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三百米,很小的一個範圍,但想要完全封鎖住這片區域,還要抓捕到隐藏在其中的恐怖分子,絕不是什輕松的事情。
伊凡諾夫斯基幾乎調動了納倫縣的全部警力,仍然覺得不夠用,爲了确保萬無一失,還特意調動了當地的駐軍。
雖然他沒有接受魏老濕的提議,但也不是全都沒聽進去,最起碼他也知道霍加很可能會盯着警局。
所以,他沒有讓警察馬上出動,而是在駐軍入城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向霍加藏身的區域集結。
兵貴神速。
伊凡諾夫斯基相信,隻要他的人動作足夠快,霍加就無法跑出那片區域。
但是他沒有想到,就在他命令剛剛下達的那一刻,霍加就收到了消息。
“我們暴露了,走!”
霍加沒有任何留戀離開了藏身之所,卻沒有離開納倫縣城,而是到了縣城的另一端。
鐵木爾和一衆東圖高層神色緊張地站在霍加的對面,雙腿不由自主地發抖。
“首領,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出賣你。”
“我也沒有出賣首領。”
“我向真主發誓……”
鐵木爾等人紛紛賭咒發誓,向霍加表忠心,霍加未置可否,輕輕地敲打着桌面。
毫無疑問,國家反恐中心的目标就是他,肯定有人走漏了風聲,這個人如果不找出來,霍加不會善罷幹休。
“鐵木爾,你們幾個不用擔心,我相信不是你們向國家反恐中心的消息,如果真是你們的話,警局裏的内線也不會示警了。”霍加說道。
鐵木爾等人這才松了口氣。
“但是”
霍加的話讓他們再次提心吊膽起來。
“但是,這個奸細必須要找到,否則我們不但完不成襲擊,組織在薩克的部分也會被摧毀。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你能做到嗎,鐵木爾?”霍加問道。
“首領,我保證把那個叛徒找出來,将他碎屍萬段!”鐵木爾立刻說道。
“很好,你們去吧。”
霍加揮了揮手,讓鐵木爾等人離開,他自己又坐了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首領幹什麽去了?”有人小聲問道。
“怎麽,你那麽關心首領的下落嗎?”鐵木爾陰森地問道。
“不是不是,鐵木爾你不要誤會,我,我,我就是随口問問。”那人急忙辯解。
鐵木爾卻冷笑一聲,說道“我也隻是随口問問,你爲什麽那麽緊張?”下一刻,鐵木爾的槍口指到那人頭上,冷聲說道“把槍給我交出來!”
那人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老老實實地把槍交了出去,哭喪着臉說道“鐵木爾,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出賣過首領,我不是叛徒……”
“是不是我自會分辨。”
鐵木爾首先審查的就是他身邊那幾個高層,隻有在保證這些人沒有叛變的前提下,他才能去審查其他人,否則别想查出那個叛徒是誰。
霍加沒有幹涉鐵木爾的審查,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審查的結果,因爲他不信任薩克分部的任何人,包括鐵木爾在内。
誰又保證鐵木爾查出來的叛徒就一定是叛徒呢?
而且,就算找出叛徒是誰,薩克也不能再逗留了,他在薩克的消息肯定會通過叛徒的口傳到國家反恐中心,進一步再傳到華夏那邊。
華夏知道他在薩克的話,肯定會加大安保力度,甚至會改變已經定好的訪問計劃,想要再發動襲擊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他必須要離開薩克,去其他國家再次謀劃。
霍加街上轉了幾圈,确定沒有人跟蹤自己,這才來到了另一個小區,這裏是他的秘密窩點,在剛進入薩克的時候就租下來的房子,就連鐵木爾也不知道。
現在離開納倫不現實,國家反恐中心抓不到他,肯定會加大搜索和封鎖力度,貿然離開反而會引人注目。
霍加剛剛進門,就聽到外面傳來刺目的警報聲,他站在窗前向外面望去,隻見十幾輛警車呼嘯着從街頭飛馳而過,方向正是他們原來的據點。
他冷笑一聲,拿出自己那部老諾基亞手機,撥出一個号碼。
“準備好轉移。”
“是,首領。”
霍加挂斷電話,把手機卡取出來,輕輕掰成兩半,把目光又投到街道上飛馳的警車上。
警察,駐軍,将霍加原來的據點所在區域嚴密封鎖起來。
人們對突然而來的封鎖感到很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人想要穿過封鎖線,立刻被攔了下來。
“不準通過。”
“爲什麽?我要去接我的孩子!”
