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凝微垂着頭,也不管黎阡陌是何反應,自顧自的往下說,“記憶裏,我曾經經曆過一些事情,真實到讓我分辨不出那會不會隻是一場夢,夢裏……我并未與你在一起,而是傾心于另外一個人……”
“你問我,我心裏可是有别的男子……我不想騙你,所以現在回答你,曾經,是有過的……”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透着一股死寂。
緩緩的松開握着他的手,楚千凝約莫着,自己這話一出,黎阡陌要麽以爲她瘋了,要麽就是相信,但從此之後再也不會理會她了。
畢竟……
他那麽在意她,那麽在意她的心裏都裝着誰,怎麽可能會不介意她曾經喜歡過别人呢!
可所謂“喜歡”,也隻是喜歡鳳君撷營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那不是真實的他,所以如今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曾經的感情究竟算什麽……
重生之後遇到黎阡陌,他也是百般謀劃,千般算計,他同樣有很多事瞞着自己,甚至他的野心比鳳君撷的還要大,可她從未怪過他。
私心裏,她就想去相信他、理解他。
重要的是……
他從來不會傷害她和她在意的人,反而盡他所能的待她好,連帶的會保護她的家人。
所以,她以爲這才是“喜歡”,才當得起那一句“我心悅你”。
指尖輕輕拂過紋絲不動的水面,細細的水波蕩漾開,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楚千凝看着,忽而笑了。
或許她和黎阡陌之間的關系就是這般,不過鏡花水月一場,從大婚後她就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因爲害怕打破安甯的生活。
她多希望,從一開始她遇到人就是他。
但老天爺偏偏要那樣安排,她便隻能說服自己說,經曆過鳳君撷的背叛,她才知道黎阡陌的感情都有彌足珍貴。
盡管她心裏很清楚,不需要任何人的陪襯,他的感情本就值得被珍惜。
楚千凝以爲,在自己說了這些之後,黎阡陌也許會憤怒着讓她走開,也許會陰鸷的追問她那個人是誰,也許……
他什麽都不問,隻是淡漠的保持沉默。
她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料到,他會像平時一樣愛憐的将她擁進懷中,溫潤的清音在她耳畔輕柔響起,“如今有我便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瞬間就令楚千凝紅了眼眶。
像吃了一顆杏,初時酸酸的很澀口,但慢慢的,就會泛出絲絲甜意,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黎阡陌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溫熱的手掌帶着些許水汽輕輕撫着她的發。
前世今生嘛……
他原本是不信的,可如今倒是願意相信,否則自己做過夢,看到過的那些畫面又該如何解釋呢。
想到她曾經像喜歡自己這般喜歡過别人,黎阡陌得承認,他心裏發了瘋似的嫉妒。
可比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究竟遭受到了怎樣的欺騙和背叛,才會讓她心如死灰,生出遁入空門的念頭。
那個人……
他一定不會放過!
斂眸掩飾好眼中的殺意和戾氣,黎阡陌小心的沒讓楚千凝發現。
兩人在這叙話有一會兒了,浴桶中的水早已冷了,楚千凝後知後覺的發現,趕緊拉着他起身,擔心他會着涼。
“嘩”地一聲,他就那麽毫不避諱的站了起來。
楚千凝一愣,紅着臉轉過身去爲他拿浴衣。
黎阡陌接過後三兩下穿好,然後打橫抱起她便回了榻上。
她身上的衣服都在他懷裏蹭濕了,他便又拿了新的與她換上,視線落到她受傷的肩膀上,眸光不禁變的幽暗。
“可還疼嗎?”
