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溫老爺子一陣頭痛。
“住手!”溫老爺子趕緊上前去拉開王氏。
朱氏乘機撓了王氏的臉一把,将王氏的臉抓花了,她還想再抓時,溫老爺子對着朱氏怒吼:“夠了,住手!”
成何體統!
朱氏這才收了手,她還有正事要做,不和這個賤人計較。
朱氏捂着臉,坐在地上哭道:“嗚嗚我不活了!我一家子都要被連累得家破人亡了!嗚嗚我怎麽這麽倒黴!嫁了個男人,給他生兒育女,光宗耀祖,現在被人欺負了,他不護着就算了,還想讓那個瘟神将我一家子都害死!與其被人害死,我自己死了算了”
溫老爺子一陣頭痛:“你不能好好說話嗎?有事好好商量!”什麽叫他不護着她?
朱氏生氣的擡起頭,蹭一下站了起來:“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了?你讓我好好說話,好,我說!老頭子,今日要麽将這個瘟神丢掉,要麽王氏一房人搬出去,不然我帶着三個兒子去跳河!我絕對不能讓這個瘟神禍害了我們這一房人。”
王氏那一家子賤種将一個瘟神如珠如寶的疼愛着,他們絕對不會丢了這個瘟神的,所以她的目的是将王氏這一家子賤種趕走!
可是老爺子是個心軟的,來之前明明說好了,被王氏這個賤人求一求又變了!不逼他不行!
溫老爺子皺眉,亮哥兒書讀得很好,是光宗耀祖的希望。
隻是老四一家搬出去,搬去哪裏?他們又沒有銀子。
他的銀子,朱氏都鎖好了,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朱氏見老頭子不說話,又哭了:“嗚嗚可憐我家亮哥兒是狀元之才,今日要被這個瘟神連累了!王氏,你不将這瘟神丢了!我家亮哥兒考不中狀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暖姐兒不是瘟神!你嘴巴放幹淨點!”孫子孫女被打,朱氏左一句瘟神,又一句短命種,王氏也怒了!
她也想搬,誰想看朱氏這副嘴臉!
再說萬一那個溫亮考不中狀元,賴在她家暖姐兒身上怎麽辦?
哼,狀元是這麽好考的嗎?
隻是搬出去,搬去哪裏?她手頭又沒有銀子,不搬好歹有間柴房住住。
雖然就住在豬舍旁,一屋子豬糞味。
王氏心裏發愁。
溫暖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覺得不暈,她有氣無力的道:“搬!”
吳氏看見溫暖嘴動了動,沒有聽清楚她說什麽,馬上俯身靠到溫暖的耳邊,溫柔的道:“暖姐兒,你說什麽?是不是要喝水?”
“搬,我們搬出去。我不想耽擱亮哥哥考狀元。”溫暖用盡全力的道。
溫暖在朱氏和王氏吵起來前便穿過來了,她是被一股子豬糞味熏醒的。
隻是剛才一直在接收原主的記憶,所以睜不開眼睛,而且她也要消化一下穿越的事實。
她已經知道自己穿越了,成了一個先天不足,體弱多病的小農女,家裏的人爲了給她治病,賣屋賣田賣地又賣身,隻差沒有家破人亡,所以村裏的人私下都叫她瘟神,讨債鬼,短命種,藥罐子。
溫暖從原主的記憶中她判斷那個亮哥兒絕對不是狀元的料!這罪名她不扛!
而且朱氏和大房的人太會算計了,可以趁此機會搬出去,擺脫他們,然後過上美好的日子。
吳氏聽清楚後,眼睛濕潤了,她看向王氏:“娘,暖姐兒說搬!”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掀開了門簾一腳踏了來,他的手中提着兩包用油紙包着的藥材:“那便搬!”
他在外面都聽見了,暖姐兒想搬,那便搬!
溫暖轉頭看過去,走進來的男人的臉上有一道恐怖的刀疤,看上去有點兇,和他渾身散發的一股子儒雅的氣質不配,溫暖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這是原主的爹溫家瑞。
王氏馬上道:“好,搬,暖姐兒想搬,我們就搬出去!”
他們一家都是暖姐兒說什麽就什麽的,那孩子苦,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一家人都讓着她。
先搬出去幾天,等暖姐兒穩定了,就搬回來。
朱氏一聽,心裏那是一個高興,隻是她又擔心他們搬出去沒幾天,走投無路,又找借口搬回來。
她馬上從身上掏出了一兩銀子,有點肉痛的遞出去:“這間柴房是你們的,我買了。以後别想着回來連累我們!”
