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跑過來的時候有些急,莫文淵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額頭上還有些細密的汗珠。
瞧他這般模樣,楚千凝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一步。
“莫公子可是有何事?”
聞言,莫文淵一怔。
他隻急着跑過來,倒是忘了要提前想好說辭。
一時心急,臉色便愈發漲紅。
楚千凝主仆三人滿臉疑惑的看着他,心下均是茫然不已。
這人……
怕不是有病吧?!
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她面前,可問他什麽又不回答,隻兀自漲紅了臉,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若公子無事,便恕我先行一步。”說完,楚千凝欲繞過他往前走,不想他忽然倒退一步,再次擋在了她面前。
如此,便是楚千凝再好的教養也不免沉了臉。
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明顯比方才冷漠得多,“莫公子此舉,未免太過無禮了。”
“世子妃不要誤會……”莫文淵急的擡起頭向她解釋,可一看到她那張令人魂牽夢繞的臉,他便好似受到蠱惑般癡迷的望着,連該說什麽都忘了。
見他如此唐突自家小姐,冷畫皺眉擋在了楚千凝面前,雙手叉腰,奶兇的瞪着他,“再瞧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位姑娘……”
“當心我告訴世子爺,讓他狠狠罰你。”
大概是被冷畫這股“小夜叉”的勁頭給震懾住了,莫文淵愣了愣,總算是恢複了些神志,拱手朝她施了一禮,面露羞愧之色。
“還望世子妃見諒,在下此來,的确是有事要說。”
“何事?”
“這……”視線掃過冷畫和流螢,莫文淵面露難色,“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蹙了蹙眉,楚千凝眼中耐心盡失,“她們皆是我心腹之人,莫公子要說便說,不說的話,我便要去見外祖母了。”
“我說、我說!”恐她就此走開,莫文淵急急回道。
他緊張的直咽口水,将手中的折扇握了又握,好半晌才終于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嫁入侯府,世子妃過得可還舒心?”
楚千凝:“……”
磨蹭了這麽半天,他就是要問這句話?!
流螢和冷畫也覺得不可思議,兩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這位莫公子的行事怎地這般詭異?
小姐嫁去侯府過得如何,這與他什麽相關!
即便他是出于好意關心一番,可無論怎麽看,她家小姐與他的關系也沒有相熟到這個份兒上。
俨然将他當成了要挖黎阡陌“牆角”的好色之徒,冷畫看他的時候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預先殺之而後快的架勢。
倒是莫文淵,一臉期待的等着楚千凝回答,并未注意到冷畫要吃人的目光。
等了好半晌,才聽楚千凝語氣微涼的回道,“舒心。”
“世子的身子……還好嗎……”他又問。
“靜心調養,日漸康泰。”
“既如此,那你爲何還悶悶不樂?”頓了頓,他又眼神複雜的接着問她,“可是……這樁婚事并不合你心意嗎?”
眸光微凝,楚千凝蹙眉正色道,“公子慎言。”
“在下……”
“我與夫君的家事輪不到旁人置喙,公子此番的關切,我心領了。”
話落,也不管莫文淵是何反應,楚千凝擡腿便走。
她并非不知好孬的無情之人,隻是莫文淵對她的關心實在令人覺得奇怪,是以她隻能冷漠待之。
若他果然出自真心,那今日之後,想必會對她心灰意冷,早日覓得良緣;而若他不是出自真心,那一計不成必然還有後招,她便等着他自露馬腳。
楚千凝滿心合計着莫文淵這個人,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那道白色倩影。
容錦仙見她面色沉沉的離開,身後是一臉神傷的莫文淵,心下不禁思量着這兩人方才說了什麽。
看到容錦仙來此,莫文淵勉強勾了勾唇,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無奈道,“容姑娘……讓你見笑了……”
“發生了何事?”
搖了搖頭,莫文淵沒有說。
隻是,他眼中的落寞那般明顯,任誰都猜得出來必然是受了情傷。
而令他如此痛苦之人,自然更不難猜。
“倘或凝兒方才曾對你惡語相向,那也不過是她希望絕了你的念頭,并非有意輕賤你的情意。”容錦仙十分難得的出言安慰他。
就連盈袖見到這樣的小姐,都不免驚詫的瞪大了雙眼。
要知道,大小姐就算對誰好,那也都是藏在心裏不說,甯願私底下默默爲對方做什麽也鮮少将安穩人的話語挂在嘴邊。
今日……
這是怎麽了?!
聽她如此說,莫文淵苦笑了下,眼底郁結之色更濃,“我心知她是這般良善女子,是以才更加放不下。”
“她已經嫁人了。”容錦仙淡淡提醒着他。
“我知道……”他痛苦的歎了口氣,眼中卻漸漸燃起新的希望,“可世子爺的身體并不好,她方才故意在我面前虛張聲勢,反而露了怯。”
微微斂眸,容錦仙沒再接話。
不過,莫文淵的意思她懂了。
黎阡陌的身體狀況并不好,一旦他日有何閃失,凝兒便成了寡婦,而他,則又有了機會。
他是這麽打算的吧?
“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且先不說凝兒願不願意,單就你的家世門第而言,令堂可會準許你娶她爲妻嗎?”
