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徐溥如此經不住事兒的樣子,鳳君墨面上雖未露分毫,心中卻連連冷笑。
蠢笨如斯,早早退位讓賢也好……
面色淡淡的擱下手中的茶盞,鳳君墨心知,今日這場戲也快收尾了。
果不其然——
他方才如此想着,便見太醫帶着醫女恭敬來報,“啓禀四殿下,這位姑娘的手臂上未有不妥之處,也未見有刺青的疤痕留下。”
“知道了……”揮了揮手,鳳君墨未有絲毫驚訝之色。
“微臣告退。”
眼見太醫要走,徐溥卻忽然慌了。
匆忙走下座椅直奔輕羅,他似是不信太醫所言,定要親自驗個真僞。
伸手将輕羅護到自己身後,楚千凝眸色冰寒的看着徐溥,“徐大人這是要做什麽?一驗再驗,我看你不是信不過四殿下的爲人,而是不将本郡主與世子放在眼中!”
聞言,徐溥腳步一頓,猛然醒悟。
回首間果然瞧見鳳君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當即便吓得軟了腿跪在地上,“……殿下明察,微臣絕無此意啊。”
“此事已了,你自去父皇面前請罪吧。”話落,鳳君墨起身欲走。
“四殿下!還望殿下救微臣一救!”
徐溥急急跪行至鳳君墨腳邊,連連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滲出了血絲方才停下。
這般情況下,換成别的人要麽就幹脆不予理會,要麽就動了恻隐之心幫他一把,可這位四殿下卻不是,他神色慵懶的睨着腳邊之人,幽幽歎了一聲,俯身蹲了下來。
見狀,徐溥隻當他被自己說動,不禁面露喜色,眼中滿含期待。
然而鳳君墨說出來的一番話,卻令他的笑容徹底僵滞在唇邊。
他說,“本殿從不救無用之人,若你方才能意識到自己已走到絕境甘心等死,說不定本殿還會沖着你這份自知之明替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可你偏偏如此愚蠢,你說本殿有何理由要救你,嗯?”
看着徐溥眸中期待的眸光一點點黯淡下來,鳳君墨似是在欣賞什麽美景一般,唇邊噙着一抹朦胧的笑,迷人又危險。
沒再理會跪在地上的人,他徑自擡腳離開。
楚千凝和黎阡陌卻沒有離開,而是盯着徐溥,直到他懲處了姚三,此事方才罷休。
姚三被拖下去的時候,口中胡亂嚷着什麽,卻在下一瞬被人封住了嘴巴,徹底沒了聲音。
徐溥戰戰兢兢的看向楚千凝,唯恐被她發現什麽端倪,好在她隻是神色淡淡的坐在那,似乎對一切毫無所覺。
待到看熱鬧的百姓均已散去,她方才起身走向徐溥。
後者恭敬起身,心下難以平靜。
不知……
她又要如何發難。
盯着他瞧了片刻,便見他額上流下了大滴的汗珠兒,楚千凝忽然掩唇輕笑,“我與徐大人無冤無仇,今日如此不過形勢所迫,眼下危機已除,我自然不會再對你咄咄相逼。”
“多……多謝世子妃體諒……”
“徐大人無須言謝,我還要有句話要煩勞你轉達二皇子。”楚千凝意有所指的笑着,看着徐溥的臉色變的格外難看,她眸中的笑意卻愈發深邃。
不防從她的口中聽到“二殿下”三個字,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張了張嘴,卻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她如何知道幕後之人是二皇子?!
恐自己臉上的震驚之色洩露更多,徐溥趕緊低下頭去,連看也不敢再看向面前的女子,“世子妃所言……下官不解……”
“無須你理解,你隻要告訴二皇子殿下,我記下他今日的刁難,日後必會百倍奉還,讓他務必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
話落,楚千凝還客氣的朝他輕點了下頭,然後攙着黎阡陌走了出去。
身後——
是徐溥慘白無比的一張臉。
目送着那夫妻二人緩步離開,他猛地癱坐在地上,唇上血色盡退。
今日的謀算一敗塗地,自己的這條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
侯府
楚千凝和黎阡陌回了清風苑後,後者扯掉眼睛上的白绫,看着自家小媳婦的眼神充滿了笑意和贊賞。
雖然知道凝兒聰慧,可如今日這般大放異彩,他卻是頭一次目睹。
不得不說,得妻如此,皆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
“你笑什麽?”楚千凝被他笑的心頭發毛。
“回想起方才凝兒在京兆府大堂上的英姿,爲夫欽慕不已。”
“胡說什麽呢……”
以爲他是在笑話自己那般強勢的模樣,楚千凝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恰在此時,冷畫和輕羅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世子爺說得極是,奴婢也覺得您方才的樣子霸氣極了,将那堂上的一群烏合之衆唬的一懵一懵的,太厲害了!”輕羅一臉興奮的嘟囔着,一說起來就沒個完。
倒是旁邊的冷畫,一改平日的活潑,此刻滿臉嫌棄的看着輕羅。
半晌之後,實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沖動,一把揪住輕羅,伸手在她臉側摸索着,“你要唠唠叨叨的說個不停也别頂着我的臉說,快點把這人皮面具給我撕下來!”
“哎呦……輕羅姐姐你慢點,疼……”
“疼你還不快閉嘴?”
