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濕也沒指望周父會看在自己這個小輩面子上,就把二騾受傷當作沒發生,他能做的也隻是給杜威分擔下火力,順便把騾子摘出去。
不過魏老濕面子還是有的,至少暫時把周父安撫了下來。
他沒和潛龍站在一起,而是獨自在一旁,等待二騾檢查完出來。
“草!有什麽好牛的!你就多餘替我背鍋,他軍銜再高還敢報複我咋的?”騾子很是忿忿地對魏老濕發着牢騷。
“雖然咱們不是一個部門,他也沒法插手潛龍來報複,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被這位軍内大佬惦記最好。”
魏老濕轉頭又安撫騾子,接着說道“倒不是怕他怎麽的,主要是咱們天天忙得要命,哪有空和他鬥智鬥勇?”
“他也是關心則亂,不管咋說也是二騾的爹,别和他一般見識了。”杜威也跟着說道。
騾子想想也是,爲人父母者得知兒子身負重傷,命在旦夕,難免會有些過激的反應,便不再生氣了。
又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二騾終于被推出來了。
周父一個箭步搶了過去,握住兒子的手眼淚在眼圈直打轉,半天說不出話來。
“爸,你怎麽來了?我沒事……”二騾虛弱地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周父喃喃道,聲音有些哽咽,眼淚也止不住掉了下來。
“爸,你不是說過嘛,身爲軍人當馬革裹屍,怎麽還哭起來了。”
二騾擡手想要給周父拭去眼淚,被周父伸手攔住,說道“你别亂動,好好歇着。”
兒子的問題他沒有回答,因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有些事情說起來很容易,但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未必能看得開了。
二騾也沒有追問下去,轉而問道“我媽呢,她沒過來嗎?”
“我哪敢讓她來,她什麽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知道你在鬼門關前走一遭,非得炸了不可。”周父說道。
“對,千萬别告訴她……”
杜威等人沒去打擾父子兩個,圍着醫生詢問二騾的情況。
“不用擔心,傷口處理得很及時,病人沒有大礙,至于具體情況,還要等完全康複後再做鑒定。”醫生解釋道。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尤其是騾子,一直擔心自己的手術效果不好,現在終于能放下心了。
周父從旁邊走了過來,和醫生做了下自我介紹,詳細了問了下病情,然後說道“王醫生,孩子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請及時和我聯系。”
“首長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王醫生客氣地回道。
周父點了點頭,親自送二騾回到病房,杜威等人也要跟着進去,卻被他攔在門外。
“你們不用進來了,從今天開始,周宇和你們沒有關系了。”
杜威他們還沒說話,那邊二騾先不幹了,說道“爸,你說什麽呢,我傷好了還要歸隊呢。”
“歸什麽隊!好好養的你的傷,等傷好了給我回赤龍大隊去。”周父的語氣不容拒絕。
二騾還要說些什麽,杜威沖他擺了下手,說道“周宇,你别說了,安心養病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說完,他又轉向周父,說道“叔叔,這件事情我們做不了主,所以我必須要上報總部才行。”
“我當然知道你做不了主,”周父不屑地白了杜威一眼,“你怎麽做是你的事,不用和我說,我會聯系你們領導的。不送!”
周父把病房門關上,将杜威等人擋在外面。
“草,什麽玩意。”騾子的脾氣又上來。
“行了,理解一下吧,”杜威拍了拍騾子,“走,咱們先吃飯去,我再向大隊長彙報一下。”
大家離開醫院,去飯店的途中,杜威給大隊長打了電話,将周父的态度彙報了一下。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我給你們放三天假,在國内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歸隊。”大隊長說道。
“是。”
杜威答應下來,挂斷了電話。
“鮮兒,老大怎麽說的?是不是氣壞了?”騾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感覺生氣,就說他會處理的。”杜威回道。
“得了,我看二騾他爹有壺酒喝了,老大這人越不生氣說明事越大。”騾子說道。
和大隊長接觸了這麽多次,杜威也發現了這點,越是暴風雨将要來臨的時候越是平靜,大隊長的性子也是如此。
“事不大才怪了,”魏老濕把話接了過來,“别說是他了,就算我爹也不敢插手潛龍内部事務,這是多少年來的規矩了。說實在的,通知他二騾受傷,其實就已經夠給他面子的了,還想插手潛龍那就是……呵呵。”
他沒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給臉不要臉!
“算了,别說這些了,咱們過去吃飯去,騾子請客。”
杜威把話題引開,騾子卻不幹了,叫道“憑什麽我請客啊?”