這個溫家上房,廂房柴房全部都是王氏的嫁妝銀子建的,現在連柴房也保不住了。
溫老爺子聽了皺眉,他剛想說什麽,朱氏一個刀眼刮過去,他便閉嘴了。
王氏猶豫了,這……要是将柴房也賣了,她們以後就不能回來住了。
朱氏見她這表情,不給她細想的時間,馬上刺激她:“一兩銀子買一間柴房足夠了!怎麽?又想懶着不走啊?要是被這瘟神害我家亮哥兒考不上狀元,你賠得起碼?你對得起溫家的列祖列宗嗎?”
王氏最受不得刺激,她聽了這話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銀子,氣憤的道:“誰想賴着?我怎麽就對不起溫家的列祖列宗了!我的孫子比你還多呢!别再讓我聽見你說暖姐兒是瘟神,不然我就不搬了!”
總是狀元,狀元的挂嘴邊,狀元有那麽好考的嗎?那滿大街都是狀元了!
考不上就想賴在暖姐兒頭上,沒門!
王氏心裏腹诽,但這話沒有說出來,她也不是見不得小輩好的人。
“你的孫子的确多,可是有用的沒有一個啊!不是病就是廢!不想賴着就趕緊搬吧!銀子你收下了,以後别回來連累我們!”朱氏鄙視的看了一眼溫暖幾人,一窩子廢物!
想到自己的大孫子還有大孫女這麽有出息她就得意。
“你閉嘴!”溫家瑞氣得臉都黑了,什麽叫有用的沒幾個,不是病就是廢?他的兒女一個個都頂好的!
王氏被朱氏氣炸了:“你放心,以後就算我們一家流落街頭都不會回來連累你!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呢!說不定我的孫子會考中狀元,光宗耀祖呢!如果有那麽一天,你也别上門求我!”
雖然王氏覺得沒有這麽一天,但是輸人不輸陣啊!
溫洛被人說廢,他攥緊了小拳頭,以後他一定要出人頭地,比亮哥兒還要出息!
不是病就是廢?溫暖看着朱氏的嘚瑟勁,眸子裏燃起了一束小火焰,身體連說話都吃力,此刻她就不怼回去了,以後且走着瞧。
“呵,那你放心好了,老娘求誰也不求你!出了這柴房,你們一家子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都不知道呢!還光宗耀祖!能蓋上一間屋子,老娘就算你厲害,叫你一聲祖宗!”
王氏氣得臉色發白,但又知道她說的是事實,還是嘴硬的道:“你放心,入冬前我們一定能住上新房子!”
朱氏留給她的是呵呵兩聲,她都懶得和她廢話了:“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住你的新房子吧!入冬前你們能住上青磚大瓦房,老娘以後認你做祖宗!還有天黑之前一定要搬走!”
說完這話,她便拉上自己的老頭子離開了,免得他偷偷補貼王氏這賤人。
溫老爺子想和王氏他們說些話都不行,他想着到時候再偷偷補貼一下他們。
朱氏離開後,一家人松懈下來。
王氏趕緊看向溫暖:“暖姐兒,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她全身都不舒服,使不上勁,隻是溫暖搖了搖頭:“我沒事,弟弟的臉痛。”
溫暖看着爲了救自己被朱氏打了一巴掌的小男孩,半邊臉都腫了,還被掉了一顆牙齒。
那是原主的弟弟溫洛,七歲,他身邊的小女孩是原主的妹妹溫然,兩人是龍鳳胎。
原主的上頭還有一對十三歲的雙胞胎姐姐溫柔和溫馨和十二歲的一對雙胞胎哥哥溫淳和溫厚。
而原主隻有十一歲。因爲吳氏頭兩胎間隔太近了,後來懷上原主時,二胎還沒戒奶,身體還沒恢複,所以原主早産了,先天不足,體弱多病。
王氏是原主的親奶奶,溫老爺子是親爺,剛才的朱氏是溫老爺子的平妻。因爲王氏成親三年無所出,娶的平妻。
朱氏嫁過來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底氣硬,平妻都成了正妻的架勢。
而王氏在朱氏懷第三個兒子時才懷上,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原主的爹和小姑。
王氏聽了溫暖的話,這才想起小孫子,她趕緊拉過溫洛,摟進懷裏,心痛的看着他被打腫的小臉:“朱氏那個殺千刀的!心怎麽這麽黑!這下手得多重啊,連牙齒都打掉了!洛哥兒痛不痛?”