“嗚嗚嗚……世子妃救命……”
見她們頂着彼此的臉打鬧,楚千凝一時覺得新鮮,不禁搖頭失笑,并不理會。
原來,早在徐溥帶着人上門搜查之時,她便已經想出了對策。
要向讓輕羅的身份無懈可擊,那便隻能讓輕羅徹底成爲輕羅,身上沒有半點羅輕的影子,所以,找個人假扮她才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
而這個人選,當屬冷畫爲最佳。
她也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又素來精靈古怪,最合适不過。
鶴淩拖延了足夠多的時間,讓鷹袂爲她們兩個彼此換了“面容”,以此蒙混過關。
這一局,從徐溥抓住裝成輕羅的冷畫開始,無論是他還是他身後的鳳君撷都已經敗了。
所謂耽誤了黎阡陌就醫、所謂他是西秦的細作,那些都不過是爲了混淆視聽而已,打亂對方的計劃,以便自己的計劃實行。
此事一了,京兆府尹輕則一人喪命,重則滿門被斬。
府尹一職空懸,無論是鳳君墨亦或是鳳君薦,他們都絕無可能袖手旁觀。
至于到底是誰的人上位,那就不是她要發愁的了。
總之,隻要不是鳳君撷的人就好。
不過……
想到什麽,她緩步走至内間,主動湊到了黎阡陌跟前,“我有一事,還須夫君相助。”
“哦?是何事?”
“徐溥固然有罪,卻罪不及親族,不知夫君可否與四皇子說說?”若有鳳君墨開口求情,想來景佑帝會允準。
“凝兒有心爲善,爲夫自然依從……”
聞言,楚千凝卻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她倒也不是有心爲善,隻是不願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平白牽連無辜。
自己便被鳳君撷害得孤苦一世,難道也要讓别人落到如此地步嗎?
若是方才重生的時候,指不定她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爲了複仇不顧一切,可前有虛雲大師開解,後有黎阡陌深情相伴,她自然不會失了本心。
見她沉默着不說話,黎阡陌不知她在想什麽,俊眉微皺,伸手将人擁進懷中,“爲何搖頭,在爲夫心中,凝兒就是人美心善的仙女。”
“是嗎?”她明顯不信,挑眉道,“昨夜也不知是誰口口聲聲說我是妖精,怎麽今日又成了仙女了?”
“亦仙亦妖,時妖時仙。”
“比如?”她有意刁難他。
他一笑,張口便回道,“于榻上萬般風情盡現,彼時爲蠱惑世人的妖精;于榻下端莊持重視人,此時便成了遺世獨立的仙子。”
“……”
還真是難不住他!
坐在他腿上轉過身去,楚千凝一臉嚴肅的看着他,玉指輕輕捏了下他的唇瓣,“日後不許說這般甜言蜜語給旁的女子聽,否則的話……唔……”
話未說完,櫻唇便被封住。
兩人的臉頰相貼極近,黎阡陌身上淡淡的檀香飄入她的鼻間,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楚千凝不由自主的緩緩閉起雙眸,小手緊緊揪着他身前的衣襟,頰邊飛上了兩抹紅暈。
空氣中的暧昧和甜柔熏染的她昏昏欲醉,身子漸漸軟了下來。
黎阡陌淡色的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反複吮吻,不知疲倦餍足。
漸漸地,他似是不滿足于此,大掌在她腰間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趁着她一時驚訝而微啓檀口時,濕舌長驅直入,不斷的汲取着她口中的芳香甜美。
唇齒輾轉,津液交融。
楚千凝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于是便開始不安的掙動,“唔唔……唔……”
好在黎阡陌這次沒有強壓着她索吻,依言放過了她被吻得嫣紅的小嘴,他的薄唇在她豔如桃李的小臉上不停啄吻,一下又一下,從舌尖到眼角,從眉間到額頭。
白皙可愛的鼻尖、細密微顫的眼睫……
最終,落到了她玲珑可愛的耳垂上,長舌一卷,将含進了口中,細細品味。
“嗯……”楚千凝難耐的輕吟,曲線優美的頸項微揚,卻反而更加方便了黎阡陌索吻。
雙瞳剪水,眉目含情。
丹唇輕啓,唇瓣似塗了胭脂一樣紅潤,一聲聲嬌吟逸出,聽得人體酥骨軟,“嗯……夫君……”
“凝兒今日……怎麽不說隻一次了……”黎阡陌一邊誘哄着楚千凝和自己做交易,一邊将大掌伸向了她的腰間,停在了極爲晦澀的位置。
似乎隻要她一應聲,他便會立刻化身爲狼将人撲倒。
朦胧間聽到他的話,楚千凝理智隐隐回籠,聲音卻依舊嬌軟,“不……不要再一次了……”
她本意是想說,今夜不與他做那一次的約定了,因爲她實在乏得很,一次也不想要。
可黎阡陌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清潤笑道,“哦?不要一次?那凝兒想要幾次,說出來,爲夫定會滿足你,嗯?”
“一次都不要!”她搖頭。
“七次?”他低低笑道,“好,爲夫答應你。”
“……”
哪裏有人這樣自說自話的!
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楚千凝深知今夜定是又逃不過了,隻能改口同他商量,“夫君……一次,一次就好……”
“凝兒真不乖,明明說好七次的,爲夫可不願做背信棄義的小人。”
“……”
她是,她是背信棄義的小人行了吧!
被他壓迫至此,楚千凝氣得捶了他一下,可那力道如貓兒一般,與給他撓癢癢無異,“我都答應了,你還想怎麽樣?!”
“還想多做六次。”某位世子爺如是回道。
“……”
“娘子……你準備好沒有……”他的臉在她頸間輕輕蹭動,聲音愈發低啞。
“沒……沒有……”
“可我準備好了,而且等不及了。”說完,“原形”畢露。
楚千凝無語望天,心道那你還裝模作樣的問我幹嘛!
發乎“情”,動乎“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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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恢複三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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