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見這主仆二人一站一坐,相對無言。
“小姐。”她輕聲喚道。
“何事?”
“方才院中的小丫鬟春香朝奴婢要了一些篦頭的膏子,奴婢給她了。”說來也奇怪,最近人人都知道小姐賞了她們篦頭的膏子,時不時便有人來問一問。
不過,上門讨要的倒是隻有春香一人。
這畢竟是小姐賞賜的東西,流螢本無意給她,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恐傷了和氣,是以便先将膏子給了她,回過頭來又向楚千凝禀明此事。
她原本還擔心小姐會有些不悅,誰知她聽完竟笑了。
“小姐……”流螢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做的很好。”
微微皺眉,流螢滿心茫然,“奴婢不太懂。”
“你真以爲是春香要用那膏子嗎?”
“否則呢?”
“是容錦晴要用。”沒有同她再繞圈子,楚千凝直言道出實情。
“二小姐?!”
見流螢十分驚訝的樣子,冷畫忍不住幽幽歎道,“我的傻姐姐,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嘛,咱們院子裏除了你、我、輕羅姐姐三人,其他的都是巴高望上的,怎麽會盡心伺候無依無靠的表小姐,有那功夫還不如去巴結望月居那邊呢。”
雖則冷畫的話猶如一棒子打翻了一船人,可流螢仔細想想,卻正是這個理兒。
之前及笄禮的時候,臘梅和春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那……”一想到小姐賞賜的膏子給人送到了二小姐那邊,流螢便覺得愧疚的很,可她也明白,這東西斷或是要不回來了。
好在,楚千凝并未在意。
“給了便給了,無妨。”她溫柔的笑笑,不曾苛責。
“都怪奴婢。”
“你無須自責,此事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如今最不喜歡别人同她搶東西,即便被搶走,也定叫對方用得不安生。
不知楚千凝是打得什麽算盤,流螢疑惑的看向冷畫。
後者故作神秘的笑笑,其實也一無所知。
隻是她很确定,有人要倒黴了。
哎呀……
想想就有些小期待。
*
時間轉瞬即過,很快便到了賞花宴這一日。
容錦晴的禁足還未解,原本是不該去的,隻是因爲此次乃是大皇子府下的帖子,加上有容敬在一旁說情,老夫人這才松了口。
楚千凝在夢安居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由衷露出了一抹微笑。
被放出來才好,否則明日那出戲便唱不下去了。
“冷畫、流螢,明日你們随我去大皇子府。”皇子府不比别的地方,輕羅還是留下比較好。
“是。”
“近來你們可還在用那膏子篦頭嗎?”不知想起了什麽,楚千凝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聞言,冷畫和流螢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乖乖回道,“前日便都用完了。”
“如此甚好。”
“小姐……”
“日後我再弄别的給你們。”
“多謝小姐。”
雖然不知道楚千凝是什麽意思,但冷畫并沒有貿然發問。
想到明日要去皇子府,流螢顯得有些緊張。
“小姐,那些皇子和公主們是不是也和當今陛下一樣,動不動就砍人腦袋呀?”她從未見過那些貴人,恐哪裏出錯沖撞了他們。
“你害怕?”楚千凝忍不住逗她。
“……是有一點。”
“那讓輕羅随我去,你留下?”
“不要、不要。”一聽楚千凝說要帶輕羅去,流螢連連擺手,“還是奴婢去吧。”
怎麽能因爲害怕就逃避,反而将别人推出去呢!
何況及笄禮的時候她就犯了錯,後來更是将小姐賞賜的東西給了人,如今再不好好表現,連她自己都覺得沒臉。
比起流螢的忐忑不安,冷畫就淡定多了。
見狀,楚千凝含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氣……”
冷畫“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小姐您有所不知,大皇子府奴婢常去,路熟得很,沒什麽可擔心的。”
“你常去?!”楚千凝和流螢不約而同的驚歎道。
“嗯。”
變态前主子爲了試煉她的輕功,是以便讓她跑去皇子府偷東西,偷完再送回去,這一來一回要保證不能驚動任何人,否則便算失敗。
失敗的話,當月她就沒有銀子花,也吃不到甜甜的糖人兒。
“說起大皇子府呀,真真叫富麗堂皇。”什麽白玉鋪地、黃金爲梁,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府上的豪奢,“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奴婢還知道大皇子府上一件隐秘之事。”
話落,冷畫神秘兮兮的笑着。
一聽是“隐秘之事”,流螢先是一愣,而後垂首退出了内間。
她隻是個下人,服侍好主子才是本分。
什麽該知道、什麽不該知道,這些她清楚得很。
待到内間沒了旁人,冷畫方才壓低聲音對楚千凝說,“小姐您大抵不知道,大皇子他不能行房……”
“什麽?!”饒是楚千凝素來淡定,此刻也不免有些震驚。
“噓……”
“這樣的事情,你……”話音微頓,楚千凝的臉頰微微泛紅,“如此隐秘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活了兩世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這丫頭是怎麽知道的?!
“奴婢親眼看到的!”
“你……”
“小姐,您臉怎麽紅了?”
楚千凝:“……”
這是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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