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裏曼判斷得很準,潛龍四隊确實就在那棟樓裏。
魏老濕嘴上說着傷沒事,實際上傷口很深,在樓頂天台騾子給他包紮過,但仍然止不住血,必須要縫合才行,比利看到的那些血迹,就是魏老濕滴落的。
潛龍作戰時,都盡量不讓自己受傷,即使受傷了不能拖累其他人,這是多年以來形成的規矩,杜威剛入隊時騾子就特意提起過。
但真正有人受了傷,其他人又怎麽能看着,除非是爲他治傷會嚴重影響到任務的完成,否則都會進行快速處置,不然也不會設立衛生員這個位置了。
現在加西亞還沒有線索,當然要給魏老濕處置傷口,于是便進了這棟樓。
騾子給魏老濕縫合,其他人散開警戒,栗神和羊倌也建立起狙擊位。
傑裏曼等人追蹤過來時,栗神已經做了狙擊的準備。
說到這裏,馬斯頓還真得好好感謝傑裏曼,因爲栗神狙擊的首要目标就是挂着上校肩章的他。
可惜他當時并不知道,與馬斯頓在一起的還有傑裏曼戰隊,否則還管他什麽會不會引來大部隊,早就把傑裏曼給狙掉了。
不得不說,傑裏曼戰隊的經驗實在太豐富了,他們确定潛龍四隊躲藏的位置,卻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都沒露出懷疑的舉動,很自然地從門前走過。
栗神隻當他們是路過,爲了不驚動叛軍,忍下狙擊的沖動,放了他們一馬。
直到此時,潛龍四隊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發現,真正知道的時候,是馬斯頓使用對講機調集部隊。
爲了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騾子沒有給魏老濕打麻藥,他爲了分散注意力,監聽起叛軍的無線電來。
在強闖檢查站時,他們就得到了一部叛軍的對講機,但這東西外放聲音太大,所以沒有拿來監聽。
不過魏老濕也得以知曉叛軍使用的頻率,把頻率輸入到自己的通訊器裏,就可以進行監聽了。
當時騾子還和他開玩笑“古有關雲長讀春秋刮骨療毒,今有魏老濕玩監聽縫合傷口。”
沒想到玩笑剛剛開完,魏老濕就監聽到馬斯頓調集部隊。
“鮮兒,我們暴露了,必須馬上撤退。”魏老濕立刻通知杜威。
杜威并沒有緊張,而是問道“你傷口縫合完了沒有?”
“還差兩針,馬上!”騾子在通訊器接道。
“不縫了,我沒事。”魏老濕說道。
“不,縫合完,其他人集合,羊倌,報告敵人位置?”杜威有條不紊地說道。
“敵人正在集合,最快的大約十分鍾趕到這裏。”羊倌回道。
“騾子,給你兩分鍾時間,夠不夠?”杜威問道。
“用不了,給我一分鍾!”騾子馬上說道。
“好,狙擊位撤離,一分鍾後出發。”杜威說道。
狙擊手雖然是克敵制勝的法寶,但面對這種大股敵人,作用并不是很大,如果繼續留守的話,反而會把自己陷進去,不如與大家一同撤離。
羊倌恨恨地望了眼傑裏曼他們消失的地方,說道“早知道他已經發現了我們,剛才就該狙了他!”
栗神也點了點頭,說道“那個上校不簡單,居
然能掩藏那麽好,不過下次他肯定逃不掉。”
兩人離開狙擊位,下樓與杜威他們會合。
等他們過去時,騾子已經給魏老濕縫合完了,魏老濕額頭沁着一層冷汗,嘴角也咬出血迹,都是疼出來的。
“老濕,行動有影響不?”羊倌關心地問道。
“有點影響,但是不要緊,我能挺住。”魏老濕不在意地回道。
“沒事就好,我們走吧,鴨子,探路。”杜威說道。
在進入這棟樓前,杜威就把撤退的路線定好了,他們沒有走門,而是來到後窗。
鴨子先在窗口仔細偵察一番,确定沒有敵蹤,這才跳出窗外。
其他人緊随其後,來到馬路上貼着牆邊向東邊疾行。
他們沒有注意到,在對面的樓頂上,有兩個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正居高臨下望着他們,正是傑裏曼戰隊的狙擊二人組。
“頭兒,他們出來的。”觀察員低聲報告道。
“自己掌握時機。”傑裏曼回道。
“明白。”
觀察員給狙擊手打了個手勢,後者将槍口伸出樓頂邊緣,瞄準了正在下面奔跑的潛龍四隊。
“先幹掉那個瘸子怎麽樣?”觀察員舉着望遠鏡問道。
“當然可以。”
狙擊手将瞄準具的十字對準了魏老濕,槍口随着他緩緩移動,尋找最佳的射擊的時機。
這時,潛龍四隊已經跑到一個下水井前,鴨子上前掀開井蓋,其他人則散開戒備,槍口随着目光而移動,掃遍四周。
“該死!”