“我自會從中周旋。”莫文淵的眼神很是堅定。
“凝兒真是有福氣……”不知有意無意,容錦仙忽然低聲歎了一句。
待到莫文淵再欲細問時,她卻隻搖頭不語。
想到不日她也将要出閣,莫文淵從懷中掏出一本詩集,雙手遞給了她,“男女有别,你大婚我不宜送别的賀禮,這本詩集是與你相識後我的随筆,還望你不要嫌棄。”
“……多謝。”
“皇子府不比别處,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
頓了頓,看着容錦仙覆着輕紗的面容,終于還是于心不忍,皺眉道,“若大皇子不能善待于你,我必傾力相助。”
聞言,容錦仙擡眸看向他,神色錯愕。
像是在問,他要如何相助。
話已出口便再無收回的道理,是以莫文淵隻能硬着頭皮對她說,“知交一場,我絕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步入火坑,若……若你能尋得機會從皇子府脫身,我會接納你……”
縱是無情,可至少能相敬如賓。
他可保她衣食無憂,不會被外人嘲笑。
明白莫文淵所指何意,容錦仙的眼中卻未見絲毫笑意或是感動之情,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從大皇子府脫身的機會隻有一個,那就是被鳳君薦休棄,可但凡淪落到那般境地,自己必然要犯七出之條,“無後”這一點倒是容易,可莫文淵大抵不知,被皇子休棄的女子怎會有擇夫再嫁的可能,走出大皇子府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她的死期将至。
怕是……
要辜負他的這番“好意”了。
送别了莫文淵,容錦仙便去了棠甯苑,才走進房中,便見老夫人拉着楚千凝的手關切道,“侯爺和夫人可有爲難你?”
“不曾爲難,外祖母無須擔心。”
“凡事能忍則忍,切不可撐一時威風,知道嗎?”老夫人不放心的叮囑道。
“您說的凝兒都仔細記下了。”餘光瞥見容錦仙走了進來,楚千凝不覺朝她笑道,“表姐來啦,快過來這邊坐。”
“我瞧你心情倒好,隻是精神怎地這般差?”
“額……”
被容錦仙一語戳中了“爲難處”,楚千凝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見狀,老夫人隻當她是照顧黎阡陌累到了,心裏不免有些心疼。
“照顧世子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忽略了自己個兒的身子,要我說呀,還是讓流螢過去服侍你,我這不缺丫鬟。”
“……隻是昨夜沒有休息好。”楚千凝心虛的應道。
冷畫在旁邊聽着,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心道小姐哪裏光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自從嫁到侯府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夜夜被變态前主子纏着,連她和輕羅姐姐都不得見。
唉……
真是心疼她家小姐。
可不知道爲啥,心裏又有點忍不住想笑。
不經意間瞧見冷畫微微上揚的唇角,容錦仙心下愈發奇怪。
這丫頭笑什麽呢?
好在楚千凝及時轉移了話題,便将此事給岔了過去。
“表姐與大皇子殿下的婚期,可定下了嗎?”皇子的婚事不比旁人,既要合生辰八字,又要着欽天鑒算日子。
雖說容錦仙隻是側妃,婚事不宜張揚,但一切禮節均要恪守,不得違背。
“快了吧。”她還未得到消息。
“此事……無須太放在心上……”容錦仙倒不是在意排場身份的人,可與人爲妾到底折了她的傲氣和清高,楚千凝恐她心中不甘,是以有意寬慰。
畢竟——
身爲側妃,大婚之日沒有酒席宴請,隻是府内張燈結彩着一頂花轎将人從側門擡入府内,這事兒想想便心酸。
不過,似乎容錦仙自己倒沒怎麽在意。
她喝了口茶,淡淡道,“那日聽教導禮節的嬷嬷說,大皇子有意宴請賓客,若世子身子無恙,你便過來送送我。”
“宴請?!”楚千凝微驚。
“說是眼下府中并無正妃,隻要将來她進門的架勢越過我去,便也不算違了禮數。”
“這是大皇子的意思?”
搖了搖頭,容錦仙沉默。
不知是他府中的幕僚有何算計,還是他自己有何打算,左右也沒她說話的份兒,他怎麽安排,她怎麽照着辦就是了。
見容錦仙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楚千凝不覺蹙了蹙眉。
随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偏離了前世的發展軌迹。
前路漫漫,不知如何崎岖……
晚膳時分,衆人齊聚老夫人院中用膳。
容景絡因身體未愈沒有前來,孟姨娘能來卻無資格,到最後,便隻有容敬一人與他們格格不入。
黎阡陌目不能視,吃喝均需楚千凝照顧。
老夫人本來心疼外孫女這般辛勞,不想才吃了兩口,黎阡陌便放下筷子不再進食。
見狀,容敬趕忙問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并非如此。”黎阡陌慚愧一笑,“隻是恐凝兒一直分心照顧我,難以安心用膳,是以想等她吃完我再吃,免得飯菜都涼了。”
這話一出,黎阡陌在老夫人心中的好感度漸漸“蹭蹭”往上漲。
而楚千凝瞧他這般故作姿态的收買人心,剛剛升起的小感動“唰唰”往下跌。
怕不是個“戲精”吧?
“涼了就吩咐廚房重新做就是了。”容敬無所謂的笑道,目光落到兩側服侍的婢女身上,不覺沉聲道,“半點眼色也沒有,還不趕快過來服侍世子爺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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