如果有雞蛋就好了,可以幫他滾一下,可是她家連米都沒有了,不要說雞蛋。
溫洛咧嘴笑了笑,隻是表情有點扭曲:“不痛,我不敢拔牙,打掉了正好。三姐沒事就好。奶奶我們搬去哪裏?”
溫洛七歲多,開始換牙了。
“你這孩子。”王氏又是一陣心痛,隻是搬去哪裏?
王氏發愁了。
溫暖早就想好了:“奶奶,村尾不是有個草棚子嗎?咱們先搬去那裏住吧!現在還沒入冬,也不冷。”
村尾有一個草棚,那是前兩年鬧旱災時,逃荒的人在溫家村落腳時留下的。
溫家瑞想了想,那個草棚,他找村裏的兄弟一起去修補一下,好歹能遮風擋雨,不算露宿街頭,于是他一錘定音:“那就搬去草棚。”
“那我現在就和四郎一起去收拾一下,我們也算有新房子了!燕娘,你和孩子留在家裏給暖姐兒煎藥,照顧暖姐兒,順便收拾行李。”
王氏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她馬上便放開溫洛,去找掃帚,順便搬些東西過去,免得走太多趟。
她打算先将鍋和碗筷這些東西搬過去。
吳氏趕緊從床上站了起來:“娘,我和孩子他爹去打掃,你留在家裏煎藥吧!”
溫然和溫洛馬上異口同聲的道:“奶奶,我也去打掃,你在家裏照顧三姐吧!”
溫暖看着幾人搶着去幹活,知道他們都是相互友愛的一家子人,心裏也暗暗慶幸能遇到這麽團結友愛的一家子人:“我不用人照顧,大家都一起去打掃吧!這樣更快一點。”
“不用人照顧那怎麽行!”王氏一口拒絕。萬一沒有看着暖姐兒,她又去跳河怎麽辦?
溫家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現在剛過正午,但是已經入秋了,天黑得比較快,入夜後寒露重,暖姐兒是絕對不能被寒氣入侵到的,她的身體受不了,那草棚暖姐兒住不得,得搭建一間竹房子。
竹子村裏就有許多,不用花銀子。
他想了想便道:“洛哥兒受傷了,你和奶奶留在屋裏照顧暖姐兒,然姐兒,你和娘親,爹爹一起去打掃新房子好不好?”
溫然乖巧的點了點頭:“好,我要打掃新房子。”
溫洛不滿了,他挺了挺胸膛:“爹,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讓妹妹去打掃,自己卻留在屋裏?然姐兒留下來照顧三姐,我去打掃。我的手又沒被打,我的臉現在也不痛了。就算臉痛,我又不是用臉來打掃的!”
大家聽了這話都笑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兩人雖然隻有七歲,但天天上山撿柴賣,賺銀子給暖姐兒買藥,還會做飯洗衣。
男孩子就該比女孩子多肩負起一些重擔,溫家瑞聽了點了點頭:“好,那然姐兒和奶奶留在家裏照顧暖姐兒,我們去打掃,盡快搬新家!然姐兒你比較細心,好好照顧三姐,看緊她,三姐有什麽不舒服,記得趕緊去告訴爹爹知道嗎?”
溫然聽見溫家瑞說自己細心,她高興的點了點頭,童聲童氣道:“好。”
王氏想去,但她有點擔心暖姐兒又自尋短見,也擔心她這是回光返照,然姐兒一個人照看不來。
啊,呸呸呸
想什麽呢,暖姐兒才十一歲,自己回光返照,暖姐兒也不會回光返照!
她一定能苦盡甘來的!
王氏便道:“那我留下來煎藥,你們去吧。”
大家商量好後,三人便去收拾“新房子”了。
王氏摸了摸溫暖的額頭,發現不再燙手,總算放下心來:“暖姐兒,你睡一下,有什麽不舒服記得和奶奶說,知道嗎?我現在去給你煎藥,吃過藥你的身體就好了。”
溫暖點了點頭:“好。”
王氏又叮囑溫然照看好溫暖,然後便出去煎藥了。
“好!”溫然非常聽話的坐在床上,緊緊的看着溫暖,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溫暖:“”
她這樣眼睛不會酸嗎?
隻是溫暖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自尋短見,所以不敢眨眼。
想到原主的死因溫暖歎了一口氣:“然姐兒,三姐累了,想睡一睡,你也睡一會兒吧!”
“我不累,三姐睡吧!”萬一她睡着了,三姐卻沒睡着,偷偷跑去跳河,怎麽辦?
打死都不能睡!
溫暖:“”
小姑娘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溫暖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整理原主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