來了。”在黎阡陌給楚千凝挽發之時,鷹袂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過,仔細聽的話就會發現他語氣中的不對勁兒。
事實上,鷹袂心裏有些存疑,不解爲何他們兩人回來,卻獨獨未見冷畫。
再說楚千凝一聽他們回來,立刻激動的站起,心急的欲往外間走。看到輕羅和唳染的時候,楚千凝也不禁疑惑的看向黎阡陌,還以爲他對冷畫另有吩咐,殊不知,那丫頭就是不見了!
“參見世子、世子妃。”
“冷畫呢?”楚千凝蹙眉問道。
不成想,聽她有此一問,唳染和輕羅也目露疑惑,“她沒回王府?!”
一聽這話,黎阡陌便心知出了差錯。
眸光微暗,他沉聲道,“怎麽回事,從頭說起。”
“是。”唳染皺眉,心下驚疑不定,“屬下與輕羅在月溪城多方查探,終是搜尋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報,與輕羅彙合之後,屬下等恐沂水城中情況不明,便讓冷畫先行回來報信,屬下與輕羅深入探查,之後便急着趕回。”
卻哪裏想到,冷畫那丫頭竟未回王府!
聞言,黎阡陌眸光微凝,“你們一路回來,可曾遭到截殺?”
“不曾。”
“與冷畫分開多久了?”
“将近十日。”說起這個世間,唳染的眉頭便不禁皺的愈緊。
十日……
那小丫頭若是果然遇害,怕是半點蹤迹都難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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