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頭,廂式貨車在克羅首都街頭呼嘯而過,這在政變之後幾乎是沒有過的事情,就算是巡邏的軍車也未曾如此狂飚。
但是剛剛接連響起的爆炸聲早讓人們變成了驚弓之鳥,此刻正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祈禱自己平安無事,沒有人去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麽。
魏老濕坐在貨廂裏,盯着手裏的平闆,屏幕上顯示着車外無人機傳來的影像。
無人機就在貨車上方近百米的高空,與貨車同步行進,得宜于克羅首都沒有高層建築,無人機上所載的全景攝像頭,可以将周圍環境一覽無遺。
突然,他吹了聲口哨,說道“菲利浦軍也下血本了,居然也出動了無人機,還不隻一架。”
“是嗎,我看看。”
羊倌湊了過來,向屏幕上望去,果然看到後面空中有兩個閃爍的紅燈,正向貨車這邊追來。
“他們是不是傻,居然還開燈?”羊倌忍不住笑道。
“他們沒你想的那麽傻,那也不是燈,是攝像頭。”魏老濕說道。
羊倌恍然大悟,說道“哦我明白了,就像網上那些住店防偷拍攻略寫的那樣,是不是?”
這種攻略在網上一搜一大把,方法很簡單,入住後關閉房間裏所有燈光,讓房間處于黑暗之中,打開手機相機,拿攝像頭掃遍屋子裏的每個地方,如果發現有紅點就是偷拍的針孔攝像機。
“沒錯,就是這回事。攝像頭裏面有紅外燈,人眼看不到,但是攝像頭可以拍出來。”魏老濕說道。
“管他什麽原理呢,”羊倌拍了拍栗神,“咱們把它們幹掉。”
栗神點了點頭,拿起了狙擊槍,走過去把貨廂門打開,向車後望去,果然看不到影像裏的紅燈。
但在夜視瞄準具中,無人機的身影卻無可遁形。
“風速4,距離670,速度……”
羊倌舉着夜視望遠鏡,嘴裏報着參數,栗神端着狙擊槍,槍口對準遠處的夜空。
貨車後方大約兩公裏,數不清的軍車急追而來,車隊中間卻混雜着一輛房車。
這輛房車并不是走錯了路,而是菲利浦軍的移動指揮車。
貝肯托,還有叛軍的幾名高級軍官,都坐在房車的一個房間裏,臉上都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垂頭喪氣,因爲他們現在都被菲利浦軍所劫持。
弗雷德沒有和這幾個俘虜在一起,而是另一個房間裏,這也是菲利浦軍的真正指揮部,裏面裝備着很多儀器,最顯眼的就是正中間的兩個電腦屏幕。
左面的屏幕上顯示着地圖,地圖正中的綠點就是他們的指揮車,指揮車前方兩公裏多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紅點,正是潛龍的那輛貨車。
右邊的屏幕上,則正是兩架無人機傳輸過來的畫面,左面屏幕上的貨車位置,也是通過無人的偵察運算得出的,否則沒有安裝定位器的貨車,不可能被他們成功定位。
操作無人機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金發青年, 他一手操控一個遙控器,同時還關注着畫面,根據實際情況不停地調整着無人機的飛行姿态。
如果魏老濕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給他點個大大的贊,一心二用而不是誰都能夠擁有的,電影中那種一個人可以操控七八架甚至更多無人機的場景,隻能出現在電影裏。
“他們發現我們了。”金發青年突然說道。
弗雷德立刻向屏幕上看去,果然看見貨車貨廂門打開了。
“他們有狙擊手,小心些。”弗雷德說道。
“放心吧,有我在,就算最好的狙擊手也打不下我的無人機。”
金發青年嘴裏說着,手上卻沒有停歇,雙手飛速地操作着,無人機随着他的操作在空中不規則地飛行起來。
“其實我正巴不得他們把無人機打下來呢,因爲這樣他們就要降低車速,我們就可以快些追上他們了。不過我看他們現在還沒有減速,應該隻是想吓唬一下我,讓我不要跟得那麽緊,可惜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錯了。”
金發青年嘴裏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突然屏幕上的一個畫面黑了下去,遙控器也響起了嘀嘀的報警聲。
無人機被擊落了!
“法克!”弗雷德擡手給了金發青年一巴掌,怒聲罵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人能打下來?如果你剛才不說那些廢話,就不會出亂子!你踏馬的給我小心些!”
