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味道……
她絕對不會聞錯。
“連阡陌……”楚千凝從榻上坐起,一下子就撞入了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子,像是怕他離開似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身子似是僵了一下,然後才回抱住了她。
他沒說話,隻是手臂越收越緊。
直到她感覺她自己的腰被他勒的發疼,她才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
“你怎麽忽然回來啦?”她還以爲還要等上許久呢。
話落,黎阡陌竟還是沒有回答,隻是眸光專注的盯着她看。
是到此刻,楚千凝才發現他的不對勁兒。
她轉身欲掌燈,不想卻被黎阡陌握住手,一把扯了回來,終于說出了他回來後的第一句話,“凝兒……别點燈……”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不知是何故。
楚千凝漸漸适應了室内的昏暗,借着窗外滲漏進來的月光,隐隐看到了他眸中詭異的妖紅。
又變了顔色!
同他相識至今,楚千凝也算摸清了一些規律。
他的眼睛輕易不會變,除非是他的情緒有特别大的波動或是她受了傷、身上見了血。
思及此,楚千凝低頭看了自己的傷處一眼,果然見衣襟有些散落,一側的肩頭半遮半掩,明顯剛剛被人解開過。
想到冷畫和鷹袂曾對她說過的話,她趕緊拉住他的手解釋,“這傷是我自己弄的,和他們沒關系,他們将我保護的極好。”
黎阡陌沒說話,沉默着幫她将衣衫系好,扶着她讓她慢慢躺回榻上。
微涼的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的頸側,讓她不禁瑟縮了下。
見狀,黎阡陌的眸色不禁轉暗。
“凝兒,你在害怕我嗎?”他忽然開口,聲音難辨喜怒。
她微怔,随即搖了搖頭。
擔心他看不見,便又低聲補充道,“不怕你。”
聞言,黎阡陌不知信還是沒信,指尖溫柔的劃過她的頸間,動作雖輕柔卻總是透着一股詭異的感覺,“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得知她猜到那些真相,黎阡陌震驚的不是她能猜出,而是她猜的如此快!
在他還未将一切準備好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
她會怎麽做呢……
逃跑?
還是與自己虛與委蛇,然後再找機會溜走?
又或者……
是和他曾經看到過的那個男人,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總之無論是哪種可能,黎阡陌都覺得楚千凝要離他而去了。
于是他沒日沒夜的往回趕,生怕自己回來的時候面對的是空蕩蕩的寝房,榻上空無一人,甚至連她身上馥郁的香氣也被夜風吹散,一絲不剩。
明明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意,可她和另外一名男子相視而笑的畫面還是深深印在他的心裏,無論如何也忘不掉。
他控制不住的開始擔心,擔心早晚有一日她會離開。
與其等到那一日自己痛不欲生,不如眼下就将她綁在身邊的好。
黎阡陌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恐怖、也很不正常,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他的心裏關着一頭猛獸,時時想着掙脫牢籠,将她抓住叼回籠子裏同自己鎖在一起。
“凝兒……即使你都知道了也不可以離開我,我不會放你走……”他的手輕柔的在她頸間來回撫弄,語氣也和同時一樣溫柔。
但楚千凝有一種預感,隻要她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以性命逼她起誓,向他做出保證。
沒有任何根據,她就是這樣認爲的。
“你想當皇帝?”楚千凝忽然朝他問道。
“想。”
“也想要我?”她又問。
“對。”黎阡陌沒有絲毫猶豫,她問一句,他便答一句,不曾有絲毫隐瞞。
平靜的注視着他黑亮的眼眸,楚千凝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他,“要是……我和皇位之間隻能選一個呢……”
“我要你!”
異常堅定的三個字,聽得楚千凝心下微顫。
他什麽冠冕堂皇的話都沒有說,隻給了她最簡單、最直接的答案,卻最是令她心動。
“要我……那你的抱負和志向呢……”
“凝兒,你以爲我的抱負是什麽?”黎阡陌忽然傾身朝她靠近,讓她得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
黑夜中,那麽亮、那麽深邃。
聽到他的話,楚千凝微微愣住。
他的抱負和志向……
猛然間想到了什麽,楚千凝的眼睫不禁輕輕顫動,眸光倏然凝住。
四目相對,他微微勾唇,一字一句的道出了驚天謀算,“凝兒,我要的不僅僅是東夷國的皇位,而是天下一統。”
心中雖是這般猜想,但真的聽他說出口,楚千凝的心底還是不禁感到震驚。
一統天下……
他果然是這般打算的!
“凝兒,怕了嗎?”黎阡陌又問了一遍。
眼前忽然閃過他身着龍袍倚在水晶棺旁的落寞身影,楚千凝的心猛地揪痛,想也未想便伸手摟住了他,“我陪你。”
天上人間,黃泉碧落,她都會陪着他。
想争皇位也好、想一統江山也罷,她都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大抵是沒想到楚千凝會說出這樣的話,黎阡陌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擁住她,看似克制淡定,實則連指尖都在顫抖。
沒人知道在他對她說出“天下一統”這四個字之後,他的心裏有多恐懼。
擔心她被他的野心吓退,害怕她對他的感情到此爲止。
幸好……
她懂他。
如今四國看似鼎力分布,實則暗流湧動,稍有不慎便會興起戰亂。
連同一些周邊尚未收複的部族頻頻生事,百姓根本難有甯日。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定。
但究竟如何“分”,又怎樣“合”,此乃人爲。
他要将這萬裏山河歸于一統,至于最後由誰來“統”,他聽他家凝兒的。
她讓他當皇帝,他就當,她不願讓他當,他便不當。
隻要她不離開他,讓他怎樣都行……
感覺到自家小媳婦對自己滿滿當當的情意,黎世子心裏這個舒坦,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落到了實處,人一放松下來便開始抱着她膩膩歪歪的親,顧忌着她身上有傷,他也不敢幹别的,隻能多親兩口以慰藉相思之情。
楚千凝唯恐又觸碰到他哪根敏感脆弱的神經,是以也不敢躲,乖乖的讓他親。
最後見他實在沒完沒了,她才忍不住輕輕拍了他兩下,“夜深了,你也早點安歇,别再鬧了。”
“我去洗洗再睡。”他沒日沒夜的趕路回來,身上的衣衫恐都被汗水浸透了,這會兒上榻,怕是會被她嫌棄的推開。
說完,黎阡陌掩上内間的紗幔,讓冷畫她們準備熱水。
楚千凝起身點上了蠟燭,昏黃微暗的光亮起,她這才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樣。
額前散落了幾縷青絲,下颚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衣擺哪裏不知在何處染了些許泥土,看起來有一些狼狽。
她幾時見過這樣的黎阡陌……
想着他是因爲怕自己跑了才這樣夜以繼日的趕路,楚千凝便氣得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就這麽不信任她?