本想說不疼,可想想覺得他定然不信,還會反以爲她疼得不行,于是楚千凝便點了點頭,“還有一點感覺,不過不嚴重。”
“日後不可再如此魯莽了。”他接到鷹袂傳遞的消息時,心都要被吓停了。
“你若早些告訴我你另有安排,我也不會如此做呀……”她微微挑眉,仗着他的寵愛将問題都賴到了他的身上。
明知她這叫“恃寵而驕”,可他偏偏吃這一套。
将寝衣幫她穿好,他笑着點頭,“是、是、是,皆是爲夫的不是,日後定然不敢再欺瞞娘子了。”
可話音方落,黎阡陌的神色便略微一變,口中遲疑道,“說起來……倒的确還有一件事未曾向娘子禀明,不對,兩件……”
楚千凝:“……”
若是她不打斷,他是不是能數到明日天亮?
拉着他的手一起躺到榻上,楚千凝将頭枕在他的肩上,小手“啪”地一下捂住了他的嘴,“若非是火燒眉毛的大事,便還是改日再告訴我吧。”
近來她得知太多事情了,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消化,得緩一緩。
聞言,黎阡陌兀自在心底衡量了一下,心道這兩樁事情雖大,但還沒到火燒眉毛的程度,那便依她所言日後再說吧。
方才準備擁着她睡去,不想楚千凝又忽然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不是說要休息嗎?
“你怎知我救了景佑帝,他就一定會知恩圖報?”照他原本的計劃,自己原是連傷都不用受的,可那也太假點……
不想她竟是問起此事,黎阡陌爲她攏了攏被子,然後才淡聲道,“多年前,曾有一個方外之人對他說,要善待舍命救他之人,那是他命中的貴人,斷不可輕視。”
“還有這樣的事情呢……”楚千凝輕歎,“後來呢?”
“他把那名僧人給殺了。”
“爲何?!”
“景佑帝自命不凡,他自诩天子,自然不願相信竟有人會是他的貴人……”可不願意相信和不相信是兩回事兒。
此後過了很久,久到大家都忘了此事,忽有一日宮宴上出現了刺客,鳳君薦第一時間便将皇後護到了身後,反而将他晾在了一邊。
至于鳳君撷……
他有意隐藏實力,在與刺客的搏鬥中受了傷,自顧不暇,更遑論去救駕!
兄弟三人當中,唯有鳳君墨提劍趕到了景佑帝的身邊,雖未舍命相救,但他的确斬殺了欲行刺景佑帝的刺客。
也是自那以後,景佑帝對他尤爲看重。
倒是其他兩人,就那麽失了聖心。
“他不是不相信那位高僧的話,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所以……你想讓他誤以爲我就是他的貴人……”
“不光如此。”
見他高深莫測的沖自己笑,楚千凝便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那還爲了什麽?”
擁着她換了個姿勢,黎阡陌耐心的爲她答疑解惑,“連鳳君薦和鳳君撷都做不到的事情,莫要說鳳雪怡和鳳雪绮了,而他的親生子女均做不到,你一個義女卻做到了,你說他會如何想?夜深人靜之時,會否覺得人生有些悲涼呢?”
楚千凝:“……”
這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吧。
身爲九五至尊,本就會落寞孤獨,偏偏他還将事實撕扯成鮮血淋漓的樣子擺到景佑帝面前,讓他不得不面對。
這樣一對比,楚千凝覺得自己收拾人的手段簡直太小兒科了。
看向他的目光中,忽然就多了一絲崇拜。
笑望着她眼中的欽慕,黎阡陌似是頗爲受用,低頭吻了她一下,他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夜深了,早點安歇。”
“嗯……”
安心的往他懷裏縮了縮,楚千凝發現她已經習慣被他摟着睡了。
他走的這幾日,她總是睡得不大安穩。
不過——
這話她是不會告訴他的,否則他又該得意了。
*
黎阡陌回來的事情并未驚動何人,是以莫說外人,便是在清風苑中伺候的小丫鬟也不得而知。
隻是,如小蝶一般心細的人卻發現了可疑之處。
比如……
昨兒夜裏世子妃忽然要沐浴。
那個時辰,她明明都已歇下了,怎麽又起來要沐浴了呢?