“憑什麽?我們就想宰你,還需要憑什麽嗎?”魏老濕反問道。
“就是!”
其他人紛紛附和。
在執行任務之前,騾子爲了在小本本上留下大家的名字,可是煞費苦心,把所有人都嘲諷了個遍,現在終于到了報仇的時候了,誰會願意幫他說話。
雙拳敵不住四手,騾子隻好認命請大家搓了一頓。
席間,騾子問道“咱們就三天假,時間也不長,不如咱們一起找個地方逛逛吧。”
“我還有事,你們去吧。”羊倌笑嘻嘻地率先拒絕。
騾子臉立刻拉了下來,說道“你個小屁孩能有什麽事啊?”
“看他笑得那個賤樣,還需要問嗎?當然是佳人有約。”雞賊的眼裏全是羨慕嫉妒恨。
“嘿嘿,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羊倌繼續賤笑道。
“草!欺負你雨姐不在國内是吧?居然敢喂我狗糧,你等着回基地的!”騾子拿出小本本給羊倌記上了一筆,邊寫邊問道“你們呢,不會都佳人有約吧?最起碼鮮兒你應該沒事吧?”
“我也有事,我得去看看我媽。”杜威說道。
母子和好如初後,杜威與母親始終保持着聯絡。
杜母不隻一次提出要到杜威部隊看他,但因爲保密的原因,杜威隻推說訓練太忙沒有時間,借口部隊不讓探親來搪塞,也答應休假去看望她。
上次回國因爲去潛龍培訓基地沒有時間,這次沒有什麽事情,杜威自然要抽空去看看母親了。
這是正當理由,騾子沒話可說,又問了一圈,其他人都沒有什麽事,便說好了一起去登泰山。
杜威則趁這個功夫查了下航班,正好有合适的航班,然後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聽說兒子要來看自己,杜母喜出望外。
“威威,你總算放假了,這次能過來呆多少天啊,楚楚跟着一起來嗎?”
“媽,我這次就放三天假,楚楚那邊有事去不了,讓我替她向你問好呢。”杜威回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媽媽還以爲能看到楚楚呢,”杜母惋惜地歎了口氣,似乎怕兒子多想,又接着說道,“你能來媽媽也很高興,幾點的航班,媽媽去接你。”
“你不用來接我,得晚上十點才能到你那呢,你把地址給我,到時候我自己過去就行。”杜威說道。
“才十點鍾,又不是多晚,媽媽去接你,把航班号告訴媽媽。”杜母說道。
杜威這才想起來,大都市裏的夜生活很豐富,十點鍾才剛剛開始,便把航班号告訴了母親。
“這是從京城來的吧,你在京城?”杜母奇怪地問道。
杜威差點忘了,母親走南闖北,經常在天上飛,對于航班很了解。
他随口解釋道“哦,我到京城出差,剛剛結束,領導給了三天假,就想着去看看你。”
杜母也沒多想,說道“這樣啊,那我們晚上見面再好好聊。”
母子通話完畢,杜威挂斷了電話,和大家吃過飯,獨自趕往機場,登上了開往南方的飛機。
杜母果然在出機口等他,見到他就跑了過來,用力地抱住兒子,惹得周圍的人看個不停。
“媽,這麽多人看着呢。”杜威不好意思地說道。
“看怕什麽?當媽的抱兒子有什麽好怕的?”杜母嘴上說着,不過還是松開了杜威,又仔細打量了他一下,說道“威威,你好像又黑了。”
“天天訓練曬太陽,當然得變黑了。”杜威笑着說道。
“走,媽媽領你吃飯去,想吃什麽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好好補補身體。”
杜母拉着杜威往外走,兩人剛上了車,杜威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杜威拿出來一看号碼,是基地打來的,感覺有些不妙,說道“媽,我先下車接個電話。”
“誰啊,是楚楚嗎?哎呀,你這孩子,有什麽話就當着媽媽的面說嘛,還避着媽媽幹嘛。”杜母嗔怪道。
“不是楚楚,部隊打來的。”
杜威下了車,接起了電話,說道“我是杜威。”
電話另一端傳來大隊長低沉的聲音“杜威,有緊急任務,你們隊馬上用最快的時間歸隊。”
“是!”
杜威挂斷了電話,打開車門,愧疚地對杜母說道“媽,部隊剛剛打來電話,有緊急任務,我得回去了。”
“什麽?這,這就回去了?”杜母驚訝地看着杜威,臉上寫滿了難過。
杜威沉重地點了點頭,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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