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和白浪已經離開了雅間,隻剩下孟玄钰和劍客衛英待在房間内。
此刻,孟玄钰正在盯着桌上那隻心愛的翡翠色夜光杯,表情凝住,然後臉頰有一點抖動,似乎在強忍着什麽。
衛英在旁低聲道:“公子,這杯子,要不要搗碎扔掉?”
他跟随主子多年,深知自己這位主子的性格,天生有潔癖,他自己使用的東西不會讓别人使用,否則肯定會搗碎扔掉,更不會用其他人的物品。
連蜀國絕色佳麗碰過孟玄钰使用的東西,他都不會再用,平時不近女色,更何況被蘇宸這等大男人喝過酒的杯子。
可想而知,主子肯定會發火,然後将心愛的夜光杯,棄之如履了。
但是,孟玄钰深吸一口氣,卻說道:“留下吧,做個紀念!”
“啊?”衛英有些吃驚,留下它?
自己沒有聽錯吧,蘇宸可是用嘴喝過了那個杯子裏酒,主子要留下它,做紀念?
難道主子……喜歡男人?
衛英想到這裏,身上都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忽地感覺自己臀後某個部位有點緊。
蘇宸謙虛道:“倒也沒有那麽厲害,也是醫學知識而已,碰巧被我發現。”
蘇宸微微點頭,說道:“那好吧,就約在明日上午,我今日回去,便跟彭大人提一下。”
“覆手爲雨!”永甯公主雖接上了話,臉頰卻微微一紅。
永嘉小蘿莉尴尬一笑,撓了撓頭,看似憨厚,但是眼珠轉動,似乎也有些機靈,坐實了姐姐永甯公主背後誇贊的話。
孟玄钰對此事看得很清晰,解釋道:“金陵城内的奢靡風起,醉生夢死的狀态,并不比咱們蜀國好到哪去,黨派林立,明争暗鬥。這蘇宸目前是站孫黨韓熙載一方,所以,自然有人要趁他未有功名之前,鏟除後快,否則成爲朝廷命官,再行暗殺,便會真正觸動皇族和士大夫階層所不能容忍的。”
“走吧,今日收獲良多,無須在此浪費時間了。”孟玄钰起身,迫不及待想要回驿館了。
哪怕改變了曆史上一些人物的命運,他也在所不惜,若是直接順應曆史走向,什麽也不做,任何事都袖手旁觀,那麽枉費了這穿越一回。
“拜見公主殿下!”蘇宸和白浪進殿後,作揖施禮。
“甚好,有勞蘇公子了。”
“那很有趣!蘇宸,你真厲害,跟我姐姐背後誇贊你的一樣,翻手爲雲,覆手.覆手什麽來着!”永嘉有些囧途地卡詞兒了。
江濤解釋道:“一來我等今日飲酒了,雖不說酩酊大醉,但是飲酒之身去拜師,實在不妥,有失禮儀。我等回去後,晚上沐浴更衣,洗了一身牢獄晦氣,明日穿戴整整齊齊在登門比較好。二來嘛,登門拜師,不能空手過去,容我等下去逛街買上一些禮品,不論貴賤,總算做門生的一點心意。”
永嘉小蘿莉眨着眼皮問道:“對了,蘇公子,後日便是乞巧節了,你有沒有寫七夕詞啊,念給我們聽聽如何?”
“爲何?”蘇宸不解。
江濤猶豫道:“蘇兄,要不等明日再去吧。”
……..
蘇宸回到了鳳鳴主樓的二層,與劉洞等人相見,這三位士子已經吃喝吃不多了,蘇宸便提出帶他們去彭府拜師之事。
白浪還是首次進入皇宮,目光動容深邃,跟随着蘇宸來到了二皇子的寝宮。
所以,就緩急輕重程度而言,還是二皇子的病情更急迫、嚴重一些。
這時候,小蘿莉永嘉公主開口問道:“蘇公子,我聽宮裏下人說,你在刑部大堂,驗屍破案,當場替彭姑娘解圍了,查到了真正兇手的線索,這是真的嗎?”