“戒嚴期間,任何人不準通過。”
“那我的孩子怎麽辦,他馬上就放學了。”
“你可以給老師打電話,讓他們暫時看管……”
無論什麽理由,任何人任何車輛,都不允許通過封鎖線,對于人們的質疑,軍警們隻用一句奉命行事就打發了他們,沒有給出任何原因。
當人們看到國家反恐中心駐納倫縣的負責人加登的時候,他們終于明白了,原來是在抓捕恐怖分子,不由得都緊張了起來。
“等下會不會有槍戰?我們也太危險了吧?”
“槍戰還是小事,要是出來個炸彈襲擊該怎麽辦?”
“快讓我們離開這裏……”
加登看到群情激憤,并沒有慌張,吩咐道“檢查身份,确認沒有嫌疑的人,可以離開。”
軍警們開車進入封鎖區域,疏散裏面的人員,反恐中心的工作人員則負責驗證身份,隻要稍有可疑就立刻當場控制住。
等到人員疏散一空,加登揮了下手,命令道“檢查所有房間!”
軍警們立刻湧入建築當中,對所有房間進行搜查,所有留在房間裏沒有出來的人,全都接受了最嚴格的審查。
然而,他們搜遍了整個區域,也沒有抓到一個東圖分子,唯一的收獲就是找到了霍加原來的藏身所,但卻已經人去房空。
“行動失敗了。”
加登歎了口氣,拿出電話給伊凡諾夫斯基撥了過去。
“伊凡諾夫斯基先生,我們來晚了一步,他們已經先一步逃走了。”
“一個都沒有抓到嗎?”伊凡諾夫斯基不相信地問道。
“一個都沒有。”加登回道。
伊凡諾夫斯基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寫滿了頹然。
他沒有想到,真被魏老濕說中了,在沒有百分百确定位置之前,貿然行動不會抓到霍加,隻會打草驚蛇。
他沒有心情去回複納倫縣,他腦子裏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怎麽辦?
抓捕行動失敗,霍加提前逃走,如果他們在華夏首長到訪時發動恐怖襲擊,這個責任将由伊凡諾夫斯基來承擔。
不要說他,就算是國家反恐中心主任,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伊凡諾夫斯基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政治生命已經結束了。
他還不肯死心,強自鎮定問道“加登,你确定他們剛剛逃走的?而不是正常轉移?”
如果霍加是正常轉移的話,伊凡諾夫斯基的責任就要小一些,雖然同樣會打草驚蛇,但至少可以推到電訊公司定位太慢上面,甚至推到華夏反恐團隊身上,正是他們的勸阻,讓此次抓捕行動晚到了一步。
“伊凡諾夫斯基先生,我十分确定他們是提前逃走的,因爲有些東西他們沒有帶走,甚至還沒來得及銷毀。”加登回道。
“什麽東西?”伊凡諾夫斯基急忙問道。
“恐怖襲擊計劃。我想他們是認爲自己暴露了,這些計劃需要進行調整,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才沒有帶走。”加登說道。
伊凡諾夫斯基徹底傻眼了,如果是正常轉移,這些計劃書肯定會被帶走,它們被留下來就說明霍加走得十分倉促,來不及銷毀或者帶走。
他張了張嘴,想要讓加登把那些計劃書隐瞞下來,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瞞是肯定瞞不住的,現場人多嘴雜,加登又不是他的人,不可能冒着違紀的風險,替他隐瞞實情。
這些恐怖襲擊計劃書,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伊凡諾夫斯基再也無法推卸責任。
“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反對實施抓捕……”
“你們不知道他有多狡猾,我們抓捕了他已經半年多了,始終都沒能抓到,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在第一時間逃跑……”
“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納倫縣的警力已經在他的監控之中,隻要他們開始集結,霍加就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迅速地逃離,隻會讓你們撲個空……”
魏老濕的話在耳邊再次響起,伊凡諾夫斯基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不會再選擇一意孤行,可惜世上卻沒有如果。
“伊凡諾夫斯基先生,伊凡諾夫斯基先生,您還在嗎?”
加登的聲音将伊凡諾夫斯基喚回到現實中,他定了定神,說道“我在,你們繼續搜捕,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可是,我們已經把所有地方都搜索過了。”加登說道。
“那就再搜索一遍!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停止搜索!”伊凡諾夫斯基怒道。
“……是。”加登隻能答應下來。
伊凡諾夫斯基挂斷電話,目光掃向指揮室裏的其他人,說道“阿克克烈留下,其他人全都離開。”
沒有人敢觸他的黴頭,除了阿克克烈之外,其他人全都離開了指揮室,最後一個出去的人還沒忘記把房門緊緊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