那狙擊手立刻收回槍,和觀察員一起矮身下去,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樓頂,二騾的槍口就指了過來,沒有發現情況才向旁邊移去。
這條街的下水道是城市排水系統的主幹道,完全可以任人通行,也是杜威他們選擇這裏的原因。
其實,杜威原本并不想現在就從下水道脫身,以免引起叛軍的注意,但是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合适甩掉叛軍的辦法,越拖延下去對他們越加不利,也隻好先行如此了。
“安全!”
幾人紛紛做出安全的手勢,鴨子第一個跳進下水井打頭陣。
“你們先進,我掩護。”魏老濕說道。
沒有在影視劇裏那般相互推讓的狗血,其他人相繼跟在鴨子身後跳了下去,很快上面就剩下了杜威、騾子和魏老濕三人。
“騾子。”杜威輕叫了聲。
騾子正要跳進去,突然魏老濕身體猛地一震,向前撲倒在地上,緊接着斜後方傳來狙擊槍的巨響轟鳴。
“老濕!”
杜威和騾子不約而同叫了起來,兩人立刻轉身,向着槍聲傳來的方向掃射過去。
他們剛剛扣下扳機,旁邊的路燈杆又傳來砰地一聲響,一顆狙擊彈将路燈杆打穿,子彈餘勢未減,又射中了後面的騾子胸口。
即使穿着防彈衣,騾子也被打得向後退了一步,胸口的肌肉已經感覺到子彈的熱度。
如果沒有那根路燈杆的緩沖,那子彈已經穿透了他的心髒了。
“沒事吧?”
杜威匆匆問了一句,卻來不及察看他的情況,向着剛剛槍焰閃起的方向狠命地掃射。
樓頂上,傑裏曼的狙擊二人組已經縮了回去,狙擊手恨恨地罵道“這幫家夥,怎麽反應得這麽快,要是再慢一點,我又能狙一個了。”
剛剛他并不是想要隔山打牛,而是杜威和騾子的回身反擊得太快,讓他的槍口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才打偏了。
不然的話,那顆子彈命中的絕不會是路燈杆,而是騾子的腦袋。
騾子險些送了命,火氣頓時爆炸,舉槍向着對面瘋狂掃射。
杜威看他沒事,放下心來,回頭去看魏老濕,卻看到一個人影在前面不遠的街露出身來。
他不假思索,槍口直接指了過去,子彈呼嘯着飛射而出。
杜威看到的那個人影正是傑裏曼戰隊的偵察員比利,他正準備要向杜威射擊,卻看到對面先閃起了槍火,當即撲倒在地,手裏的槍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扣下扳機。
但是比利沒有想到,杜威早就在提防着他,開槍的同時槍口下壓,子彈跟着向下掃去。
比利身體猛地一震,肩頭中了一彈,槍口也跟着歪到一旁,射出的子彈全都打在對面的牆壁上。
他反應也是夠快,咬牙忍着疼痛用力一滾,又滾回了巷子裏。
傑裏曼正準備沖出去把潛龍一網打盡,看到比利負傷滾了回來,不由吃了一驚,急忙問道“比利!你怎麽樣?”
“啊,我沒事!”比利強咬着牙說道,但他自己明白,以後很可能拿不起槍。
“法克!”傑裏曼氣得大罵,“幹掉他們!”
其他幾個隊員立刻向牆角沖去,但還不等他們沖到牆角,一連串的子彈就掃了過來,根本無法靠近。
原來,最後跳下下水道的二騾又爬了上來,和杜威一起對那裏進行火力壓制。
“老濕,你怎麽樣?”杜威邊掃射邊大聲喊道。
卻見魏老濕掙紮着爬起來,靠着牆壁坐下,單手舉槍向傑裏曼戰隊隐蔽的街口掃射,另一隻手則打了幾個手勢。
“我不行了,你們走,我來掩護。”
“掩護個屁!”
杜威爆了粗口,沖過去奪下魏老濕的槍,雙手持槍掃射,嘴裏喊道“帶老濕走!”
“别,别管我!”
魏老濕還想拒絕,但是騾子卻從後面跑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抱起來,直接遞給了下水道口的二騾,然後繼續回防狙擊手。
二騾接過魏老濕,把他又遞給下面的人,然後沖着杜威和騾子喊道“快下來!”
“鮮兒,你先走!”騾子喊道。
杜威也不和他客氣,邊保持火力邊靠向下水道口。
二騾射光槍裏的子彈,沿着扶梯滑了下去,杜威跟着跳了下去。
隻剩下騾子一人,當然無法同時防禦兩個方向的敵人,他舉槍前面掃兩下,後面掃兩下,跑到下水道口,縱身向下跳去。
就在他身影剛剛消失在下水道口,狙擊槍的轟鳴再次傳來,一顆子彈斜着打進下水道的井壁上,深深地嵌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