以爲有一些風吹草動,她就會卷鋪蓋走人嗎?
微微皺眉,某位公主殿下不樂意了,端着燭台走到屏風後面去找黎阡陌算賬。
“你爲何總怕我跑了?!”她長得就那麽不安于室嗎?
面對楚千凝的問題,黎阡陌先是一愣,而後才溫聲笑道,“凝兒難道不怕我離開你嗎?”
“不怕。”
“……”
抿了抿唇,某位世子的表情有些尴尬。
痛快痛快嘴逗逗他也就完了,楚千凝知道他有點“小心眼兒”,這會兒要是不趕緊解釋清,保不齊哪日他一犯病就又當真了。
将燭台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她坐在浴桶邊望着他說,“逗你的,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所以才如此說。”
頓了頓,她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我之前同你說過,你說娶我的那些話,我都是聽聽就過了,并不放在心上,但那是從前,如今我已經記在心裏了。同樣的,我與你說過不會離開你的那些話,你初時聽聽便算了,可天長日久,你不能一直不當回事。”
總是這樣疑神疑鬼,她還沒怎麽樣,他便先将自己給累死了。
楚千凝說的坦誠,黎阡陌自然也聽得認真。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個畫面像是在他心裏紮了根,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僅如此,他從前經常夢到的自己與她在一起的畫面忽然變的不再真切。
他努力想去回想,可畫面朦胧,竟好像連自己的容貌都看不清楚。
一時間,他竟不知那到底是他,還是别人。
“凝兒……除了我,你心裏可還有别的男子嗎……”或許是氣氛太過溫馨,又或許他也不想再猜來猜去,藏在心底許久的話就那麽問了出來。
聞言,楚千凝的心猛地一震!
他知道了什麽?
驚愕的看着黎阡陌,楚千凝在他面前已經不再習慣掩飾自己的情緒。
該如何回答呢……
說沒有,但她曾經的确傾心于鳳君撷,哪怕一切都是他投其所好,刻意設計僞裝的。
可若說有,那畢竟是前世的事情,她該如何向他解釋?
再則——
楚千凝看向黎阡陌赤紅的雙眸,心中愈發猶豫。
他對她的占有欲那麽強,應當很難接受這種事吧……
遲遲沒有等到她的答案,黎阡陌的心越來越涼,即便置身在溫熱的水中也難以回暖。
分明從楚千凝的眼中看到了糾結和猶豫,他眯了眯眼,搭在浴桶邊上的手緊緊的扣住了邊沿,手背上青筋突起。
所以……
她心裏的确還有别的人是嗎?
心中嗜血的因子瘋狂活躍着,他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把他找出來折磨至死。
視線落到楚千凝的臉上,看着她眸中明顯糾結的神色,黎阡陌心口一澀,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卸了下來,眸中的戾氣也隐隐退去。
一切都是另一個人的錯,他不該令凝兒爲難。
伸手将人摟進懷裏,黎阡陌聽到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的響起,“凝兒……不必告訴我答案了……”
即便有,隻要她不離開他就可以。
哪怕……
他是被當成替代品,他也認了。
隻要她能乖乖待在他身邊,怎樣他都能受得住。
黎阡陌忽然不再追問,楚千凝本該松一口氣,可不知爲何,她反而覺得心裏悶悶的。
她并不想隐瞞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而且——
她很擔心以後他會從别的途徑得知。
這并非是她異想天開,而是從一開始,他們兩人之間就有很微妙的聯系,他從小到大做着和她有關的夢境,知道她眼角有月牙胎記,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不讓她細想。
與其将來讓他覺得自己被背叛,她甯願親口告訴他。
“黎阡陌……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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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天下之魔妃傾城》
浮夢公子
其實這不過是一場由腹黑皇帝和狡黠惡女定下的一個約盟繼而引發的一個故事!
人人皆道,将軍府嫡女蘇溶玥是京都第一貴女,天生好命,被皇帝賜婚于五皇子。
大廈忽傾,将軍府一遭變故,七年之後,齊王五皇子撕了婚書,毀了姻緣。
女主再次出現,卻是那樣風華絕代,渣男後悔,苦命相追。
齊王:“我是真心愛你,隻要你能開心,你要我如何我都會答應……”
蘇溶玥媚然一笑:“那你就滾遠些,不要擋了我的桃花……”
齊王:“……”
一次宮宴,她與皇帝“一舞定情”,她幫他擾亂後宮局勢,打貴妃,鬥太後,除奸佞,攪得風起雲湧,天翻地覆,兩人本是各取所需,卻是假戲成真……
乾景堯:“看來爲了盡快造人,我們隻能先一統天下了……”
蘇溶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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