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賊隻算到了開頭,卻沒有算到結尾,鐳射根本就不是喊水滴過來排雷,而是在指示他隐蔽的方位。
鐳射可不是萌新潛龍,與刺刀同期的他經驗太豐富了,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這枚地雷埋設得顯然有問題,留下的痕迹太明顯了,更像是用來誘捕獵物的誘餌。
他檢查地雷的時候,便特意留了個心眼,把身體始終都隐在樹後,暴露的方向全都是安全的地方。
雞賊已經盡力抹去了痕迹,但仍然逃不過鐳射的氪金狗眼,順着那些蛛絲馬迹,他很快判斷出敵人的位置。
那一呼喊隻是一隊之間的暗語,通過不同的組合方式來指出敵人的位置,如果真需要排雷的話,他反而不會呼喊,直接用手勢就行了。
于是,雞賊就被亂槍打死了。
也許一隊隊員擔心還有其他人,抑或是他們習慣于一擊必殺,接連丢了三四個手雷。
這手雷和子彈一樣,都是演習用品,并沒有實際的殺傷力,但是破片打在身上也疼,那煙霧更是嗆人,難怪雞賊會罵起來。
“雞賊,你違反演習規定了。”
撸子的語氣就像面對敵人一樣冷酷,因爲此刻四隊就是他的敵人。
按照演習規定,此刻的雞賊已經是個死人了,這麽大喊大叫有通風報信的嫌疑。
雖然槍聲爆炸聲已經暴露了一隊的行蹤,但規矩就是規矩,誰知道四隊是不是也有什麽暗語呢?
雞賊從樹叢裏站了起來,嘴裏還不服氣地嘟囔着“我要是不叫,誰知道你們一會兒能使出什麽來,多大點事啊,我就是埋顆地雷,至于用手雷來炸我嗎……”
撸子懶得理他,先是将周圍仔細觀察一遍,确定沒有其他人這才給金剛使了個眼色。
金剛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節哀。”
“我節哀個屁啊,不是,你伸手要幹嘛?”雞賊盯着金剛伸過來的手問道。
金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少給我裝糊塗,通訊器交出來!”
“切,我還以爲你要幹什麽呢,不就是通訊器嘛,給你!”雞賊伸手要摘通訊器,突然又停了下來,“不對啊,我都是死人了,憑什麽我給你啊,自己拿!”
“呵呵,雞賊,這就沒意思了,拖延這點時間沒用。”
金剛不屑地撇了撇嘴,伸手到雞賊的後腰把通訊器摘了下來,熟練地關閉,丢進了戰術背包裏。
他沒再接着檢查雞賊身上是否還有别的通訊工具,也沒有那個必要,大家都是潛龍,這點臉還是要的。
撸子帶着一隊繼續向前推進,雞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了下去,拿出手機打起了遊戲。
死人就要有死人樣。
通風報信?
切!
四隊丢不起那個臉!
“羊倌注意,雞賊已經犧牲了,一隊的行進方向極大可能是你那邊。”杜威在四隊頻道裏提醒道。
不需要雞賊通風報信,槍聲就已經替他說明了一切。
“我已經看到他們了。”
羊倌輕聲回了一句,把目光投向雞賊的方向。
此時的他正隐藏在一棵大樹上,茂密的枝葉給他了完美的保護,
下面走過的人極難發現他。
居高臨下望去,隐隐能看到前方樹叢晃動,不消說那肯定是一隊行進造成的。
“太嚣張了,今天你們肯定會爲你們的嚣張後悔的。”
羊倌舔了下嘴唇,将狙擊槍口對準樹叢晃動的地方。
現在還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不是開槍的最佳時機,但是羊倌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隻要有一個身影顯露出來,他就會立刻将其狙殺。
突然,樹叢中人影一閃,羊倌目光也跟着一凝,槍口迅速指了過去。
可是還不等他開槍,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樹叢的晃動也随之停止了下來。
“不是吧,這麽遠都能發現我?”
羊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就算是一隊對七号訓練場的地形已經了如指掌,但雨林中又不隻這一棵大樹,可以說任何地方都可能有狙擊手的存在,可是一隊偏偏在現在停止了行動。
肯定有貓膩!
雖然想不明白原因,羊倌還是下意識地認爲自己暴露了,一隊并不是隐藏了起來,而是繞路來攻擊他。
羊倌向四周看了過去,到處都是靜悄悄的,絲毫看不出有人行進的樣子。
他們會從哪裏過來呢?
羊倌正考慮這個問題,突然槍聲再次響起,一排子彈掃射過來,全都打在他所在的那棵大樹上,距離他隻差十幾公分。
子彈射來的方向正是一隊剛剛的位置,原來他們并沒有繞路包抄。
上當了!