金發青年不敢回嘴,雙手全都挪到剩下無人機的遙控器上,說道“頭兒,你放心,這次肯定不會再出事了,我先把無人機往後移些,再飛高些……”
他邊說邊操控着無人向後方高空飛去,中間還做着複雜的動作,以免再被擊落下來。
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僅剩的那個畫面又突然一黑,遙控器報警聲再次響了起來。
又被擊落了!
右邊屏幕徹底黑屏,左邊屏幕上貨車的紅點也随之消失不見。
金發青年楞楞地看着屏幕,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弗雷德則突然冒出種把他掐死的沖動。
但事到如今,掐死他也無法彌補,再說還得靠他繼續操控無人機呢,真掐死了也不行。
弗雷德隻有深吸了口氣,把心裏的怒火暫時壓制下去,說道“ 再放出兩架,啊不,一架無人機,這次你給我小心點,如果要是再被擊落了,我從你的工資裏扣!”
金發青年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這可不是華夏dji出品的民用無人機,花不了太多錢,這是他們菲利浦軍定制的,每架單價10萬美元,雖然雇傭兵賺得多,也夠讓人心疼的了。
他這次不敢再逞能,也不敢再炫技了,老老實實地放出一架無人機,跟在貨車千米之外,再也不敢往前湊了。
貨車裏,魏老濕向栗神和羊倌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幹得漂亮!”
“嘿嘿,那傻小子居然還炫技呢,可惜他碰到的是栗神,再炫技也得被打下來。”羊倌笑嘻嘻地說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住院那段日子,兩人之間早就沒有了隔閡。
“哎喲,他們居然還不死心,又放出一架來,”魏老濕突然又笑了起來,“栗神,這次離得有點遠,有沒有把握?”
羊倌舉起夜視望遠鏡看了看,說道“1500米,對栗神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
栗神端起狙擊槍瞄了瞄,說道“應該沒有問題,再遠就不把握了,估計得鷹眼才能幹掉了。”
“那咱們試試?”
“試試就試試。”
十五秒鍾後,槍聲響起,無人機再次從夜空中墜落下來。
“就是這個feel,倍爽!”羊倌拍手叫道。
“幼稚!”栗神丢給他一個白眼。
“又放出來了,看來他們還不死心啊,不過咱們也該轉向了,先放過他一馬,等下再說。”魏老濕說道。
貨車在前面路口轉彎,後面的無人機被建築遮擋住,暫時逃過了一劫。
菲利浦軍指揮車裏,金發青年偷偷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弗雷德,暗暗松了口氣,10萬美元省下了。
弗雷德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他身上,而是盯着左邊屏幕上的地圖,突然拿起通訊器,說道“普爾……”
他話剛剛出口,才蓦然想起普爾已經死了,氣得他狠狠地砸了下桌子,改口道“喬納森,潛龍向東南區方向駛去了,馬上通知那裏的軍隊,做好應戰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給我截下來!”
另一邊,貨車駕駛室裏,杜威同樣在對着通訊器呼叫“流沙,鴨子,聽到回話。”
“收到。”
“我們即将到達你處,你們做好準備。”
“明白,已經做好準備了。等一下!”
“怎麽了?”
“封鎖東南區的叛軍行動了,正在布置路障,應該是得到消息了。”
“沒關系,都在意料當中,你們做好潛入準備就行。”
“明白。”
貨車接連又轉了幾個彎,無人機始終不敢靠進,被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沒用多久,車行到了東南區外圍,果然如流沙所說,叛軍軍隊已經在街上布好了路障,正嚴陣以待等着潛龍的到來。
看到貨車的身影,叛軍立刻火力全開,數不清的子彈向他們傾洩而來。
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貨車并沒有拐進這條街道,而是呼嘯着飛馳而過,沖進了對面的道路,叛軍的子彈幾乎全都打到了空處。
什麽情況?
叛軍們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該追擊還是繼續防守。
終于,一個軍官率先做出了決斷“開車,給我追過去!”
叛軍們七手八腳跳上車,呼嘯着追擊了過去。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兩個身影從一條小巷裏鑽了出來,在路口左右張望一下,見兩側無人,迅速沖過了道路,進入了東南區,很快消失不見。
“鮮兒,我們已經潛入東南區。”
流沙和鴨子隐在一個角落裏,用通訊器向杜威報告。
“收到,你們先尋找目标,如果有發現立刻通知我,我過去與你們會合。”杜威回道。
“明白。”
結束通話,騾子便對杜威說道“鮮兒,你覺得他們還會把昂拉賽因關在這裏嗎?”
現在情況很明顯,菲利浦軍已經知道了潛龍的到來,昂拉賽因還在東南區的可能性很小。
“不管會不會,總要先找一下,”杜威向前指了指,“找個地方停下來,解決後面那些尾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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