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罩在自己頭頂上方的高大男子,容錦仙不禁想起了娘親同她說的話。
初次……
都是會有些痛楚的。
疼,她原本是不怕的。
可眼下瞧着鳳君薦眼底似是燃了一簇幽火般的眸光,她便不禁有些遲疑和退縮。
雖說她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很淡定,面上也未看出有何異色,但搭在枕側的手卻已經揪緊了錦被,明顯很緊張的樣子。
見狀,鳳君薦皺了皺眉,幾次欲一鼓作氣将人剝個幹淨都沒能狠下心。
最終隻是輕歎了口氣,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随後認命的在她身邊躺下,伸手将人攬入懷中,“便再多給你些時日……”
她既是不願,他也着實不忍強求。
再則——
她性子剛強,不必尋常女子,萬一他一心強要反折了她的自尊令她整日郁郁寡歡,他心裏瞧着也不舒坦,左右人已經嫁給他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聽到鳳君薦的話,再瞧着他的所爲,容錦仙不禁有些驚訝。
爲何她覺得,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憐惜呢?
鳳君薦憐惜她?!這有可能嗎?
安靜的任他抱着,容錦仙微微擡頭看向他,将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爲何停下了?”
“你不是不願意?”鳳君薦反問道。
聞言,容錦仙微怔。
她不願意了嗎?
沒有吧……
明明都已經做好任他爲所欲爲的準備了,而且是兩次,但都是他放棄了呀。
先前是不知抽什麽風離開了,如今回來又停下了。
不過——
他是因爲擔心自己不願意才沒再繼續呀?
那這般說來,便果然是憐惜沒錯了。
之前刻意當着衆人的面羞辱她也是有意爲之,爲了做給外人看?
容錦仙這廂兀自想着亂七八糟的,卻沒注意到鳳君薦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灼熱,直到她回過神來,方才撞進他幽深的眼中。
“你願意?”他忽然啞着聲音問她。
翻過身去,容錦仙的聲音輕輕響起,“多謝殿下體諒……”
既然他有心做君子,她自然不會客氣。
也好趁機看看,他對她的這份“憐惜”和縱容能到什麽程度。
大抵是沒想到容錦仙真有膽子讓他飽受情欲之苦,鳳君薦愣了一下,随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背後将她拖進懷中,他聲音悶悶的抱怨道,“小沒良心的……”
他心疼她,她卻不知道心疼他。
唉……
日後定要讓她好生償還自己才行!
因着鳳君薦對她多了一絲尊重,容錦仙便也不似平日那般高高在上的不理人,竟難得主動的朝他靠了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睡去。
她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也正是因此,無論是江氏還是楚千凝她們都無比擔心她和鳳君薦的相處。
對方畢竟不是尋常男子,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與生俱來高人一等,行事也習慣了霸道強取,定不會如黎阡陌那般軟硬兼施。
是以這一夜,楚千凝基本是沒睡的。
但她卻不知,她擔心的所有情況都沒有發生。
反而是她壓根沒去考慮的事情被鳳君薦給發現了!
看着容錦仙毫無瑕疵的絕美面容,某位皇子殿下眼中不禁盈滿了喜色。
總算是将人私藏了……
*
翌日天色未明,容錦仙便被吵醒。
掌心傳來一陣燙人的熱度,耳邊響起男子陌生壓抑的喘息聲,一聲比一聲急促粗重,聽得人恨不得伸手将耳朵捂住。
她也的确想這麽做了,隻是手被人牢牢握着,根本無法抽出。
蹙着眉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鳳君薦英俊的面容,但是此刻的他,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汗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流下,掉在了她的頸間,那個溫度燙的她不禁瑟縮了一下。
見她醒過來,鳳君薦的眼中似是閃過了一抹難堪,卻被他極快的掩飾好,一隻布滿薄汗的大掌輕輕覆在了她的眼睫上,帶着些許潮濕的感覺。
“仙兒……别看……”他的聲音有些低啞,不似他以往的音色。
容錦仙一隻手被他緊緊握着,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擡起可卻遲遲沒有推開他,最終緩緩的落了下去,任由他伏在她身上沉沉的壓着。
或許是鳳君薦身上的溫度太過灼人,又或許是帳内有些悶熱,總之容錦仙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喉嚨也越來越幹,難耐的咽了咽口水,淡粉色的唇輕輕抿了一下,卻不知這個動作落在男人的眼中無異于火上澆油。
鳳君薦的手依舊罩在她的眼睛上,厚實的大掌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小臉,隻露出一張粉嫩的小嘴,呵氣如蘭。
他想也未想便低下頭去,一口含住了她的唇瓣。
帳内的氣氛,瞬間變的更加旖旎。
紗幔上墜下的流蘇輕輕搖動,明珠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唇齒相纏,容錦仙依舊不會換氣,小臉漲的通紅,待到鳳君薦放過她,她便立刻偏過頭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這般不中用,可如何是好?”鳳君薦一邊幫她拍着背,一邊壞心眼的笑話她。
待到氣息平穩了些,容錦仙忍不住反唇相譏,“初來乍到,自然比不得殿下這般技藝娴熟。”
話落,她便有些後悔了。
平白無故的,她逞口舌之快招惹他幹嘛!
想着這人風一陣、雨一陣的怕是又要翻臉了,不想他竟低聲笑道,“吃醋了?”