羊倌立刻反應了過來。
剛剛一隊并沒有發現他,反而是他自己四處張望暴露了自己。
确實如羊倌所想那樣,一隊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到哪裏知道羊倌躲在什麽地方。
突然停止行進,隻是他們的戰術而已。
叢林作戰,最難以提防的就是狙擊手,誰也不知道敵方狙擊手會躲在什麽位置,所以每行進一段路,一隊都會停下來偵察前面的狀況。
其實偵察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誘惑狙擊手射擊,讓其自行暴露。
羊倌已經算是做的好的了,發現一隊隊員後沒有馬上射擊,而是等待更佳時機,可惜他仍然沒沉住氣,還懷疑自己暴露了。
他四處張望的動作雖然很小,但還是引起了枝葉的晃動,這輕微的晃動在普通人看來還以爲是風吹的,可又怎麽能逃得過經驗豐富的潛龍一隊。
險些就要被子彈射中,羊倌哪裏還敢繼續在這裏停留,他迅速将狙擊槍挎在肩上,從樹上滑了下來,還特意背對着一隊的方向。
如果栗神在這裏的話,肯定會阻止他這麽做,因爲那排槍隻是一隊的試探,他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羊倌就藏在這裏。
但是這世界上并沒有如果,羊倌的迅速反應反而徹底把自己暴露了出來,躲在遠處偵察的一隊如同見到鮮美獵物的餓狼般猛撲了上來。
槍聲大作,子彈從不同地方射來,将羊倌左右兩側全都封鎖住,隻留下唯一的退路,那便是向後。
羊倌立刻向後面跑去。
雖然周圍子彈飛竄,但是他并沒有驚慌失措,狙擊槍已經被他抱在懷中,從樹叢的縫隙尋找敵人的身影,還不忘向全隊呼叫。
“我已經暴露了!”
其實不消他說,其他人就已經知道了,杜威急聲問道“能堅持多久?”
“不知道!”
羊倌回答得十分幹脆。
“盡量堅持,我們馬上過去!”杜威說道。
遊擊戰并不是各自爲戰,四隊雖然分散開,但随時都準備集合一處。
剛剛雞賊死得太快了,他們沒有機會,但是現在卻與之前不同,隻要羊倌能堅持得住,潛龍四隊其他人就能夠趕來支援,對一隊實行包圍。
也就是說,現在的羊倌就是吸引一隊火力的誘餌。
“明白!”
羊倌匆匆回了一句,閃身跳到一棵樹後。
眼睛餘光中,他看到一個身影蹿了出來,羊倌手裏的狙擊槍猛地向前一指,迅速扣下了扳機。
然而,就在子彈呼嘯脫膛的那一瞬間,對方已經成功跳到樹後,将槍口伸出來繼續向羊倌掃射。
狙擊槍子彈射到那人原來位置的同時,那人的子彈也打中了羊倌身前的樹幹,直打得木屑紛飛。
“瑪旦的,好在老子躲得快!”
羊倌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把濺到嘴裏的木屑吐了出去,剛剛若是再晚縮回來半點,就要被射中了,這演習彈打在臉上可不是一般的疼啊。
一隊攻得正猛,不要說再往外冒頭反擊,就算繼續轉移都可能被射中。
“不行,得想個辦法,要是困在這裏就和雞賊一樣了,連援兵都别想等到。”
羊倌想了想,從腰裏拽下顆手雷,咬掉保險後,也不管前面有沒有人,向着正前方丢了出去。
轟!
爆炸聲響起,一團粉紅色的煙霧彌漫而起,将兩側的視線全都遮擋住。
這是演習專用的手雷,卻被羊倌當成的煙霧彈來用,在手雷爆炸的同時,他立刻跳了起來,向着左邊的一顆樹狂奔而去。
一隊的攻擊并沒有因爲手雷的煙霧而停止,但因爲無法判斷羊倌的行動,他們隻能采取掃射,企圖用大範圍無差别攻擊來命中。
這便是拼人品的時刻了,羊倌不管不顧隻悶頭向前沖,子彈就在他身側嗖嗖而過,甚至有兩顆與他擦肩,萬幸的是沒有一顆子彈将他射中。
羊倌跑到左邊那棵樹後,并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左移動,一直跑出二十多米,這才停了下來。
手雷煙霧業已散去,一隊的槍聲也跟着停了下來,。
局勢又回複到之前,誰都不知道對方的确切位置,貿然攻擊隻會暴露自己。叢林裏再次恢複了甯靜,剛剛的槍戰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空氣中卻洋溢着一種凝重的氣息,凝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羊倌羊倌,回話!”
耳機裏傳來杜威的呼叫聲,羊倌沒有回話,而是用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以莫斯碼回複“安全。”
“羊倌,我馬上到你那裏了,你再堅持一下。”
這次說話的是二騾,他距離事發地最近。
“二騾,小心點!”
魏老濕馬上出聲提醒,一隊不可能不防着他們這招。
“我知……”
二騾的話被驟然響起的槍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