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宸把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甚至故意誇大一些,咬定了這件事背後有陰謀,讓李煜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案子。
性格有些優柔寡斷的李煜,很難果斷起來,一旦思考多了,就會舉棋不定,越聯想越多,文人的氣息蓋過帝王的狠辣和決策力,他是在考慮,如果真如蘇宸所言,此事是故意嫁禍給彭箐箐,那麽幕後的人,與伏擊蘇宸的人,給皇子下毒的人是否一撥人?
這一次到底沖着蘇宸而來,還是江甯府尹的位置?
李煜蹙眉問道:“蘇宸,你方才所言,可是實情?”
蘇宸拱手道:“草民絕不敢欺君犯上,皆爲親眼所見,所以才覺得箐箐冤枉,這個案子有蹊跷,若不仔細查辦,一是會讓箐箐白白擔了罪名,二是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查家公子也會死不瞑目的。”
李煜微微點頭,他本來心中就對蘇宸有些重視感,在皇子和皇後需要他醫救的時候,把他當成救命稻草,所以,有偏袒之心,如今蘇宸提的要求,并不過分,甚至合情合理,占着大義,要爲朝廷查明真相,更讓李煜覺得,非支持不可了。
“好,這件事,朕準許你參與查案,需要什麽人參與,盡管提出來,隻要彭箐箐是被冤枉的,朕自會替你做主,還她一個清白,還會嚴懲幕後行兇者。”
蘇宸點頭,既然李煜這樣說了,自己的把握就增了幾分,由了官家親自發話,這個案子就會更加備受關注,看誰還敢私下做手腳。
“官家,目前三司會審,沒有個主事人,擔心會相互推诿,而且草民沒有公爵和官職在身,人微言輕,希望能夠得到官家旨意或信符,才能讓三司的官員沒有閑話說。”
蘇宸回道:“草民平時也在苦讀詩書文章,應該能考上吧。”
周嘉敏在一旁,聽到官家如此誇蘇宸,她也跟着高興,笑盈盈地道:“皇姐夫,蘇宸的才華當時少有,你應該直接給他封個狀元得了。”
李煜心中愛才心切,多盤問了幾句:“蘇宸啊,中秋過後,便是秋闱了,你準備的如何,有把握在府試中及第嗎?”
蘇宸擡頭,看到李煜盯着周嘉敏的眼神有點怪,不知官家在想些什麽,他趁機提出告辭。
可是蘇宸已經有了未婚妻,嘉敏這樣,會不會受到傷害呢?
“皇姐夫,我去送蘇宸。”周嘉敏現在一顆芳心都系在蘇宸身上,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愛情是盲目的,也是排外的,以前對皇姐夫充滿了崇拜和欣賞,如今被蘇宸的光環所遮擋,因此,算是“移情别戀”到蘇宸身上了。
蘇宸聞言後,心中大定,有了李煜這般保證,他就可以狐假虎威,光明正大地查找真相了。
李煜闆起臉孔,搖頭道:“那可不行,科舉乃國本,誰也不能違背,甚至連題目都不能透露,到時候由朕和知貢舉、禮部尚書,臨時讨論決定,這樣就避免洩題了。”
她喜歡上了蘇宸?
查家的長子查元方,正在李從謙的書房内,行禮跪拜道:“請吉王爲我查家做主啊!”
金陵,吉王府。
………
李煜覺得有道理,便提筆寫下一道旨意,大意是宣布蘇宸有權在此案上,協助三司調查這查元賞身亡之事,究竟是死于謀害,還是身體疾病原因導緻亡故。
這是當今官家李煜的皇弟李從謙的府邸,李璟的第九子,他與李煜同母同父,因此很受李煜的關照和疼護,年紀輕輕就封王了,挂了同平章事,享受的特權也多。
李煜看着周嘉敏歡快地和蘇宸漸行漸遠,臉上帶着幾分苦澀笑意。
李煜贊許道:“你的那篇《留侯論》,朕已經看過,其餘詩詞和戲文,也都翻閱,才情無雙,即便每一屆的狀元郎,也都不及你,隻要你發揮穩定,這解元和狀元,你都有機會摘得!”
“嗯,回去吧。”李煜揮手,沒有挽留。
沒想到李煜如此高的評價他,蘇宸心中更有自信了,暗想隻要不跑題,跟自己熟記背過的名篇題目接近,自己拿狀元就把握了,但是讓自己靠真正水平寫錦繡文章,實事求是地說,那還差得遠呢。
李煜的臉色在變化,已經沒有跟蘇宸再細聊的意思了。
“朕會親自督促和監督此案,看哪個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徇私枉法!”李煜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有人在皇宮内投毒皇子,這性質惡劣之極,偏偏沒有查到幕後人的線索,這股火發洩不出去,就在此次案件上,要重點關注一下。
李煜看到的一瞬間,有點失神,似乎當初剛見到娥皇的那種感覺……
“原來是這樣,不過,即便不洩題目,我也相信蘇大哥能夠先中解元,再中狀元!”周嘉敏十四歲的年紀,亭亭玉立,身材雖然還不夠豐腴,一身長裙卻也體現了少女的身材,整個人笑起來,明眸皓齒,光彩照人。
“元方,你這是何故?”李從謙剛二十歲,因此對查元方這位中年謀士的忽然激動的此舉,感到有些不解。
查元方跪地不起,涕零委屈道:“回吉王,家中幼弟今日淩晨已經暴斃,被那江甯府尹彭澤良的刁蠻女兒,活活打死,一名嗚呼,今日我便告到了刑部和大理寺,要求嚴懲兇手,還我查家一個公道。本來刑部和大理寺秉公處理,已經派人去了彭府,把彭箐箐抓入刑部天牢,可彭澤良前腳登門韓熙載侍郎的府上求情,派人給刑部傳話,對彭箐箐格外關照,不得動刑審訊。後腳有蘇宸入宮面聖,應該去求官家網開一面,赦免彭箐箐的罪名,我查家子弟,焉能這樣白死,還請吉王爲查家做主啊!”
“豈有此理,竟有這等事!”李從謙臉色微變,聞言之後也有些怒氣,覺得彭家這樣做,實在欺人太甚了,怎麽說這查元方也是他府上掌書記,平時沒少幫着處理事務,鞍前馬後的,算是他的人了,如果自己的人都罩不住,他這個王爺要被人恥笑了。
“元方,你放心,本王這就入宮求見皇兄,請他收回成命,不能就這樣赦免彭箐箐的罪名。”李從謙安危查元方,覺得其中進宮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