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容錦晴剛被送回望月居,後腳楚千凝就到了。
大夫診治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旁邊看着,雙眉緊蹙,眸中難掩憂色。
孟姨娘止不住的抹眼淚,生怕容錦晴的臉就此留下疤痕。
不着痕迹的掃了她一眼,楚千凝在心底冷笑。
疤痕嘛……
肯定是會有的。
雖然痕迹會很淡,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
想到未來的一段日子裏,容錦晴和孟姨娘都要爲此煩心,楚千凝的眼底深處便閃過一抹笑意,稍顯冷冽之色。
待到大夫開了藥方,她又好一番關切,這才離開了望月居。
一路往夢安居走,冷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說個沒完,“誰讓她一心想害小姐,活該她臉被貓抓傷!”
“你說這麽大聲,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嗎?”輕勾丹唇,楚千凝漫不經心的打趣道。
後知後覺的捂住嘴,冷畫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兩眼。
确定周圍沒人之後她才又接着說,“哪裏是小姐做了什麽,分明是她先存了害人的心思。”
聞言,楚千凝眸光微轉,“這便算是‘害人的心思’了?”
比起前世她承受的苦痛,被貓抓傷這種事又算得了什麽!
“自然算。”冷畫瞪圓了眼睛,氣鼓鼓的樣子,“别人哪怕動了小姐一根細細的頭發絲,那也算傷害。”
“那若是我動了别人呢?”楚千凝好奇問道。
“奴婢幫您打下手。”
“……”
真是她的親丫鬟。
美眸微擡,閃動絲絲笑意,“既如此,待會兒你偷偷去弄些魚幹兒回來。”
“魚幹兒?!”冷畫驚訝。
“嗯。”
“要魚幹兒做什麽?”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冷畫随即反應過來自己不該過問太多,于是連連擺手道,“小姐别誤會,奴婢不是有意詢問的。”
誰知——
楚千凝卻并未在意。
“等你弄回來就知道了。”她先賣了個關子。
“是。”
“對了,晚些時候記得去京兆府。”羅輕那邊的情況不明,她始終難以安心。
“小姐放心吧,奴婢記着呢。”
一共就交給她這麽點事兒,要是還辦不好的話,也未免太丢人了。
*
回到夢安居之後,楚千凝想起了什麽便對流螢說,“入夜之後,你去一趟望月居,代我關心一下二小姐的傷勢。”
“是。”
“記住,以後日日如此。”她又補充道。
“……奴婢知道了。”
究其原因,流螢是不清楚的,但她知道的是,按照主子要求的去做準沒錯。
“流螢,你刺繡手藝如何?”
聽聞這話,流螢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回小姐的話,奴婢不太擅長女工刺繡,以往老夫人房中的針線活,均是如意姐姐在做。”
趙嬷嬷也是盡心在調教她,可惜她沒那根“筋”。
“那……”
“小姐要繡什麽,奴婢會呀。”冷畫眨巴着一雙杏眼毛遂自薦。
楚千凝微愣。
她還會刺繡?!
回想起前兩日的事情,楚千凝微微斂眸,随後才若無其事的笑道,“繡個荷包,送給二小姐。”
自己倒是也會刺繡,而且手藝不差,但她不想自己的東西送給容錦晴糟蹋。
左右對方也不會放在心上,索性找個丫鬟代替。
若冷畫會繡荷包,倒是再好不過了。
可不料一聽說送給容錦晴,她卻鬧起了小脾氣,“送給她呀……那還是讓流螢繡吧……”
流螢:“……”
莫名被鄙視了是怎麽回事?
嘟着嘴走開,冷畫一副小孩子做派。
見狀,楚千凝難得彎唇,“這荷包于我有大用處,你确定不繡?”
“……不、不确定。”
“待會兒我找副花樣給你,你照着繡便是。”
“奴婢知道了……”語氣有些幽怨。
不過她随即一想,萬一這次能回敬對方一二呢,頓時便又來了精神,變臉速度之快,簡直看得流螢歎爲觀止。
*
是夜。
星光黯淡,月華無影。
幾道黑影“蹭蹭”地從牆上躍過,時不時“喵喵”地叫着。
望月居内,在廊下上夜的丫鬟偷偷打着瞌睡,不防忽然聽見了“喵”的一聲,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聽到屋裏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尖叫聲。
“小姐!”
“啊……趕走、快點把它們趕走……”容錦晴緊緊裹着被子,将頭徹底埋在了裏面。
她白日本就受了驚吓,此刻正怕着那些貓啊、狗的,這會兒于睡夢中被貓叫聲驚醒,自然便如驚弓之鳥一般。
“小姐别怕,奴婢這就着人将那些野貓趕走。”香薇一邊哄着她,一邊着人去叫孟姨娘,再吩咐人去處理院中的那群野貓。
話雖如此說,可貓叫聲卻始終不絕于耳。
下人們提着燈籠四處趕貓,偏偏他們越趕貓叫聲就越大。
好不容易最後将貓趕走了,卻沒想到,不消片刻的功夫,它們就又成群結伴的回來了。
如此反複了好幾次,令人無計可施。
容錦晴被貓叫的頭疼,小姐脾氣一上來,砸了好些東西洩憤。
最後,她硬生生坐到了破曉時分,熬的雙眼通紅,看得孟姨娘心疼不已。
她一夜沒睡,自然也折騰的望月居上下不得安生。
衆人隻道二小姐嬌氣,幾聲貓叫便受不了了。
而比起她那邊的“狗吵兔子鬧”,楚千凝自重生以來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夢,唇邊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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