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凝語出突然,讓冷畫半點防備也沒有。
她連連擺手,小臉皺的跟個包子似的,“奴婢誰也沒去見,就在外間守着您呢。”
“也就是說,你爲我點的安神香的确有問題。”
“……”
冷畫心裏“咯噔”一下,眸色微凝。
糟了!
一不小心就中了小姐的圈套。
眨了眨眼,冷畫皺眉選擇了沉默。
見她并不應聲,楚千凝也不急,擡手攏過頰邊的青絲,動作随意散漫,透着一絲慵懶。
她看似溫柔,可眸光卻愈見寒涼。
察覺到這一點,冷畫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最後才終于做了決定,“小姐,奴婢其實……”
話音未落,她“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見狀,楚千凝眸光微閃。
“奴婢在您的安神香中摻雜了些許迷藥……”冷畫的聲音越來越低,“可奴婢并沒有害您之心,隻是想讓您好生歇息而已。”
“你從哪弄來的迷藥?”
“……師兄給的。”
“師兄?!”
越聽冷畫說下去,楚千凝就越發現這丫頭的背景“複雜”的很。
“奴婢……奴婢與師兄均是飛賊出身……”
“什麽?”楚千凝蹙眉。
飛賊?!
她設想過千萬種可能,卻萬萬沒料到會是這一種。
至于冷畫是否在扯謊……
日後自見分曉。
“你不怕我送你去見官?”楚千凝臉色微沉,似有不悅的樣子。
“不怕。”
“哦?”
“小姐不會狠心将奴婢送去衙門的,何況奴婢從不曾偷盜,自然也從未留下過把柄。”這也是爲什麽她敢光明正大來容府的原因。
聽冷畫所言,楚千凝心下卻覺得可笑。
她怎知自己不會狠心?
一個從地獄裏爬回來的人,有什麽是她不能做、不敢做的!
“緣何接近我?”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
“爲了報恩。”
看着冷畫極爲認真的模樣,楚千凝心下生疑。
報恩?!
自己于她有何恩情?
見楚千凝神色稍怔,冷畫的眼中不覺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小姐您不記得啦?兩年前您外出遊玩,曾救下過一名快要餓死的小姑娘,那就是奴婢呀。”
聞言,楚千凝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确有其事。
隻不過……
當時自己遠遠坐在馬車裏,是家中仆人前去料理此事,是以對于那個小姑娘的長相,她瞧得并不真切。
“被小姐救下之後,奴婢這才有力氣回山尋到師傅,本欲下山找您報恩,未料被師傅責罰,關在山中兩年之久。”
好不容易下了山,不想楚家遭此大難。
古人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時刻未忘當年救命之恩,因此裝成婢女混進容府,爲的就是保護小姐周全。
“既如此,何不早言?”
“師傅曾說,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将自己的老底兒說與别人知曉。”冷畫垂下頭,聲音不複方才的輕快,“賊者,人皆鄙之。”
沉默了片刻,楚千凝才接着問道,“你會武功?”
“……隻會一些拳腳功夫。”冷畫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想起什麽,她的眸光複又亮起,“但是奴婢輕功極好,飛檐走壁不在話下,于各個房中行竊如同探囊取物。”
“如此,我着你去辦一件事。”
“任憑小姐吩咐。”
想到自己這點本事還能幫上楚千凝的忙,冷畫笑的眸光發亮。
*
主仆二人相談甚晚,是以翌日秋屏前來伺候梳洗的時候,楚千凝尚未醒來。
冷畫的精神倒是極佳,絲毫看不出昨夜晚睡的迹象。
因着今日還欲去延慶寺敬香,恐耽誤了出行的時辰,秋屏便自作主張進了内間去喚楚千凝。
誰知後者醒來之後,卻吩咐她留守夢安居,隻帶冷畫一人前去寺中。
秋屏本欲再言,可一對視上楚千凝清幽的眼眸,她便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表小姐不喜歡不聽話的奴才……
雖心有不悅,但她到底不敢忤逆。
且說楚千凝這邊,拜别了老夫人之後,她便與蓉錦仙母女以及容錦晴一起去了延慶寺。
值得一提的是,容敬聽聞此事,特意讓容景絡策馬随行,以防路上有何意外。
對此,楚千凝未置一詞。
一世未見,不想舅父這般“好心”。
思及此,她不禁在心底冷笑。
“表姐,你去過延慶寺嗎?”一路上容錦晴都在不停的和她說話,聒噪不已。
“不曾去過。”
“聽說那裏香火極旺,晴兒一直很想去見識一下呢。”
“嗯。”
淡淡應了一聲,楚千凝的反應不算熱絡。
容錦晴剛想再說些什麽,卻不防馬車猛地一颠,驟然停了下來。
楚千凝及時伸手扣住了一旁的車壁,可身子還是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倒,好在冷畫第一時間将手臂橫在了她身前。
馬車外突然響起刀劍相博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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