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房中沒了外人,楚千凝便朝流螢淡淡一笑,“你做的很好。”
“奴婢是想将功折罪。”若非是她大意,今日也不會發生這樣大的纰漏。
誰知楚千凝聽她所言卻微微挑眉,“何罪之有?”
“沒有看管好小姐的衣物首飾,皆是奴婢的罪過。”說起這些事情,流螢便泫然欲泣。
“你與我說說經過。”
“是。”
将那外服首飾等挪到東房之後,流螢便一直守在房中。
不過,今晨她倒是離開了一會兒。
因着小姐及笄,整個夢安居的下人都忙了起來。
可又不能事事都去請楚千凝拿主意,底下的小丫鬟們遇到什麽問題自然都是找她們這三個大丫頭解決。
冷畫和輕羅均是後到這院子的,相比之下,自然是流螢更爲親和。
是以,早些時候她便去院外檢查了一番。
“除了那一會兒功夫,奴婢再不曾離開過這裏。”
“這便是了……”
楚千凝輕歎了一句,并未責怪流螢,“想來是有人刻意引開你,趁着你不在東房的那段時間弄壞了衣服和首飾。”
聞言,流螢有些難以置信。
“可是奴婢走時特意吩咐了門口的小丫頭守着。”她還甚至還特意叮囑,不可随意放人進去。
“哦?是誰?”
“應該是……”流螢皺眉回憶了一下,“是春杏和臘梅。”
“如此,不就找到兇手了嘛。”楚千凝微微彎唇,笑容明豔,可眸中卻仿若透着絲絲冰刃,神秘矛盾的令人着迷。
冷畫愣愣的看着,一時竟忘了手上的動作。
初見之時她便知道小姐極美,隻是那時她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難免折了幾分風華。
如今……
仿若明珠現世,光華難掩。
難怪将變态主子迷得那般,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當真不錯。
同冷畫一樣驚歎于楚千凝的美貌,流螢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小姐,您是說,将衣服首飾弄壞的人是春杏和臘梅?!”
“即便不是她們動的手,她二人也必然是幫兇。”
“那……”
“眼下先不要打草驚蛇,待到及笄禮結束,你尋個厲害點的嬷嬷審一審她們,讓輕羅在旁邊盯着,若她們招出别的人自然最好,若閉緊了不松口,那便打幾闆子然後發賣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楚千凝的語氣很平靜,眸光有些幽暗,讓人不敢直視。
流螢聽得心驚,卻明白這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奴婢明白了。”餘光瞥見一旁的衣架,她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憂色,“小姐,可這衣服……”
儀典就快要開始了,難道小姐當真要穿着這身“破布”出去嗎?
*
加笄結束,一應钗環首飾、内衣外服均穿戴整齊,楚千凝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出了東房。
曳地的裙擺平整的鋪陳開來,随着她的走動,上面的合歡花似是在綻放般,美不勝收。
隻不過——
若再往上看,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背部的破損尚且有青絲遮掩着,可袖管那裏的破洞卻格外顯眼。
雖然楚千凝在手臂間搭了一條披帛,但眼下距離正廳有些遠,尚可遮掩過去,待會兒若是進了正廳,又如何瞞得住!
思及此,流螢的額頭上便滿是冷汗。
倒是旁邊的冷畫,未見絲毫焦灼擔憂。
她家小姐真是漂亮……
明明穿的是一件破衣服,可瞧瞧她這通身的氣派,簡直比有些人穿了鳳袍還貴氣。
這話,倒并非是冷畫胡說。
楚千凝的美,其實很張揚。
她不同于容錦仙的清冷出塵,而是惑人心神的妖娆明豔,隻是她平日甚少穿那般張揚豔麗的顔色,便硬生生将那份“豔美”壓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靜和清幽。
眼波流轉間,更加勾魂攝魄。
沿路的下人均低下頭不敢窺探,隻看到一截水影紅的裙擺從面前飄過,似是帶着陣陣清香。
眼見距離正廳越來越近,流螢的心都吊了起來。
楚千凝一步步走上台階,步履穩健,舉止端莊。
然而——
就在走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她不知怎麽忽然身形一晃,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向後倒去,驚得衆人瞪大了雙眼。
“小姐!”流螢吓得心跳都快停了,開口的聲音都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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