容錦仙:“……”
他要如此理解,她自然樂得他誤會。
于是,容錦仙沒吭聲,隻輕輕掙了掙手道,“你……你好了沒……”
“嗯……仙兒……”鳳君薦的聲音略微拔高了些,神色忽然變的有些猙獰,看得容錦仙心頭一跳,不敢再動了。
“抱歉……”她不是有意的。
這種事她又沒經曆過,初來乍到頭一次,沒想過要害他難受。
見她眼中隐隐透着一絲自責,鳳君薦不忍看她如此模樣,便垂首将唇貼在她耳畔低語,“你動的我舒服極了,隻是沒有章法,恐你胡亂用力。”
“……”
其實他不用向她解釋。
微微側過頭,容錦仙沒回答什麽。
這下她也學乖了,他握着她的手樂意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甚至手腕酸到脫力她也沒吭一聲。
待到鳳君薦将忍了一夜的“火”發洩出去,容錦仙隻覺得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熱。
床笫間順遂,某位皇子殿下的心情顯然大好。
從榻頭的小櫃子裏拿出一盒膏子,他用手指剜了一點抹到容錦仙的掌心,絲絲清涼的感覺傳來,緩解了一些不适。
“好些了嗎?”他溫柔的朝她問道。
“嗯。”
容錦仙看着自己發麻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
她有點不大明白。
鳳君薦是皇子,倘或他想要,大可以去别的女子院中,何必這樣委屈了自己?
還是說,他不想在迎娶她的這日讓别人輕看了她去?!
“想什麽呢?”
搖了搖頭,容錦仙沒吭聲。
他既是樂意給她這個體面,她自然也樂得收下,讓他自去找别的女人纾解這種話,她是萬萬不會說的。
主動争寵這種事她一時半會恐難學會,但将“好事”往外推她斷然不肯爲。
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在看,鳳君薦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見原本白皙的手掌此刻微微泛紅,他有些心虛的将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掌中,想着該如何不掉身價的解釋一下。
她出閣之前,想來老夫人和江氏都應該告訴過她,自己年長她六七歲,應當是個會疼人的,是以今日之事一時将她吓到了……
“日後不會如此了,你莫要害怕。”大抵是從未向任何人解釋過自己的所作所爲,鳳君薦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聞言,容錦仙卻有些錯愕。
害怕?!
他是在說她嗎?
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在害怕了?
眨了眨眼,容錦仙淡聲道,“殿下該去上朝了。”
“嗯,你再歇會吧。”
“不了。”說完,她便徑自起身下榻。
待會兒各院的侍妾會來向她請安,她也許依照禮數和蔣婉打聲招呼,遲了終歸是不好的。
“盈袖。”容錦仙淡聲喚道。
“奴婢在。”
話落,盈袖便和其他兩名婢女走進房中,将梳洗之物放在了外間,便安靜候在了門口。
“先下去吧。”
“是。”
待到她們都退下之後,容錦仙方才緩步走至外間,兀自梳洗了一番,然後便坐在妝台前手指靈活的挽了發髻。
鳳君薦原本坐在榻上看着,後來索性倚在榻邊,靜靜的欣賞着。
她竟連婢女也不用,凡事皆親力親爲!
可鳳君薦又哪裏知道,若非是有他在,容錦仙也不至于不敢叫盈袖留下。
那丫頭膽子小,若是留在房中服侍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就不好了。
拿起前一日盈袖爲她準備好的月白色紗裙穿上,可容錦仙的動作卻忽然頓住。
方才大婚便打扮的如此素淨,會否不大好……
想了想,她便重新去櫃子裏拿了一件蜜合色煙紗散花裙,鳳君薦見她忽然換了一件來穿,不禁奇怪道,“爲何不穿方才那件?”
雖則她穿什麽都漂亮,但他總覺得白色最是适合她。
純淨無暇,幹淨澄澈。
“恐太過素淨了些……”難道他不覺得?
“你是本殿的娘子,想穿什麽便穿什麽,難道還有何人敢說三道四不成?!”說完,他便下榻走至衣架處将那件月白色的流蘇紗裙取下遞給了她,“喜歡便穿這件。”
看了看他遞過來的紗裙,又看了看他,容錦仙心裏或多或少有些受寵若驚。
娘子……
不知是他一時失言還是如何。
否則她一個側妃,如何能妄自以“妻”自尊。
依言穿上了那件白色的裙子,容錦仙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未等他開口,她便先替他說道,“姿容尚可。”
連語氣都學的一模一樣。
鳳君薦沒想到她也有如此調皮的時候,眸色不禁愈暖,展臂摟過她的纖腰,他這次反其道而行的丢下了兩個字,“絕美。”
點了點頭,容錦仙面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他的稱贊。
她轉身要往外走,卻被鳳君薦一把拉住,“這便要走?”
“殿下有何吩咐?”
“仙兒與我挽發吧。”說着,他徑自走到了她的妝台前坐下,還好心的将梳子遞給了她。
容錦仙:“……”
她說的“吩咐”不過是與他客氣一下,沒想到這位皇子殿下還真是不客氣!
沉默的接過梳子,容錦仙神色專注的幫他挽起發髻。
束發完畢,某人又繼續道,“幫爲夫更衣吧。”
“……”
爲了讓她幫忙,連稱呼都變了呢。
長到這麽大,容錦仙是第一次伺候人穿衣,還是個男子,是以她“伺候”的……
其實是不怎麽樣的。
好在鳳君薦并無不悅,反而耐心的任由她擺弄,随便要展臂還是要轉身都十分配合,眸中始終噙着淡淡的笑,隻是一直忙着和他腰間錦帶作鬥争的“冷美人”并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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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表姐不是高冷,她是呆萌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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