由于蘇宸有官家李煜賜予的特殊令牌,暢通無阻,馬車順利進入了皇城内。
“江賢弟說的有道理!”夏寶松也同意。
蘇宸心中苦笑,這未免有點太過擡舉他了。
衛英錯愕,沒想到孟玄钰對此事這般重視,把蘇宸的話當成金科玉律,奇謀妙計了。
“對了,公子,他爲何喝下你杯中之酒?”衛英有些不解。
馬車穿越繁華的金陵禦街,車水馬龍,人群湧湧,馬車緩慢行駛,經過了三省六部的衙門區,來到了皇城區域。
孟玄钰蹙眉了一下,說道:“他這是謹慎,不了解咱們具體身份,是敵是友,貿然進酒,對方自然會小心翼翼,所以,他飲下了我杯中之酒,看似唐突無禮,實則也是一種安全做法。”
永甯公主含笑道:“由你在,我肯定能夠放心,天下郎中的醫術,我隻信得過你!”
蘇宸坐上馬車,尋思了一下,決定入宮見探望一下二皇子和皇後的病情,在這個不穩定的階段,還是要每日上心探視,确保萬無一失,都能救治過來。
蘇宸看了小蘿莉一眼,點頭解釋道:“不錯,昨日在刑部,檢查了查元賞的屍體,的确發現了兇手另有其人,有江湖高手半夜潛入了查府,震碎了查家小公子的心脈,當場死亡,故意陷害給彭箐箐。這些疑點都被我勘察到了,所以彭姑娘便無罪釋放。眼下刑部、大理寺、江甯府都在查找兇手線索,若有人提供消息,還會給一定懸賞金呢。”
衛英點頭歎道:“難怪了,聽說蘇公子在奉旨入京的途中,遭到了大宋武德司密諜的伏殺。進入金陵之後,也屢遭迫害,被皇宮下毒陷害,未婚妻被栽贓殺人,都是沖着他去的,可能使他變得謹慎了。”
“.”蘇宸聽她這般維護自己,也有點苦笑不得,那就勉強接受了。
永甯公主看到蘇宸的時候,眼眸中綻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異采,笑靥如花道:“蘇公子,你來了,不必多禮,有勞你每日過來探視二皇子病情。”
孟玄钰幹咳一聲,解釋道:“蘇宸才華驚世,天下罕見,雖然隻是說了兩三點,卻也給本公子帶來許多啓發,光此幾條策略,已經超過我蜀國的上下朝臣和本公子府上的那些幕僚謀士了。速回驿館,我要立即寫下密信,派人發回蜀地,請父皇務必盡快推行,挽救蜀國的危機。”
兩位公主聞言,也微微點頭,頗有惋惜之色。
衛英恍然道:“原來如此啊!”
“對對,說的太太……太對了。”劉洞贊同。
殿宇内,有談話的聲音,悅耳輕靈,正是兩位公主過來這裏探望李仲宣。
蘇宸搖頭笑道:“最近忙于治病救人,和官司纏身,沒有寫詞的心思,更别說七夕詞了。”
蘇宸平身後,說道:“我的祖上一直是行醫的郎中,盡管我棄醫從文了,但還是有醫者的本心,絕不會對患者袖手旁觀。加上二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所以,公主不必過于擔心了。”
永甯聽他自謙,忍不住說道:“現場有刑部仵作,宮内禦醫,還有回春堂的坐診郎中,他們都沒有看出屍體上這些線索,卻被你找到那麽多,論起醫術,他們比你差遠了。”
四人走下了酒樓,然後在外面門口分開了。
他決定率先去看二皇子的病情,因爲曆史記載,他是犯的急病,幾日的時間就挂了,而大周後則在知道兒子去世後,傷心過度,加上妹子與丈夫的私情也被她知道,雙重打擊下,才促使病情惡化,不再按時喝藥,最後病逝了。
“都是兄弟,不必客氣了。”
“七夕那晚,秦淮河上徹夜不眠,有畫舫遊曳,燈火輝煌,幾個有名詩會在那裏聚集,蘇公子,你會捧場哪個詩會啊?”
“七夕詩會?”蘇宸心想肯定是一群文人聚在一起,寫關于七夕的詞,附庸風雅一番,雖很熱鬧,但人多眼雜,自己還是少參與爲妙,免得被刺客盯上了。
蘇宸尋思之後,答道:“應該不會去吧,打算老實待在府上,平平安安過七夕!”
二女聽完,相視一眼,皆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難以看到江左蘇郎當場寫七夕詞的風采,實在太可惜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