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走,輕羅便立刻出現在内間。
“小姐,您沒事吧?”扶着楚千凝從榻上坐起,輕羅不禁皺眉,“奴婢方才應當及時出現的。”
隻是未得小姐吩咐,是以她沒有輕舉妄動。
現下,輕羅倒是有些後悔了。
動了動指尖,楚千凝發現自己又能自如的活動便緩緩搖頭,“你不出現才是明智之舉。”
否則的話……
情況隻會比剛才更糟。
她讓輕羅守在暗處,本就是爲了以防萬一,并沒有與對方硬碰硬的打算。
而且,她是确定了那人不會殺害自己後才沒喚輕羅出來。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楚千凝眸色微變。
她先後兩次刻意激怒那人,第一次咬了他一口,第二次是準備用金簪刺傷他,可無論她做了什麽,他始終未曾動怒。
正是因此,她才确定對方确無傷她之意。
至少,如今沒有。
“你的武功較之方才那人如何?”回過神來,楚千凝朝輕羅問道。
聞言,輕羅面色稍顯糾結,“……恐難以相敵。”
雖未交手,但她心中卻已然分明。
那人武功深不可測,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而且……
想起什麽,輕羅皺眉道,“小姐,奴婢方才隐約感覺,暗處似乎還有人……”
隻不過,她一時難以确定。
“隐約?”楚千凝迷眼。
“習武之人的直覺,奴婢也說不出确鑿的證據。”若果然有,隻怕對方的武功皆在自己之上。
“大抵也是他的人……”
楚千凝幽幽歎了一聲,眼眸中映着燭火,明明滅滅的閃着光。
自己冒險一試,不想這人果然上門了。
雖被他言語戲弄了一番,但也并非全無收獲。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藥香……
眼前忽然浮現了一襲翩然白衣,楚千凝心下猛地一驚。
遏塵!
難道是他?
見楚千凝面有異色,輕羅不禁關切道,“小姐,您怎麽了?”
“去喚冷畫過來。”
“現在?!”輕羅微驚。
“嗯。”
“是,奴婢這就去。”
明白楚千凝是有要事處理,輕羅也不敢耽誤,匆忙去了下人房将冷畫從榻上“拎”了起來。
睡夢中被人突然叫醒,冷畫整個人都是懵的。
迷迷糊糊的去了正房,一見楚千凝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瞬間就清醒了,“小姐深夜喚奴婢前來……不知有何事……”
“你素來機靈聰慧,不如自己猜猜。”楚千凝笑意深深,卻不知爲何,令人心底發寒。
一聽這話,冷畫心裏“咯噔”一下。
不及細想,她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見狀,楚千凝挑眉,未置一詞。
她随意披了一件外衫下榻,行至桌邊,素手執剪,輕輕剪着燭花,朝輕羅問道,“流螢是何情況?”
“隻是昏迷過去了,不礙事。”
“嗯。”
淡淡應了一聲,楚千凝玩味的看向冷畫,等着她自己交代底細。
若說方才自己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那此刻聽聞流螢的情況,再加上輕羅深夜在此,她要是再不明白就是裝得了。
看來……
是她家那個“重色輕義”的主子把她給買了。
氣憤的磨了磨牙,冷畫仰起臉,語氣真摯坦誠,“小姐,奴婢知錯了。”
“哦?這話從何說起?”楚千凝明知故問。
“奴婢騙了小姐。”
“何事騙了我?”
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冷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奴婢……奴婢其實不是來報恩的……”
兩年前被小姐救下的小丫頭根本不是她!
也不知道她家主子是從哪弄來的消息,讓她以此爲由接近小姐。
“所以,你所謂的師傅和師兄也都是杜撰的喽?”
“那都是真的。”
除了她進府的目的和真實的身份,其他的她都沒撒謊。
“這事兒都怪奴婢那個無良的前主子,那些騙人的話也均是他教給奴婢的。”冷畫毫不客氣的往自家主子身上潑髒水。
楚千凝:“……”
他們主仆之間的關系這麽禁不住考驗嗎?
而且——
她說“前主子”。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覺得自己還會信任她嗎?
“不行、不行,您不能趕奴婢走。”冷畫連連擺手,好心的告訴楚千凝,“您趕走了奴婢,前主子肯定還會派别人來的。”
“别人……”
“對呀、對呀。”冷畫拼命點頭,“就像奴婢這樣,不着痕迹的接近您,甚至比奴婢隐藏僞裝的還要好,那時您想發現可就不容易了。”
見楚千凝沉默着沒說話,冷畫趕緊乘勝追擊,“留一個知道底細的人在身邊,總比全然陌生的人要安心一些,您說呢?”
楚千凝:“……”
這丫頭到底是哪邊的?
站錯陣營了吧。
“你竟如此爲我打算……”楚千凝意味深長的說道。
“嘿嘿。”冷畫笑的有些心虛,“也不全是爲了您,也爲了奴婢自己。”
若是此番被趕出容府,她會被師兄丢回山上的。
“小姐,奴婢當真沒有害您之心,前主子也沒有,他除了有點變态,别的都挺好。”
“……”
“沒了奴婢還有别人,前主子不可能放心您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府裏的。”
“不放心?!”楚千凝蹙眉。
“當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娘子待在他人府中,換誰能放心啊!”
冷畫說的理所當然,楚千凝卻聽的雲裏霧裏。
娘子?!
誰?
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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