更何況,她睡前已經洗過了呀。
心中存着這樣的疑慮,小蝶并未說與何人知曉,隻默默藏在了心底,想着白日裏瞧瞧情況,看看世子妃會不會讓自己進屋去伺候。
誰知事情還真讓她給猜着了,這一日楚千凝起的晚不說,還不許旁人進房服侍,隻喚了輕羅和冷畫兩人在側。
如此表現,倒越發像是房中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而事實上——
“秘密”倒不算,但“不可告人”卻是真的。
推了推緊挨着自己的某位世子爺,楚千凝有些無奈的開口道,“你就打算這般賴在房中,再也不出去了?”
“急什麽,多陪陪你不好嗎?”
“……”
說得真好聽。
楚千凝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我今日要出府。”
一聽她說要出去,黎阡陌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變的那叫一個快,“去哪兒?”
“大皇子府。”
“去看容錦仙?”
“不然呢?難道去看鳳君薦嗎?”她挑眉笑道。
“……”
難得黎阡陌也有被掖的說不出話的時候,隻拽着她的手不肯放人,看似無賴的膩歪着她,但楚千凝卻感覺他是真的不願意自己出府。
可是,爲何不願意讓她出去呢?
“我隻是瞧瞧看表姐可好,不消片刻就能回來。”她耐心的對他做出保證。
“凝兒這話就明顯是在扯謊了,從侯府到大皇子府一來一回便要半個時辰,片刻就能回來?你是幾時偷學了輕功嗎?”
“……”
“再則,你姐妹二人見面,少不得要叙話一番,聊得興起她還要留你用膳,若是天色将晚,保不齊她還會留你住下,那爲夫豈非要一天一夜都見不到你?”
“……”
他想的倒是挺周,還留宿……
“你出去這麽多日不也過來了嗎,這都不到半天怎麽就受不了了?”她都要被他氣笑了。
誰知她不提外出這事兒還好,一提他更是抱住她不撒手了,“凝兒也知與爲夫許久未見,那還舍得留我獨守空閨!”
“獨守空閨的是我……”明明就是她在等他回來。
“那日後爲夫走哪都将你帶着,凝兒今日便留在府中陪我吧。”
“……”
走哪都将她帶着,那她還不如獨守空閨呢。
心裏雖是不老實的腹诽着,但楚千凝卻實實在在的将黎阡陌的話聽進了心裏。
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出府,可總得給她個像樣的理由啊。
“别說什麽舍不得的話,我已經答應了你會盡快趕回來,你再不說實話我便直接走了。”她作勢要轉身離開,卻被他摟的更緊。
“就是不想讓你去……”他将臉埋在她的頸間,聲音悶悶的響起。
話至此處,楚千凝也算看明白了,這人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你怎麽就非覺得我會跑了呢,難不成真要用鐵鏈将我鎖住才安心?”
她本是說笑,不想黎阡陌卻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才搖了搖頭,“鐵鏈粗糙,恐會傷到凝兒的細膩嫩肉,爲夫會心疼的。”
“……”
他還真考慮把她鎖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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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嬌寵:枭爺寵妻上瘾
一諾千金
容少将要娶霍明珠,人人道,糟蹋了少将大人。
容霆行事乖張狠辣無情,在軍場上說一不二,卻對未過門的小妻百般容忍讨好,小嬌妻膚白貌美,偶爾耍點小脾氣。
容家長輩沒一個答應,霍明珠名聲太壞了。
“霍明珠犯了事我罩着,我看誰敢動她,嫁入容家我就樂意慣着,我非她不娶!”
容少将鐵了心要娶,隻要小妻不哭着鬧着要離婚,都不是事。
“離婚!離婚!”結婚第一天霍明珠滿身青紫的哭着喊着要離婚。
容少将指着地上的空酒瓶控訴,“昨夜你告别單身,把我的衣裳都給撕爛了……”
霍明珠的哭聲戛然而止,看了眼破爛衣裳,又看眼一臉幽怨的容少将,“離婚的事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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